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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私房美人(下) 第2頁

作者︰千尋

好痛……她快痛壞了,可是……他的手牢牢地圈著,好像一堵無形的牆,企圖把疼痛檔在外頭。

謹容在簡燈半的懷里找到安全感,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她緊皺的眉頭緩緩松開,他沒有說話,她卻仿佛听見他春風似的噪音在她耳邊說︰不痛,不痛,很快就不痛……

「哥哥多事,他跑到我身邊一把將我抱住,哥哥說都是他的錯,是他把桑葚給我的。真是傻哥哥啊,又沒有他的事,他跑出來攬什麼,結果他接了娘好幾下,我本來沒哭的,看見哥哥接打,我哭得震天價響,把爹給嚇壞了,以為我沖撞到哪一路神明。」

「爹抱著我往廟里去找人收驚,可回到家里我還是哭不停,哥哥只好背著我在院子里走來走去,娘懊惱到不行,不斷哄著我,問我又沒接打,怎麼哭得那麼慘。」

「我上氣不接下氣回答可是哥哥很痛啊。哥哥這才明白我在哭什麼,他把我放下來,揉揉我的頭發,笑說︰‘傻瓜,哥哥又不痛,你哭什麼?’可是,他說不痛的時候,眼淚也跟著淌下,傻瓜,明明就很痛,還說謊……」

她說著說著笑了,和她的哥哥一樣,淚水在笑顏中墜落。

簡煜豐胸口微微發漲、發酸,是一面說不痛、一面掉淚嗎?

傻丫頭,她的哥哥是舍不得,舍不得她為自己難受呀。

就是這樣的情誼,這樣的疼惜,才造就她事事為別人著想的性情嗎?就是這般的親情,這般的愛憐,才讓她把家人放在最前面?

難怪吳氏可以成功地逼她出面,徜若同樣的手段用在他身上肯定沒效,因為他做事只想著自己,只顧著利益與結肩。「之後,你再沒有嘗過桑葚的味道?」

「猜錯了,哥哥趁爹娘下田,偷偷把我帶到種滿桑樹的田地里,他把自己的衣服套在我身上,把我抱高讓我動手辨桑葚,他听著我的笑聲,眼楮眯成兩道線。哥哥說,等他長大要賺很多銀子,把桑田買下來,讓我愛拔多少就拔多少。」

簡煜豐看著沉溺在回憶中的謹容,心底微醮。

她很幸運,倘若是生長在別的家庭,一個身子瘦弱、擺明養不大的孩子,只會被父母親放棄,而她不但沒有,還得到所有人的疼惜。「後來你們把職地買下了?」

「是,買下了,可還是不能隨心所欲的吃。」她臉上有著遺憾。「賣地的大叔建議我們,可以養蠶取絲,但我舍不得蠶蛾作繭自縛,它們不停地吃、不停地長大,到最後吐絲把自己捆住,原以為可以掙得一個展翅,卻沒想到會死于沸水,而它們的犧牲僅僅為著人們的美麗……我討厭這種不公平,也討厭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

再一次的劇烈疼痛,她痛得咬破唇舌,新血冒出。

她不能用雙眼觀察狀況,但根據經驗,七線蠱己經吸足鮮血,咬破血洞竄出來。

第五次,再過十三個回合,她就徹底熬過。

她還想再告訴簡煜豐有關那片桑田的故事,說她曾經在那里迷路,哥哥找到她時,臉色比她更慘白。他說他一面找一面擔心著,如果沒了她,他要怎麼辦?

每次生病,哥哥總是擔心得吃不好,睡不著,她大病一場,哥哥和她一樣削瘦,原來他是害怕著,害怕沒有她,他會無所適從。

扮哥不能沒有她,她也不能沒有哥哥,她本以為,直到自己閉上眼楮那刻,他們都會在一起。

誰知道長大是件壞事情,誰知道她做出錯謀決定,誰知道最終他們會天涯相隔,阻絕親情?

