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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灕吟 第12頁

作者︰游異

舒彥聞言並無失望,仍微笑道︰「在下對這書卷真假甚是關心,不知若要得出結果,還需多少時間呢?」

「明日此時,應可得知。」蘭清灕想了想,回答。

「好!那在下便將這卷軸存放在蘭公子處,明日來取,如何?」舒彥馬上作出決定,帶著笑意的雙眼眯起,好像很是開心。

蘭清灕聞言微微一怔,但仍點點頭道︰「好,小生定不辱命便是。」

柳公權真跡並非時常得見,可說是貴重非常。這舒彥與她首次相識,竟放心將這字卷留在水墨閣?著實令她意外!

第二日傍晚,夕陽堪堪落下,蘭清灕便立在店堂中,不時翹首往巷外看去。她昨晚細細查看了數個時辰,已確定那一卷柳公權字確是真跡。

暮色降臨,蘭清灕才看見巷道盡頭走來了一抹淡淡身影。那種從容傲氣的味道,正是昨日的舒彥不錯。

舒彥走近水墨閣,對著候在門邊的蘭清灕拱手一掬道︰「對不住得很,在下府中有些瑣事糾纏,倒叫蘭公子好等。」

蘭清灕將他往里讓,笑道︰「舒公子不必內疚,小生並未刻意等候。天色尚早,水墨閣也還未到打烊時間。」

「如此甚好。」舒彥笑了一笑,也不再多客套。

其實他方才一路走來,兩邊店鋪俱已陸續關閉,只水墨閣中透出暈黃的光亮。

兩人走到店內,蘭清灕向著書案上一指,道︰「舒公子,那幅柳字我已為你鑒定過,若所料不差,應是真跡無疑!」

蘭清灕說這話時,張眼望著舒彥臉上神色,看他是否會驚喜莫名。

舒彥一听,臉上神色卻並沒怎樣變動,只輕輕勾起唇角,道︰「是嗎?真是有勞蘭公子了。」

他也不立時把那卷軸收起,反而再轉向蘭清灕道︰「蘭公子,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蘭公子可肯幫忙?」

「嗯,舒公子請說。」蘭清灕心底略略有些失望,但仍微笑以對。

「我想請蘭公子,為我把這柳公權真跡臨摹上一幅,以贈友人。若蘭公子能答應,在下必當重重酬謝。」舒彥眼里的肯定意味不容拒絕,想來是早已听聞過蘭清灕善于臨摹。

蘭清灕看看案上書卷,點頭道︰「舒公子不必客氣,清灕盡力便是。」說著便走到書案後,把那長卷掛在眼前,挑亮了一旁燭火,鋪開紙張研起墨來。

舒彥跟著她走到書案邊,雙眼只瞧著她手上一舉一動,好像蘭清灕雙手比之那價值千金的柳公權真跡更要貴重許多。

待得一會兒,蘭清灕開始在紙上落筆,舒彥臉上神色更是專注無比。雙眼跟著那筆端往復來去、堅行勾挑,竟看得目不轉楮。

柳公權字最重耿耿風骨,饒是蘭清灕已對著那字幅細研了整整一夜,這一路書寫下來,也覺精神疲憊,額頭上滲出微微一層薄汗來。許久後書寫完畢,蘭清灕長吁一口氣,竟是站立不定,身形一晃往那椅上坐去。

第5章(1)

「好,好得很!」良久,舒彥盯住案上那一大張剛剛寫完的墨跡,臉上卻沒有半點喜色。眼中流光閃動,神情復雜得很。

蘭清灕坐在椅上休息半晌,才慢慢立起身來,對著舒彥靜靜道︰「舒公子,對于小生臨摹之技,可還滿意嗎?」

舒彥抬起頭來,凝目看著她道︰「果然是天下無雙。」

他這一抬頭,眉間慣有的那種傲氣似乎已淡去不少,而是換上了些許欽佩。

「那麼,舒公子可還有事見教?」蘭清灕面色沉靜,繼續發問。

舒彥終于微微一笑,道︰「並無見教,只是尚有一事相求。」

這一笑,和他往常笑意截然不同。

原本舒彥的笑容,傲氣之中總還帶出三分客氣,並不怎樣迫人。但此時他眉梢眼角卻流露出一股霸道意味,竟再也不是那斯文貴公子的模樣。

蘭清灕也不奇怪,只輕嘆一聲,道︰「公子請說。」

「在下深慕蘭公子才技,只想邀公子入我府中盤桓數日。」舒彥織錦衣袖輕展,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一種強勢與決斷頓從他身上發散開來,竟是不容人抗拒。

