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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點紅妝 第9頁

作者︰莫召奴

見他仍有些發抖,雪殘拿了件厚衣想替他披上,但想想還是算了,且也意識到她不該對仇人產生仁慈之心。

於是她將厚衣放在床上,冷眼看了他顫抖的身子一眼,然後踱著小步離開房。

對仇人仁慈便如同加速自己的滅亡!

「總算被我抓到了。」

聲音之突然,讓正蹲在後院挖取雪球的雪殘防不勝防,著實地嚇了一大跳。

「怎麼,不回頭看看我是誰嗎?」很顯然的,如此惡劣口氣為何人所擁有,自是毋庸置疑。

雪殘手緊抓著雪球不敢回頭,並不是她膽小,而是怕這一個回頭,便是承認她就是雪女。

之前他逼問她是不是雪女時她都沒回答,他心里一定起了疑心,也許早已一口咬定她就是雪女。

可這會兒,被當場逮著了,怎麼辦?

在她手中的雪球漸漸由白轉紅,甚至滴下幾滴血在雪地上,然而她卻全然毫無感覺。

「你瘋了是不是!?」毋情一把拍掉她手中的紅雪球,抓著她瘦削的肩頭猛搖,終於搖回了她的神智。

她訝於他的接觸,疼痛感也隨之而來,疼得她眼楮幾乎睜不開。

「自作自受,活該!」

平平淡淡的反應,她早已習慣他的冷嘲熱諷,並不在乎多少枝冷箭射向她;她唯一在乎的,即是謹記娘的遺言——不能以雪女的身分出現在人類面前。

而今,她卻……

「干嘛沒反應?作賊心虛了?」他挑眉,頗有輕視意味。

而今她卻違背了娘的遺願,她實在不孝!

見她依然靜默,毋情挑高的濃眉不禁垂下。「喂!女人!」語氣听得出有明顯的變柔。

唯今之計,是該自我了斷,還是就此放手永不下山?

「你究竟怎麼了?」毋情的濃眉聚攏,擔憂的心情氾濫成災。

不!雪殘突然猛搥打雪地不止,仇恨攻心,壓得她怒不可遏,幾近喘不過氣來。

她瘋狂的舉止簡直嚇呆了毋情,等到回過神來,他才連忙抓住她的雙手,以防她再度自虐。

「你要死的話,也不該用這種死法啊!」

說什麼她也不放棄,這個仇她是報定了!雪殘兀自沉浸於仇海之中,她的眼、她的表情佈滿了暴戾之氣。

「你給我清醒一點!」情感的浪潮洶涌卷來漲滿他心房,他擔憂地狂喊,想喊回她的神智。

她怎麼會這樣子?誰來告訴他!毋情頻頻在心底瘋狂吶喊。

原本搥打雪地的雪殘現在換成搥打他的胸膛,她紅著眼,絲毫沒有罷手之意,使力地搥著,喪失理智的她壓根兒不知眼前站著的是誰,只是一味地想發泄長久以來的心頭之恨。

啪的一聲!

「你給我清醒一點!」他用力搖晃她,甚至不客氣地賞了她一巴掌。「你這樣子是想折磨我、害死我是不是!」他怒吼。

哀著發紅的臉頰,她人總算安靜了下來。

他凝視她,反映在他眸中的,是她迷惑的表情。

「清醒了嗎?如果清醒就一一回答我的問題。」話落的同時,他一把抱起她毫不費力地踏入屋子。

呀!她愕然地驚叫一聲,從未與任何人有過親密的接觸,就連她受傷時也是雲大哥叫鄰居的姑娘幫忙抹藥,如今這個男人居然抱起她!?

她隨即掙扎,後果卻是引發更痛的痠麻。

第4章(2)

「不要亂動,否則我立刻放手讓你痛得更厲害。」

她嚇得臉色蒼白,身子馬上變得跟石塊一樣僵硬。

「這才乖嘛!」毋情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然後輕輕將她放在床上替她蓋上被子。

雪殘低著頭,眼珠子偷偷往上瞟向他,心里著實猜不透他要干什麼,亦不想也不願知道自己先前猶如深海般的仇恨,為何在一看到他的臉時馬上減弱一半的原因。

難道說她不再恨他了?

