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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清悠女子 第8頁

作者︰游異

霍霆磯凝神細听下來,心中已隱約猜測得一些輪廓,溫言道︰「吳老請慢慢說,不必急。」

重重喘息幾下,吳執接道︰「他不念師恩!不記私德!為建七眩閣,強索琉璃丹鳳換得名成利就,最後逼得葉大師含恨故去!包將小姐軟禁于城外。老夫……老夫這條命,若不是為了小姐安危,忍辱伏于他身邊,早已與他拼個玉石俱焚啊!」說到此,臉上竟然老淚縱橫,胡須抖顫,難以自控。

霍霆磯愈听臉色愈寒,雙眼冷芒電閃。默立靜候吳執心緒稍平,才道︰「那,吳老與那葉大師是?」

「老夫一命本是大師所救,跟隨大師二十年,在旁侍候听命,研習琉璃工藝。大師與我,是半師半主。」

霍霆磯見天色將暗,想要詢問有關葉疏襄為何會被軟禁之事,一時之間,卻又不知從何問起。看遠處女子身形略轉朦朧,只得定神揀緊要問道︰「吳老可知,最後丹鳳去處?」

吳執搖首道︰「當日江焚越帶人取走丹鳳,老夫並不在場。」

輕嘆一聲,霍霆磯要待再問,時辰已晚,只得道︰「多謝吳老今日助我破案,他日若有時間,霍某再與吳老相約。」

吳執看一眼崖下女子,轉向霍霆磯道︰「是。不過大人,那女子……」眼光疑慮。

「不妨,霍某自會處理。」霍霆磯躬身一禮,「就此別過,吳老請。」

當先躍身下崖。等待許久,那頤平俏臉上卻無絲毫不耐之色。見霍霆磯近前,輕輕笑道︰「霍大人真是厲害,說與小女子同觀夕陽,原來是別有所圖啊!就不怕我在主人面前告你一狀,說你欺負我嗎?」容色雖是如常,但話中已暗帶諷意。

霍霆磯听她語含輕諷並不著惱,反而微微笑道︰「平姑娘莫要生氣,想今日與姑娘同來的若是那前科進士,姑娘定然不會計較了吧?」語畢直盯頤平雙目。

頤平嬌軀隱隱一震,「大人此話怎講?」

霍霆磯在半黑天色中負手往前踱去,回憶那日風華自京城急遞的薄卷上所述一段,曼聲而言︰「五年之前,京城中書侍郎林大人之子林闕高中進士,並蒙皇上恩召,承四品官印。誰知,三月之後,他在府中莫名自毀印信,被貶西樵府衙。」

霍霆磯略微尋思,豁地轉身道︰「平姑娘,我想,你可是最明白那林闕是為何而自毀前程的吧?」其實這林闕毀印被貶,本是朝中隱秘,若非當事人,絕難了解其中緣故。也不知風華如何在京中查得,報于霍霆磯知曉,如今卻正好用來牽制這西樵府衙中人。

頤平鳳目一轉,嬌笑道︰「霍大人真是消息靈通。知道的可真不少呢!但林大人的私事,頤平可不敢多言。」

「哦?既然與姑娘無關,那霍某便不必多管閑事了。」霍霆磯聞言狀似惋惜地看看她,「只是,可惜了林大人棟梁之材,卻偏要為某人留在這西樵小城了。」

話中含意雖淺,卻是不盡不明。引得頤平不由暗想,難道這霍大人早已將實情觀在眼里?自己行事向來小心,他知道的,到底有多少呢?

頤平本不是尋常女子,只略略一想,便紅唇輕揚道︰「霍大人,今日之事,頤平知曉輕重,不會多言,大人放心便是。」

「好!真是個聰慧爽快的女子。」霍霆磯低低一笑,「也難怪他寧願違父毀婚,為你甘居一隅。」

听得此言,那頤平倒是螓首微垂,如有氳色。

待兩人回到府衙內,已是華燈初上。林闕早在堂中等候多時,見兩人一同歸來,自是猜忌難言,只是礙于霍霆磯,不便發作,霍霆磯識趣先行回房,留兩人相對。

林闕臉上神色微苦,看著頤平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想著,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對我?自京城,到西樵,我一路跟隨你整整五年。家人、官位、前程、名譽,我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可是,你對我卻總是若即若離。身不由己,不可談情,那又怎樣?我要的,只是一句承諾而已呀!

