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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牽紅線巧姻緣 第16頁

作者︰孟笛

瑋桓神色淒然,頹然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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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瑋桓告辭回去之後,潔霓一直是長吁短嘆,春縴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覺得潔霓心事重重,似乎有著解不開的心結。

「小姐,歇一歇吧,這兩天你老是這麼悒悒寡歡,該不是應少爺來說了什麼吧?」春縴擔心地問。「那天不是看你和他有說有笑的嗎?」

潔霓秀眉微蹙,搖了搖頭。「你不知道的,這是好幾重的糾葛,好比一團線球,本來我以為只打了一、兩個死結,哪里知道重重纏繞著好幾個死結,唉!謗本就無法可解。」

「這是怎麼說呢?我真听不懂了,」春縴困惑地想了想,找出一番話來勸慰著說︰「不過依我想,既然是死結,總是無法可解才叫死結嘛!如果還是硬要去解,可不是庸人自擾、白費神嗎?」

「庸人自擾、白費神?」潔霓被這句話一震,不由得低低沉吟著。「無法可解的死結……解不開……死結……」她正念著,眼波慢回,突然在紫檀妝台上瞥見一把亮的小銀剪,觸動了她的記憶。

「小姐,怎麼啦?」看見潔霓整個人木然不動,眸光炯炯地盯住妝台,春縴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忍不住推了推潔霓。「到底說句話兒!別嚇我!別是撞著什麼邪祟,還是生病了吧?」

「哈!我想明白了,原來如此!」潔霓不理會春縴,自顧自地大叫了起來。「我想出法子了。」

春縴正倒了杯來自四川、據說有安神定魄功效的「蒙山石花茶」過來,一听潔霓大嚷大叫,嚇了一大跳,險些將茶水潑了出來。「小姐!」

「沒事兒,我只是想到了一件事,心里激動而已,」潔霓不好意思笑笑說。「嗯,茶拿過來吧,整個下午一口水也沒喝,現在真有些渴了。」

春縴依言將一只細瓷茶盅端了過來,附帶還有一小盤腌制的紫蘇芽姜,以及幾塊做成玫瑰花式的菱粉糕。「這是廚房剛送來的點心,小姐多少嘗一點吧!」

「嗯,這兩樣還清淡些,」潔霓喝了一口茶。「對了,你將那柄銀剪子和那九連環螺甸盒拿過來。」

「才費了白天心思,這會子吃點心、喝茶的當口,還不乘機歇一歇,何苦又去弄這勞什子?」

「不妨事,我都已經想明白了,」潔霓笑道。「還是多虧了你,一言驚醒夢中人,過去我太庸人自擾,其實不只是我,瑋桓也是,現在一放下心,可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小姐,你這一大篇子啞謎,我一句也听不懂。」

「待會兒再跟你解釋,去!拿那銀剪子和螺甸盒過來。」

春縴無法再勸,只好都拿過來,放在潔霓所坐的玉棕榻前一張雲母石幾上。「小姐,你真的解得了這只九連環嗎?」

「當然了,你且看我的手段,」潔霓胸有成竹地說。「其實本來就不難,是我自己想太多,鑽進了牛角尖,要不早該解開了。」說完,她拿起鋒利的銀剪子,手起剪落,一下子就將九連環鉸斷了。

「啊——」春縴低呼了一聲,雙眼圓睜,不敢置信地看著潔霓和那斷成兩截的九連環。

「你明白了嗎?春縴。」潔霓含笑問。

「小姐,我真不明白,如果要鉸斷它,這根本不算是一種解法嘛!」

「誰說不是解法,又沒限定要將九連環保存完整,」潔霓好整以暇地說。「你是不是在想鉸斷這種方法,連三歲孩子都會,一點也不稀奇,這就是人的通病了,很多事本來就是簡單的,偏偏我們就要故意想得很復雜。」

