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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清蘭沁 第17頁

作者︰逸枚

「山伯的意思是︰風清逸是外姓,現今又帶個鳩佔雀巢的回來,是吧!」風清逸不答反問。

「不,我……我沒這個意思,只……只是……」蘭山擦著一頭冷汗,結結巴巴,不知應從何說起。

「嗨,蘭山的意思是,少爺和小姐相處得好好的,何必帶個外人回來摻和,搞得大家議論紛紛。」代嬤嬤趕緊打圓場,也道明了他們的目的,引得蘭山連連點頭。

「若黛不是外人!」風清逸眸子一冷,道︰「如果你們當我是一回事,就別將她當成外人!」

「啊?」二人雖早有心理準備,但听了風清逸這麼說,仍舊大吃一驚。

「這麼說,那些流言是真的了。那小姐呢,你把她置于何地?你知道這樣做她會有多難過嗎?」蘭山激動地問道。

「難過?她會難過?」背對著他們,風清逸陡地揚高了聲音,仿佛他們說了多麼好笑的笑話似的。如果她會難過,就不會同意他把若黛帶回來;如果她會難過,就不會對他和若黛的舉動視而不見;如果她會難過,就不會一回來就躲在自己房中不出來。他知道自己利用若黛來試探她的心很過分,但哪怕她有那麼一丁點在乎他,就不會做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難過?難道他就好過了?風清逸苦澀地想著。

「是呀,小姐明顯地變了。以前還偶爾見她笑一兩下,說說話兒,現在是整日里不言不語。」代嬤嬤抹抹眼淚又道,「誰都知道小姐先前是活潑好動的,現今這樣子,真叫人擔心哪!」

這算什麼?自爺爺走後,她不一直是這樣?風清逸心中泛起一絲莫名的痛,又听蘭山繼續道︰「自洛陽回來後,小姐的食量就減了許多。有時甚至一整天不吃東西,就看著夫人的畫像發呆。我們都擔心哪,生怕小姐哪天就隨夫人去了!」

「胡說!」風清逸激動起來,道︰「你們怎麼現在才說,一早做什麼去了?」

「我們……我們想少爺大約是不會管的。」兩個老人囁嚅著,卻寬了些心。

「……」

半晌,風清逸才不無疲憊地揮揮手,道︰「下去吧!」

代嬤嬤還要再勸,被蘭山扯了扯衣袖,只得退下,另思良策。

☆☆☆

小如不像代嬤嬤和蘭山,在府里德高望重,可以直接去找風清逸。她的不滿,只能在「鳴琴樓」中發泄。

「小姐,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別人都要騎到你頭上去了!」

「……」

「你才是府里的正主子!只要你一聲令下,別說那個若黛呆不下去,只怕少爺,也要听你的!」

「……」

「你就是太善良,才會處處被人欺負。要是我,早就讓他們滾了!哪像你,成天呆在這兒!」

「……」

「小姐,你倒說說話呀!唉,真急死我了!」小如跺著腳,真不明白蘭沁到底哪根筋不對,才會這樣任人囂張。

「少爺也真太沒眼光了!單不說小姐你的家世,就以你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的容貌,別說若黛,這杭州城又有誰能與你相比,他卻……」

「小如,你先出去!」蘭沁打斷她的話,眼楮看向她身後。

「什麼?這……」回頭看去,原來是風清逸不知何時來了,正站在門口,小如一驚,趕緊低聲道︰「少爺!」

風清逸徑自看著蘭沁,道︰「出去!」

小如領命,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剛才,他全听到了吧?哼,听到又怎麼樣?小如心中一半惶恐,一半得意。

「你瘦了!」才幾天不見而已。

「多謝大哥關心!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風清逸嘴角抽搐著,冷冷地道︰「那敢情好,也免別人說三道四!」

蘭沁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眼神飄向牆上掛著的畫像,那是亡母白縴塵的。畫中母親巧笑倩兮,眼中是無限的甜蜜。旁邊題著兩行小字︰「江天一色無縴塵,皎皎空中孤月輪,隱菊于工亥年七月初七為愛妻繪」。她對母親拘印象全源于這幅畫。父母定是十分恩愛,否則,父親不會畫得這般傳神,而母親也不會有這種幸福而眷戀的眼神。那時,想必母親正注視著為她作畫的父親吧!母親,女兒真羨慕您,能與爹同生共死,大概也是一種幸福吧!

