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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上清悠女子 第2頁

作者︰游異

展閣甚為寬暢,陳設頗具巧思,縱是觀賞者眾多也不顯得擁擠繁雜。三人入得閣來,早有靜候在旁的侍者上前接引。

霍霆磯仍是青衣布履,但一身氣勢宛若淵岳。七眩閣接待天下貴客不知凡幾,便是一個小小侍者也深韻查觀色的道理。

只見侍者上前恭敬一鞠,「這位爺必是初來我閣,不知可有需要小人引領之處?」

霍霆磯聞言注目侍者,微笑道︰「七眩閣果然不負盛名。看小扮舉止談吐從容鎮定,想來閣主,必然更是人中龍鳳了。」

侍者直身笑答︰「謝爺夸獎,小人只是閣里照應四方貴客的一名侍應罷了。我七眩閣主平日從不輕易下樓,連我等在此工作數年之人也未見過幾次呢。這位爺若要觀賞購置,小人自當盡心隨侍。」

霍霆磯緩緩轉過侍者身側向旁踱去,邊觀賞邊不經意道︰「七眩閣雖佔盡天下琉璃精品,可惜,卻獨少了一件稀世珍品啊!」

那侍者不禁雙目圓睜,原本掛滿微笑的臉上頓現驚疑不信之色,「爺,七眩閣藏品之珍世人皆知,難道,爺還見過什麼比我閣中還要精奇的藏品不成?」侍者雖經長久訓練,但心緒浮動間,出言甚是無禮。

身後烈濤聞言濃眉一皺,虎目逼向侍者,便要出言相斥,卻被身旁風華暗暗止住。

霍霆磯也不動怒,側身右手輕抬,掌心向上托起一塊紅色琉璃靜立。

侍者近前兩步低首細觀,頓時愣住,良久抬首,臉上笑容已半絲也無,低聲道:「這位爺,此琉璃品質奇佳,確非我七眩閣所出。小人能力所限,瞧不出爺手中琉璃出處,若爺有興趣,可否請上談閣稍坐?小人去請閣內琉璃品鑒師與爺一敘。」

霍霆磯收掌輕笑道︰「有勞了。」

上得談閣,煙繞之氛盡去,入目處竹簾掩映,分隔出一間間獨立會談之所,原木幾案上清茶幽淡,更顯嫻雅。

霍霆磯獨身入座,風華烈濤侍立身後。竹簾一分,只見一長須老者彎身入內。這老者雖身著絲服,但滿面皺紋身形佝僂,雙手更是通紅粗礪,比之種田老農尚苦三分。霍霆磯靜觀老者不言,老者躬然入座後開口︰「這位客官,老夫是七眩閣首鑒師吳執,听聞客人藏有稀世琉璃,可否借老夫一觀?」話音喑啞如石磨,實是難听。

霍霆磯將手中琉璃置于幾上,數縷日光自簾隙透入照上琉璃碎片,幾案上頓時反射出一片金紅暗彩,隱隱然有流動之勢。那首鑒師吳執見狀,滿臉皺紋似是一抖,伸手拈起琉璃迎向日光運目凝視,枯手與長須卻同時微微顫動。半晌,將琉璃回置幾上,啞聲問道︰「客官從何處得來這琉璃,不知可否相告?」

