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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心叛變 第17頁

作者︰芊樺

醴驍吸收了幸峨侯的表情,停頓了半晌,終于開口。「我強奪了她的貞操,對于養尊處優、自視極高的王族女性來說,這和處死她已經沒有什麼兩樣。」

「我明白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我會下令由影停止追究這件事,但希望你也能自持己身,不要壞了自己的原則。」

冷笑微微滑過醴驍的眼,他輕輕牽動了下唇,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仍舊壓抑下來,退了出去。

醴驍退去後,幸峨侯的辦公房內突然又恢復了慣有的寧靜,傾靠在桌沿邊的幸峨侯垂著眼深思,良久,他才抬起頭。「出來吧!你不是已經等很久了嗎?」

並不算高亮的聲音中帶有一絲覺察的味道,沿著那雙深靜眼眸而去的是一名持劍女的身影。

女子有著相當高瘦的身材,五官雖是生得眉清目秀,但略顯蒼白的臉龐卻像吹過一陣寒風的雪原一樣冰冷。

「還是要殺我嗎?」背對著女子的幸峨侯神色悠然地收理奏本、公文,言行舉止之間像是早巳熟知女子的存在。

身後的女子輕蠕了一下唇,並沒說話。

「膳桌上有熱茶和糕點,夜這麼深了,你應該還沒用膳吧?」

女子仍然不說話,只冷冷地注視著他,像是想從他的身上審視出什麼來。

幸峨侯回過身,察覺到她的眸光,卻仍然從容不迫,並且儀態優雅地走向了放置著熱茶和糕點的膳桌,端起茶,他輕喝了一口,突然,無由來的一陣劇咳,咳得他的臉色一片慘白,唇末也溢出了鮮血。

女子的表情為之一驚。

「瞧!我說過了,我活不久。」抹去血跡,幸峨侯笑了起來。

「什麼病?」

「前聶王不名譽之子的‘天罪之病’。」

女子的眼瞳更睜大了。

「雖是玩笑話,但我倒真是敗王聶王與佐輔之子。」幸峨侯輕笑了兩聲,似乎對自己說出的話一點都不以為意,他挽起袖子,露出過度白皙、瘦弱的手臂,略帶自嘲的表情一瞬間看起來竟像極了那個總是帶著冷冷笑意的醴驍。

「這病似乎已經蔓延到全身了,再過不久,就是我死期將屆之日。你不分晝夜地盯著我,未免太過辛苦,這樣吧!等我將死那天,我再遣人通知你,要死,也死在你的劍下,你說這樣可好?」

「為什麼要殺盡介王的遺族?」女子盯著他,眼神似乎有些軟化。

「我並不是有著什麼高貴之志,只是不想百姓好不容易的安定,又要毀在那些無知的王族正義之下。人生而必死.更何況是這種虛浮的名利權勢呢?看不開的,不如讓他們早些看開。」幸峨侯淡然地垂下眼,接著視線溫柔和緩地掃向女子。「那麼你呢?你為什麼執意想要殺我?是因為我殺了你的父親介王嗎?」

「那個人早就該死!」

「既然不是親情,那麼想要殺我的原因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把命還給那個人!」

「削骨還親?嗤——這麼恨他,卻又要為他殺人,你的心情也不好過吧?」

她默默無語。

「如果我不是將死之人,我定會強奪你,要你做我的妻。」

突如其來的話剝去了女子臉上素來只存在的冰冷寒風,一閃即逝的殷紅劃過了那張清秀的臉龐。「我會殺了你。」

冰冷的聲音跳動著不安定的節奏,幸峨侯卻像享受似的閉起眼楮,輕輕地嘆了一口氣。「你和你那名叫留衣的妹妹一樣,都有著獨特的性情與眸采。到底我們是血脈相連的兄弟,就連欣賞女性的眼光也是這般可怕的相似。只是,能不能因此得到幸福呢?是會繼續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下?還是能夠走出一片不同的景色?」