風清逸陰郁地盯著畫中的女子,忽然覺得她的笑十分剌目,下一刻又變成蘭沁的笑,似在嘲笑他一般。他有種想毀了它的沖動。當年,沁兒與他第一次沖突,就是抱著這幅畫躲他。對,他要毀了它,這樣,沁兒才不會漠視他。她的眼中有了他不明白的東西,而她只會對畫中的女子傾訴,而不是他。他恨死了這種捉模不透的感覺,就像把他拒絕在心門之外一樣。

想也不想,他伸手欲揭下那幅畫。

「你要做什麼?」蘭沁吃了一驚,趕緊護在畫前,警惕地看著他。

「我要毀了它!」他一字一頓地說。

「為什麼?難不成連它也礙著你了?你有不滿就沖我來好了,別遷怒到其他東西上,好麼!」蘭沁痛心地說,這是她爹娘留給她惟一的紀念,他也容不下?」

藏在袖中的手因憤怒而顫抖不已。他極力地控制自己,不讓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沁兒,你睜眼看著我,看看我的痛苦與煎熬,哪一點比你少了?你有不滿。可以對畫傾訴,而我呢?我又找誰訴說去?

見他沉默。蘭沁以為被說中而無話可說,哽咽道︰「我已經深居簡出,盡量不給你添麻煩,難道這樣你也看不慣?」

「你?哼哼,我是看不慣!」風清逸因她一口一個「你」而心生怨憤,口不擇言地說︰「你可知道,因為你足不出戶,大家對若黛與我猜測不已。代嬤嬤和蘭山更是在我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你倒聰明,躲在這里裝可憐,博取下人的同情給我難堪,滿足了?高興了?我倒無所謂,可憐若黛是個小女孩,怎受得了這些流言蜚語?真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心機深沉的女子!」

風清逸逞一時口快,待要收回已然不及,因為他發現蘭沁臉色慘白地靠在牆上,壓著那幅畫。畫中女子因外力而扭曲,變得奇丑無比,那笑容,比哭還難看。

「沁……沁兒,我……你……你沒事吧?」他懊惱不已。他的冷靜哪兒去了?他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

心機深沉?裝可憐?呵……呵呵,這是她的家啊,怎麼她就像是寄人籬下?

「我……沒事!既然現在把話說清楚了,我也無話可說。我沒想到會給你帶來這麼多困擾,不過,我會盡量改變的。盡量。」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原來,自己將他刻得那麼深,深得輕輕一踫,心就碎了。

風清逸也是臉色蒼白,他知道自己鑄成了不可挽回的錯。若不解釋清楚,蘭沁恐怕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可是蘭沁不給他辯白的機會,手輕輕一揮,道︰「我累了!」

「沁兒,我……」他眼睜睜地看著蘭沁走進里屋,消失在重簾之後。

許久,他仍佇立在那兒。陡地,發現臉上很涼,竟是——淚。

是夜,「嗚琴樓」上琴聲嗚咽,「攬月軒」中孤枕難眠。

☆☆☆

風清逸寵若黛寵得越發緊了,幾乎有求必應,只差沒上天摘星,下海撈月了。她要學騎馬,他在郊外專門闢了一個馬場,特意從蒙古、雲南購了許多馬匹;她喜歡游湖,他便訂制了一艘畫舫,竟是西湖上最豪華的游船;她迷上了越戲,他差人從姑蘇買了十二個戲子,供她差遣……上行下效,以前對若黛稍有輕視的,如今也是鞍前馬後,把她服侍得無微不至。倒是冷落了蘭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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