蘭清灕怔怔瞧著他,再度覺到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半晌後輕輕一笑,低聲道︰「公子相邀,小生就一定得去嗎?\"

她面上笑容若有深意,在燭光晃動下,顯出幾分輕嘲來。

舒彥揚眉,道︰「蘭公子,你聰明絕頂,若不想……」

罷剛說到此處,舒彥臉上神色忽然一變,驚訝地注視蘭清灕。那雙眼里滿是不信,好像正看到蘭清灕頭上長出犄角一般。

蘭清灕又是一嘆,淡青衣袖抬起,將一把雪亮匕首抵在了舒彥胸前,口中徐徐道︰「這位公子,你現下不能動彈,並非中毒而是中了迷藥。若不想喪命的話,那便將原來念頭打消吧。」

舒彥瞧著胸前鋒利刀尖,一張俊朗面容不由微微發青,瞪著他道︰「你何時下的藥?」

「就在方才點亮燭火之時。」蘭清灕也不心急,如實回答。

「哦?原來你早已看破我是為何而來?」舒彥挑一挑眉,臉上怒色卻慢慢消了去,盯視蘭清灕的眼神也換為估測。

「公子若不是為了王大人一案而來,何必這樣煞費心思,多方試探清灕?」蘭清灕臉色黯然,只覺身邊困擾竟是無窮無盡。

舒彥輕哼一聲,道︰「你倒是敏捷得很!敝不得連大理寺公堂之中也去得!」

看他面上神色憤然,想必栽在蘭清灕手下很是不服。

蘭清灕淡淡一笑,道︰「並非清灕敏捷,只是公子太過大意。」

「哦?我何處大意了?」舒彥挑一挑眉,發問。

蘭清灕道︰「公子若是尋常顧客,又怎舍得將價值千金的柳公權真跡放在清灕處一整夜?若不是想對清灕不利,又何必要待夜色降臨,才來我這水墨閣,好方便行事?」

幸好她一早覺出這舒彥頗有奇怪之處,事先備下了防身藥粉。若判斷有誤,舒彥與王穆直一案無關,她自然不必去燃亮燭火加入藥粉自衛了。

可惜呵!這面相清朗的男子,竟也是一番復雜心腸。

舒彥听後,撇嘴一笑,道︰「原來蘭公子不但才氣過人,心思也如此縝密,倒是我小瞧了你。」

蘭清灕回以一笑,道︰「彼此彼此,公子的才氣與心思,也必定不下于清灕。」

「哦?」舒彥雙眉一挑,目中寒光閃過,盯視蘭清灕道,「你還知道什麼?」

蘭清灕稍稍猶豫了一下,終是搖了搖頭,淡淡道︰「清灕所知甚少,公子不必擔心。」

她心中對某些事已有了大致輪廓,但為免禍患上身,還是能避則避的好。

「不知最好。」舒彥冷冷開口,面上神色卻並不怎樣相信。

蘭清灕見狀,低頭看了看手中匕首,嘆了口氣,道︰「公子何必如此疑忌清灕?清灕不過是一介平凡書生,絕不會造成多大影響。如今公子這般神情,倒叫清灕如何是好?」

七日前,她已親手殺過一人。雖然是那刺客自行要求,但滿手黏膩鮮血,仍叫她夜夜噩夢,不能安睡。

如今再要她出手殺人,卻委實困難至極。

但若不殺,死的那個恐怕便是她!

舒彥眼見蘭清灕眼底殺機隱然,卻仍無絲毫懼色,反而冷笑一聲道︰「蘭清灕,你若只是平凡書生,便不會到大理寺當堂鑒證公文真偽。可惜你本身才華無錯,錯只錯在為那莫非所用!」

他竟然……隨口直呼當朝明夜王的名諱!這名喚舒彥的男子,到底是什麼人、什麼身份?

蘭清灕皺眉,手中匕首不由收了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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