不!不可能!若是她真的不再有恨,當初她就不會殺了當年曾經參與殺害娘的一夥人。

可是,為何每每總在心生仇恨之時看到他,一股奇怪的情愫便取而代之地浮上她的心頭。

不行!不可以!她不可以有這些感覺,絕對不可以!

雪殘著實慌了心,一時之間錯綜複雜的情緒令她不知所措,再偷瞄向他,察覺他漸漸對她的不同態度與他眼中的溫柔,她怔愣,芳心一點一滴的軟化。

驟然收神,逐漸熾熱的愛戀大大地震撼了她。不、她不該是這樣的啊!

心隱隱掙扎,精神上無力的脆弱,情感與理智奮力地拔河著,於是一方跌得慘敗,最後贏家是情感,她終於崩潰。

他細心溫柔地為她抹藥直至纏上布條,一切的一切盡收她眼底,他的眸子除了溫柔還有深情;她,不禁哭了。

「怎麼哭了呢?」毋情拭去她的淚,動作極輕柔。

雪殘搖頭,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讓毋情擦也擦不完。

「別哭了好嗎?你哭得我的心都疼了。」他索性摟她入懷,任淚水浸濕他的衣襟。

她真的不懂為何這一刻的他完全變了一個人,根本不像原來的他,偏偏改變後的他就像小石子投進她的心湖,打亂了一池春水。

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辦?她寧可他冷漠對待她,也好過他溫柔對待來得令她冷靜呀!

躺在他的臂彎里,面對他的深情,她的心徹底淪陷。

雲丹書坐在床邊替雪殘把了把脈,眉宇間不覺多了幾抹愁雲。

「怎麼越來越嚴重了?」難道他研制出的藥粉對她的傷口沒有用?怎麼可能!

「丹書,什麼越來越嚴重了?她到底有沒有事?」毋情沖上前抓住他急問。

雲丹書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別慌,這可不像一向對女人冷漠的你哦!」看不出他也會有溫柔的時候,難得!

毋情納悶地望著他輕松的笑容,「可是……你剛才不是說——」回頭睇睨全身冒著冷汗、臉上卻異常燥紅的雪殘,那痛苦掙扎的模樣緊緊揪住他的心。

「我說這句話並不代表沒救啊!」雲丹書暗暗觀察他的眼神,看樣子他果真深陷愛河了。唉!

毋情一听,臉上隨即亮出閃耀的光芒。「那意思是說還有得救嘍?」

想到這,雲丹書頗為困擾地搖頭。「也不算是。」因為方才替雪妹把脈時,赫然發覺她的脈絡與常人大不相同。

早知當初受傷時就該為她把把脈,不該因男女授受不親的觀念所礙,而請對醫理不甚了解的芝芙姑娘幫忙抹藥纏布。

現在可好,對癥下錯藥還一直天天為她抹藥,這下不傷口惡化才怪!他開始悔不當初,恨起胡涂的自己。

偏偏她的脈絡又是他所不曾見過的,他該從何救起?

「到底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說清楚一點!」情緒起伏變化得太快,讓毋情暴躁地抓住雲丹書的衣領大吼。

雲丹書黯然。「我……束手無策。」毋情的心情他能體會但……

「她不是你治療的嗎,何況你剛剛不也說了還有得救,為何現在又說不確定的話?為何事到如今你又說你束手無策?」

「她的脈絡與一般人不同,你叫我從何診療起呢?」雲丹書萬般委屈,總算說了實話。

這句話點醒了毋情。他松開手,飛奔至床邊一把抱起昏迷不醒的雪殘,咬緊牙關承受她身子極其異常的高熱,頃刻,已抵達後院。

雲丹書則緊追在後,小狼也追上。

「雪妹燙得如此嚴重,你帶她來外頭無疑是雪上加霜啊。快!快進屋!要是連你也受了風寒可就糟了。」

他的催促並未讓毋情罷手,反而更令毋情焦心地急欲退去她身上的高熱、治好她的傷。

毋情輕輕將她放在冰冷的雪地上,一瞬間,在她身下的雪堆隨即化為一灘熱水。他見狀,將她移往另一邊的雪堆,結果一樣,他再將她移往另一邊,如此反覆,一次又一次效果漸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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