霍霆磯看著老者,「在下便是為查這琉璃出處而來,難道,吳先生也不明嗎?」

老者略微遲疑,「據老夫所觀,這琉璃質地堅密,合金粉而無氣孔,色濃重而不晦暗,表面瑩潤。其品質遠非我閣中現任工匠所能及,我看……」說到此,語氣卻稍停。

霍霆磯雙目微黯,「吳先生是指?」

「除非是五年之前的琉璃大師葉九扶所制。只是,葉大師早已于五年前故去了。」老人聲色之間極是恭敬惋惜。

「哦?五年前故世……」霍霆磯低頭沉吟,「那,可否相告這位葉大師原本居所何處,家中可還有後人?」

老人聞言看了霍霆磯一眼,道︰「這,老夫也不清楚。可否請客人告知貴姓居處,老夫若得聞葉大師後人消息,必來相告。」

霍霆磯心中有些了然,長身而起一鞠,「謝過吳先生慨然相告。在下姓霍,自京城而來,暫居升平客棧。先行告辭了。」

轉身出了七眩閣,噤聲良久的風華忍不住問道︰「大人,那吳老頭分明是知而不言,言而未盡,大人怎的就放過他了?」

霍霆磯側目看他一眼,「風華,是你在審斷司中待得太久了?那吳老並非有罪之身,他不肯說,你是要我逼問他嗎?」

風華雙眼一轉,忙低頭道︰「是」。

「那吳老頭一雙烈火掌可厲害得很。」向來沉默的烈濤忽然開口。

「哦?」霍霆磯側目瞧向難得開口的烈濤,「你看,他有幾重火候了?」

烈濤黑臉微皺,「依卑職看,最少也有八重了吧。」

「八重?」風華吐吐舌頭,慶幸自己未當場傍那老頭兒難堪。行不到一會兒,終忍不住又問︰「那,現在我們又該怎麼找呢?」

霍霆磯嘴角噙笑,心情似是甚好,「不用去找,只要等著別人找就行了。」

☆☆☆

夜,七眩閣內。吳執待閣中侍僕全部散去後,踏上三樓。

「閣主。」主廳石階外,吳執見到廳內窗前直立的背影,躬身輕喚。

「什麼事?」男子依然背對而立。其聲陰柔,名動天下的七眩閣主竟然並非垂垂老者。

「今日有一京城男子,攜一塊琉璃來閣中詢問,依屬下看,極像是赤金琉璃。」

「赤、金、琉、璃?」男子聞言,背影忽的僵硬,一字一頓宛如詛咒般重復,豁地轉身瞪向吳執。

吳執不敢抬頭,在男子目光下越加躬立。

男子年約三十上下,臉色蒼白,五官甚是清秀,但雙眼間卻浮動一縷陰柔邪氣,嘴角似笑非笑,令人厭懼頓生。

男子蒼白右手緊握身側案台,手背青筋浮凸,雙目緊盯吳執冷冷問道︰「你看到的,難道是丹鳳嗎?」

「不,屬下見到的只是一塊小小碎片,但確是赤金琉璃無誤。」

「啪」的一聲,男子手下的紫檀木案面忽的爆裂,如斯堅錚之木,竟硬是被這看似縴瘦的男子徒手拗下一塊。

「哼,世上除去丹鳳,還有什麼是用赤金琉璃制成的!」男子心緒激動間,臉上邪色更重。

「可恨!稀世丹鳳竟成了一堆碎片?」男子抿唇沉思良久,怒色漸平,靜靜道︰「把那男子的行蹤給我。」

「是!」吳執終于直起身,暗自吐氣。

待吳執下樓,男子轉身向廳後走去。走廊狹長幽暗,重重簾幔盡處,赫然是數十幅琉璃畫卷懸掛牆上。卷上所繪琉璃制品極盡堡巧,並非寫意也非工筆,似用炭筆繪就,雖然只是黑白兩色,但玲瓏浮凸無不縴毫畢展,宛若真品。

男子對諸畫不置一眼,只停在一幅略顯破碎的畫前凝神良久。

這畫上所繪的卻並不只是琉璃。只見一個十三四歲的稚齡少女亭立湖畔,意態悠閑自若,迎風揚面,雙目微眯。身後一只展翅昂然的飛鳳,驚鴻處如要破紙翩翔而去。畫卷已略顯陳舊,明明看不清少女顏容,但立于飛鳳之前,她的身姿卻絲毫不為飛鳳所奪,反而閑適悠遠,更顯清絕。

男子臉上邪意悄退,憤意卻生,低喃道︰「好師父、好師妹啊!丹鳳玉碎,七眩終落到我的手里。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

夜色過,朝陽初上。

升平客棧,霍霆磯靜坐客房內,風華、烈濤不見蹤影。

托起清茶徐徐品飲。等待,真是不怎麼好受呢!不過,該來的,總會來的。

未已,門外響起敲門聲。

「請問客官在嗎?樓下有位爺找您。」是客棧的小二來通報。

霍霆磯聞言唇角略展,放下茶杯揚聲道︰「煩勞小二哥,還請他上樓相見。」

「好咧!」小二邊回聲邊轉下樓去。

客房門開,霍霆磯起身靜候廳中。腳步聲近,入眼的人年紀甚輕。

「在下七眩閣江焚越,請問,這位可是霍公子?」來客身形清瘦,話語斯文有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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