頤平瞥他一眼,便知他心中苦悶。但自己身份特殊,現下,卻也無法言破。待要裝作不知,終是不忍,只近前道︰「林大人,何事難過,是頤平做錯了嗎?」

「不、不是你錯,也許,是我錯了吧。」剛低聲說完,林闕便立即後悔了。明知她也是身不由己,又何必逼她呢?忙又抬頭,「不,不對,你我都沒錯!」

頤平輕輕一笑,看他滿臉急色,心下一軟,柔聲道︰「林大人,你不必煩惱。我想,要不了多久,我們便可以離開這里。」

「我們,離開?」林闕聞言暗喜。她,終是用了「我們」兩字了!看來,他在這七眩閣畔等待五年,也是值得的。

點點頭,頤平將今日崖上之事簡略說了一遍。

林闕听後深思半晌,這樣看來,霍大人是要與七眩閣正面對上了。也許這回,也是自己全力一擊,扭轉前路的時候了!

林闕忽地問頤平︰「如果這回,我要離開西樵留京任職,你會怎樣?」

「我?」頤平一呆,立時格格嬌笑,「怎麼,林大人終于想回京做官了嗎?那頤平自然是恭喜大人了!」

林闕聞言頓又氣惱橫生,卻奈何不得。

☆☆☆

柳枝輕柔,夜色幽幽。

茅屋內,油燈幾盞,圍放于窗前書桌上。

燈下一幅白卷堅起,葉疏襄勉力持筆對卷輕描,額上冷汗漣漣,手下卻是不停。卷上初初顯現一尊琉璃制品的輪廓,觀其筆法形態,竟與那江越焚堂後所掛的數十幅琉璃畫卷如出一轍。

有誰相信,七眩閣中諸般精品,竟然是她一手繪就?

輕嘆一聲,明日便是十五,這些畫,總要完成的。不然,那人又不知會想出什麼法子來為難自己。

腕上淤痕仍然清晰可見,雖然已比原來淡去不少,但揮振間刺痛連連。葉疏襄輕抿雙唇,抬手輕撫鬢邊散發。他是故意的,她知道。傷她右腕,不過是想讓她不能按時完成畫作,借機羞辱一番而已。可惜呵,她是從來也不曾讓他如願過!

但不知那霍霆磯查案查得怎樣了,如果所料不錯的話,他應該已在吳伯那里得到他想知道的,那接下來,他會怎麼做呢?是否會如她所願,直指七眩閣?她現在,可是在賭她的將來呵!

回思那日晨間上藥一幕,葉疏襄不禁心頭一暖。腕上溫熱撫觸仿佛仍在,連疼痛也似消減不少。那霍大人,看似嚴厲,對她,倒真是不錯呢!

☆☆☆

三月十五,午時一刻,艷陽高照西樵府衙。

霍霆磯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閉門不出坐在房中。他知道,即使出了房門,也不過是多幾雙眼楮探視罷了,那還不如獨自安靜點更加自在。

後窗突然傳來一聲輕響,似乎是有花枝打上窗格。霍霆磯快速起身打開窗扇,只見窗欞上一截枯樹釘著半頁紙張。

伸手輕輕取下,霍霆磯皺眉暗念︰小心湖邊!

紙上只此四字,別無它言。看字跡倉促潦草,似是甚為急切。

是什麼意思呢?霍霆磯暗想,這分明是有人想要示警提醒于他,但語意不盡不明,又會是何人所留?

正沉思間,門外忽然閃入一個人影。服色沉暗,是烈濤。

「大人!」向來面無表情的烈濤臉上微現急切神色。

「說吧,京城出了什麼事?」霍霆磯知道,除了京城有急事,以烈濤的性子是絕不會輕易動容的。

「是,大人。京城風華急報,先前梅尚書遇害,原本暫缺的尚書位置現在已被保守派的李嵐佔去,順便接手均輸法的推進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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