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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仇已過萬重山 第24頁

作者︰倪真

「苡芯,謝謝你為了救我而受傷。」潘宇恆溫柔地撥了撥苡芯額前的劉海,一大捆的繃帶幾乎包住她半個頭。

「我躺了幾天了?」

「三天。」

「這三天都是你照顧我嗎?」她柔聲地問。

潘宇恆用微笑代替回答。

「真是對不起,你那麼忙還來照顧我,為什麼不請特別護士?」

「公司沒你重要。」潘宇恆月兌口說出內心話,尷尬地轉頭看向別的地方。

但江苡芯卻被甜甜的感覺團團圍住,好幸福的感覺。

「對了,肇事者捉到了嗎?」

「算他倒霉,他撞到一車子餿水.想跑也跑不了!」想到肇事的莫艾迪,潘宇恆恨不得揍他一頓。「肇事者是曾經想找你拍廣告的莫艾迪。」

「是他?怎麼會這樣,他不是你們公司新廣告的導演嗎?你跟他有仇?」江苡芯不相信想實潘宇恆于死地的竟然會是熟識的人。

「我跟他應該沒有仇,不過,我想他可能是被別人唆使。我不會放過他,他坐牢坐定了。」潘宇恆知道夏瑋恬月兌不了關系。

「我已經沒事了,幫我請位特別護士,你回公司吧。」江苡芯用右手輕輕推了推潘宇恆,催促他回公司。

「好,那我下班再來看你。對了,我有拜托你同事不要把你受傷的事告訴你家人,免得他們擔心。」潘宇恆心疼地模了模苡芯消瘦的臉頰。

「謝謝!」

「不要再說謝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你是因我而受傷。還有沒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

「你有看到我的皮包嗎?」江苡芯忽然想起今天是徐伯伯生日。

「警察有幫你送過來。」

「你幫我看看里面有沒有一個小禮盒?」

潘宇恆打開皮包一看,果然有一個被壓得歪七扭八的小禮盒,上面還有一朵扁扁的緞帶花。

「是不是這個?」潘宇恆拿出來給苡芯看。

「就是這個,可是怎麼變成這樣?」江苡芯看了覺得很好笑,不禁笑了出來。

潘宇恆看著滿臉病容的苡芯,雖然生病,但笑容還是如此甜美。深深牽動他的心,不禁有股想擁她人懷的沖動。但是妍的仇怎麼報?妍對他情深意重,他絕不能作一個違反誓言的人,他該怎麼辦?

「宇恆,你怎麼了?」江苡芯看到宇恆若有所思一直望著她的臉,她知道他可能又想起已去世的太太,而且他一直認定她是害死他太太的罪魁禍首,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替妹妹還這份債。

「我沒事。對了,禮物要送到哪里?」

潘宇怛雖然嘴里說沒事,不過江苡芯感覺得出他語氣有點冷淡。

「請幫我送到這個住址。」江苡芯用受傷無力的手寫著地址,字有點扭曲。「你可不可以幫我為這位老先生慶生,他是一位孤獨老人,沒有親人在身邊。每次過生日都特別感傷。」

「今天晚上我會幫你送過去,我先走了,你多保重。」

潘宇恆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感情,沒有多看苡芯一眼就走了,留下江苡芯一個人靜靜地品嘗宇恆留下來的冷淡蕭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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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宇恆一手提著生日蛋糕,一手拿著有點損壞的禮物,照著苡芯寫給他的地址來到復興南路一棟公寓三樓,他按了好久的電鈴,終于有位老先生來開門。

「徐伯伯您好,我是苡芯的朋友潘宇恆,來陪您一起過生日。」潘宇恆禮貌地自我介紹。

「喔,潘先生弄錯了,我不是徐伯伯,我是他的朋友,我姓劉。」老人家客氣地說。

劉伯伯對著屋里的人大叫︰

「徐正,有位年輕人來幫你慶生嘍!」

潘宇恆一听到「徐正」,驚訝得差點把手中的蛋糕掉落在地,真的是他嗎?這麼巧?