謹容想說的話還很多,她的感慨堆滿胸懷,可是來不及了,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撲的一聲,她吐血了,腥咸的氣味充斥口腔,然後一如往例,她昏迷發熱,像過去的每次那樣。

謹容的身子弱、怕冷,總是多吹一點風,她爹娘就緊張兮兮地往她嘴里頭灌藥,每回出門,馬車掩得密密實實,不讓半點風透進來,因此啊,她特別羨慕哥哥策馬狂奔的模樣。

站在院子里,謹容張開雙臂,迎接吹來的風。

姜成站在她身後,抱著那把烏金大刀,兩手橫胸,本來他是站在前頭檔風的,但謹容不允,他只好乖乖站到她身後,而青竹重著披風在旁等著,等主子一喊冷就立刻幫她披上。

姜成與青竹對視一眼,姜成搖頭,青竹無奈,他們家主子真任性。

四月天,那風帶著微微的花香味,她仰著頭任風從衣領間吹灌,有點冷,但她很開心。

她現在不害怕生病了,因為有個醫術比自己強的人會害怕,會時刻為她擔心。

她不怕死了,因為她知道自己有幾兩重,無止境的疼痛和死亡,她會選擇後者,因此她沒打算活太久。

現在的謹容只想利用短暫的清醒時間,好好享受人生。

她要把以前沒笑夠的補足,要把以前沒亨受過的福分享齊,她再不要像以前那樣,為了活下去而戰戰棘棘,小心冀冀,這不能吃,那不能踫,這個小心,那個在意……然後,她突然明白一件事~原來破罐子破捧,竟是這麼讓人感到愜意。

「你在做什麼?」

熟悉的腳步聲、熟悉的嗓音,熟悉到謹容一听聞就會忍不住揚起眉頭,盈滿笑意,她轉身,簡煜豐對上她失焦的眼楮,他想起很久以前,在她舉目問︰「公子貴姓?」時他就喜歡上這雙眼楮。

她的眼楮幽幽黯黯的,像一潭幽靜的清泉,卻不時會冒出一蔟奇異且勾動人心的火焰,有時喜悅,有時憤怒,有時哀怨,明暗交替,變幻莫測,常常教他的心百轉千回,驚心動魄。

只是如今……他握緊了想往吳氏臉上揍去的拳頭。

「我在想像策馬狂奔的感覺啊。」

謹容把雙管張得更開,好像這樣就可以把風全數攬在懷里。

鴉羽般的頭發散在身後,幾縷散發柔柔地飄在頰邊,秀麗明媚的臉龐在陽光下透出一絲柔光,她一天比一天更美麗。

「你設騎討馬?」他口氣很驚訝。

害得她忍不住想堵他,「干麼那麼驚訝,你會的、我一定要會嗎?那我會的,你都會嗎?」

「應該都會吧。」他驕傲得讓人很想痛揍他一頓。

「確定?那你會生孩子?」她只想找一句話把他堵死,卻沒想到堵死的竟是自己。

青竹聞言紅了臉,低下頭不知道該把眼楮往哪兒瞧,姜成也不遑多讓,黝黑臉龐透出可疑的的緋紅。「呵,你又生過?你確定自己會?」他口氣更加張揚幾分。

「是女人都會的。」她說完,才發覺自己嘴又太快,當大夫的,何嘗不知道生孩子並非每個女人都成。

「哼哼哼。」這是他的回答。

這一回合謹容落敗,她轉身停戰。

見她不理自己,簡煜豐走到她而前,手壓在她肩上,友善地問︰「你想不想騎?」

「我可以嗎?若是受了風寒,你家的郡主妹妹可怎麼辦?」她口氣很酸,想把剛才的失敗討回來似的。

「有我在,你有本事受風寒?」他說得滿是自信。

「夜郎自大。」

「何不試試我是真自大還是假自大?」

「既然如此,什麼時候去?現在嗎?」

「這麼急?」

話出口,簡煜豐便知道錯了,現在不走,明天又得取血,然後又得在床上待數日,等到精神再次養好……她能夠出門的機會不太多。

她也失笑,笑自己的痴心妄想,掩去滿臉失落,她說︰「別在意,我只是隨口說說。」轉身,她安分地朝屋里走去。今天好好睡吧,明天又是另一回合的新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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