沉默中,女子並沒有出聲回應,手中冷光閃耀的利劍拉出細細長長的影子。

劍影切割在兩人之間,像是劃出了一道永遠無法越過的溝河。

第七章

「怎麼樣?」一踏出詢政廳,迎面而來便是上官懲我的詢問。

醴驍嘲弄地紋起笑,神色顯得有些冷漠。「自然是屈膝了,這不是你希望我做的事嗎?」

上官懲我沉默了一下。「那幸峨侯是怎麼說的?」

「素來寬大的幸峨侯會怎麼說?」

他語尾間帶有嘲諷,但上官懲我決定不予理會,現在最要緊的是沒亭。

由影的想法昭然若揭,雖然醴驍飽具個人色彩與潛在危險性,卻沒有理由因為還沒發生的事,就把罪名加諸到醴驍的身上。對于一位領兵治壤的重臣來說,這樣的情己心無疑是種不可原諒的污辱。

「那麼就是沒事了?啊!真是太好了。」上官懲我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在月色的映照下,重疊在他臉上的陰影也顯得不再郁塞。「我雖然自認膽量夠大,但也禁不起這種突如其來的驚嚇啊!拜托你下回千萬別再干這種事了。」

左惡將軍醴驍並沒有回話,倒是腳步愈走愈快地離開官廳的大道,仿佛自己身處的地方是多麼讓人難以忍受一樣。

上官懲我疾迫上去,出了官廳,兩人走了好一陣子之後,醴驍突然在市街上的酒樓前停了下來。

一旁的上官懲我也沒多問,跟著進了酒樓,兩人要了間素雅的包廂,各自悶不吭聲地喝起酒來。

酒過數巡,整個包廂已滿淡淡酒香之後,上官懲我終于開口。「事情是解決了,那那個凶王的王女呢?幸峨侯沒說什麼嗎?你也還沒打算把她交給地官?」

醴驍並沒有說話,映著酒波的眼眸靜靜的像是沉息了光彩,良久,當杯里的酒被一飲而盡後,那對眸子才突然閃動起來。「確實是有些不一樣。」

「咦?」上官懲我被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弄糊涂了。

「那名介王的王女,在她心高氣傲的底下,似乎又有些不太一樣的東西。」

微皺著眉頭的上官懲我望了摯友一眼,黑眸之中帶有一點不解的影采。

「眼神!在那對眸子里,似乎有些奇妙的鮮動。嗤!那種倔強激烈的性子也算特別,很少王族之人像她那樣,如果早幾年出了這介宮,說不定會培養出一個了不起的女春官。」

「從來你挑中的女人都不是太平凡的女性。」

「只是這回卻不平凡得過頭了,是不?你想說的是這個吧?上官。」醴驍帶著些許嘲弄之色輕笑起來。

上官懲我卻回以一個認真的表情。「確實是如此。如果她不是王族,我會很樂見你們兩人在一起。」

「在一起?哼!哪有什麼在不在一起的?充其量不過就是加害者與被害者之間的關系罷了。」

「醴驍,我從來無意干涉你的私事,不過既然你這麼說,又為什麼不肯把她交給地官處治?你還是打算將她留在府中嗎?」

「你說呢?」

「你強奪了她,她不恨你?」遲疑了一下,上官懲我還是開口問道。

留著這樣的一個女人在自己宅子里,他實在不明白醴驍的腦子里究竟在想些什麼,而在經過由影的這件事以後,他更不明白了。

「怎麼會不恨,她恨我大概恨得可以凌遲我幾千遍吧!」

「那你還留她在府里!」

「這個嘛……」醴驍的表情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人生里總要有些強烈一點的東西,才能引起人願意活下去的意志,如果沒有愛,恨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醴驍,這種話我不想說那麼多遍,但你沒有必要把自己的人生變得那麼極端,既然已經出生了,為什麼不快樂一點地活下去呢?如果幸峨侯並沒有追究那個女子的意思,而你又對那個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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