「是誰來幫我這個可憐的獨居老人慶生呀?是不是芯芯丫頭啊?」徐正一邊從廚房走出來,口里一邊叨叨念著。

潘宇恆又听到第二個令他震驚的名字——芯芯。這不就是當年替他挨爸爸一棍的小女孩嗎?苡芯,芯芯,難道苡芯就是讓他一輩子念念不忘的小女孩?

徐正一看客廳中的人並不是苡芯,有點失望地說︰「咦,不是芯芯丫頭啊!」

潘宇恆望著眼前頭發斑白的老先生,這就是當年不但沒盡到責任照顧他,反而想用掃把打死他的父親?他恨他,恨了二十一年,他甚至不想用他幫他取的名字,決定連名帶姓一起改掉,今天他會成為獨居老人,也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怨不得別人。當年他為了事業、病息,冷淡了妻子,疏忽了兒子,才會變成這種局面,一點都不值得同情。

他不會幫他慶祝生日,也不會踏進他家一步!

「徐正,這位潘先生說他是苡芯的朋友。」劉老先生提醒徐正。

「喔,原來是芯芯的朋友啊!難怪我覺得你很眼熟,我們一定見過面,只是我老了,什麼事都忘得快。潘先生,如果你不嫌棄,就留下來一起吃個便飯吧。」徐醫師與當年的英姿煥發確實有大大的不同。

「不必了,我只是幫苡芯送東西過來,馬上就走。」潘宇恆對父親仍有前嫌,語氣顯得冰冷。

「芯芯她有事在忙嗎?」徐正關心地問。

「她身體不舒服。人在醫院。」

「要不要緊?要不要我去看看她?」

「她交代過不用了。」潘宇恆不希望再見到徐正,撒了個謊。

「芯芯這丫頭真是有心,對我這個沒人理睬的老頭子這麼關心,年年都記得幫我慶生,比我親生的小孩還照顧我。小時候她還替我那個不成材的兔崽子挨了一棍。」徐正感嘆地說。

潘宇恆听了更加不是滋味,他在他父親眼中,仍舊只是個不成材的兔崽子。天下父母心,為什麼只有他的父母是這麼自私,完全不考慮孩子,只顧著追求他們個人的人生目標和幸福?

他再也忍不住憋在心里二十一年未發泄的怒氣。

「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兒子不理你,是你咎由自取,因為你根本沒有花任何心思在他身上,你只知道你的事業,你的病患。他被同學欺負,你不曾安慰他;他欺負同學,你也沒教訓他;他蹺家逃學,抽煙吸毒,你依舊不聞不問。請問你盡餅當父親的責任義務了沒?除了給錢,你還給過他什麼?」潘宇恆忍不住心中的怨恨,把徐正對他的莫不在乎一一數落出來。

「你怎麼知道這些?你是展飛?」徐正激動得全身顫抖,多年來他一直認為他兒子可能早已死于非命,怎麼眼前這位英俊挺拔的年輕人對于他兒子的往事如此熟悉,莫非他就是他愧疚一輩子的大兒子徐展飛?

「我不是徐展飛,我是潘宇恆。」潘字恆冷酷地否認。

「潘宇恆?我前妻也姓潘。」徐正覺得他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兒子。

「那很巧,不過全世界姓潘的也不是只有你前妻而已。」潘宇恆對母親亦不諒解。當年她把他接到美國之後,因為怕新夫家知道她有個會吸毒惹事的兒子,偷偷把他帶到戒毒中心後,只按月寄錢給他,很少跟他聯絡,讓他一個十八歲的黃種人少年,獨自在白種人的社會夾縫中求生存。

想到種種痛心的往事,潘宇恆的臉色更加陰沉,身體更加僵硬,這輩子對自己最好的妍,卻因苡芯而喪命;而讓他有喪妻之痛的苡芯,卻曾兩次舍身相救。潘字恆想到一連串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他究竟該怎麼走出這個謎團?該怎麼重新面對苡芯?

「潘先生,如果你認識我兒子徐展飛,或是知道他的下落,請你幫我告訴他,我很對不起他,也很後悔當初忽略了他,沒有給他完整的家、父母的愛,我很想請求他原諒我,請他給我這個不盡責的父親一個補償過失的機會。」徐正痛哭失聲,幾乎跪倒在地求他,以他的直覺,他知道眼前的潘宇恆就是他的展飛。「請你一定要幫我!求他原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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