「嗯,听你這麼說,似乎又有道理。」

「何止有道理,這根本就是所有事情的本質,每件事都該回到它最基本的部分去看,才能找出真正的解決之道,」潔霓得意地說。「所以我現在也想出了,該怎麼解決我和桓哥哥這樁麻煩婚事的方法,不但如此,還可以讓他和那位小蠻公主,一圓鴛鴦夢哩。」

「喲,怎麼又跑出個小蠻公主了?怎麼回事?」

「我說給你听——」潔霓一五一十地說出了瑋桓和小蠻的一段情緣,春縴又是驚奇又是感動。

「真想不到應少爺、你和那位小蠻公主,三人之間還真是重重糾葛,」春縴好奇地問。「小姐,那你究竟想出什麼法子,來解決這理不清的麻煩呢?」

「這個嘛!現在還是天機不可泄漏,」潔霓指著螺甸盒子說。「反正也和打開這只盒子一樣,用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了。」

潔霓提到了這只盒子,點醒了春縴,她笑著說︰「對了,還不知道這盒子里藏著什麼呢?小姐,快打開看看嘛!」

「倒也是,只顧著打開盒子,竟忘了看里頭有什麼了。」潔霓有些緊張地掀開盒蓋,只見盒底襯著雪白的重絹,絹上放一兩顆圓潤小巧、色澤殷紅的紅豆,潔霓和春縴俱是一愣。

「兩顆紅豆!」春縴不解地瞪大眼楮,似乎不敢相信這麼「鄭重」其事送來的禮物,竟只是江南常見的紅豆。「這文相公究竟是什麼意思?」

潔霓用指尖拈起紅豆,用手絹輕輕擦拭著這兩顆紅豆,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愁,低低地吟著︰「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春縴一時恍然大悟,嘴角不禁帶著濃濃的笑意,自言自語地說︰「哦——原來這里的結,纏住的不只是三個人而已,竟是四個人呢!」

第五章

「私奔?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法子?」

潔霓面帶笑容,睜大了雙眼,美麗的明眸中閃爍著慧黠、靈動及無邪,她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

「這、這怎麼行?絕對行不通的,」應瑋桓驚訝得幾乎合不攏嘴,可是潔霓那堅定的眼神漸漸在打動他。「不!你不會是認真的,你一定是在開玩笑!」

瑋桓深深倒抽了一口氣,他完全想不到今天潔霓主動跑到應府來看他,而更令人驚訝的是,潔霓居然告訴他,已經替他籌劃出一條「萬全良策」,一定能讓他順順利利和小蠻共偕白首之盟,可是現在她說出來的計策,竟是要他帶著她「私奔」,這個主意真是太瘋狂了。

稍等瑋桓的震驚平息後,潔霓很冷靜地告訴瑋桓,這是不得已的方法,因為應家對瑋桓防範甚嚴,沒有潔霓的協助,他別說出不了揚州城,就連家門也出不去,而潔霓要幫就幫到底,干脆一路隨他到苗疆,幫他將小蠻娶回來。

「這是唯一可行的方法,」潔霓簡短而扼要的做了結論。「也是勢在必行的方法。」

「潔霓,你、你是認真的?」

「嗯,絕對認真。」

「潔霓,這件事的後果你想過了嗎?」應瑋桓嚴肅地問。「就我的立場,當然所有的方法都值得一試,可是拖著你下水,我不能這樣做。」

「這不算你拖我下水,是我自己跳下水的,」潔霓露出俏皮至極的笑靨。「再說,婚期將屆,新郎倌卻跑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里多丟臉,而且你叫我一個人去應付那些三姑六婆的閑言閑語,我可受不了,所以你非帶我走不可。」

「唉!不行的,此去苗疆有千里之遙,你一向在家嬌養慣了,哪受得了旅途上的困頓。」「桓哥哥,你這樣說就太小看我了吧,潔霓不悅地說。「別的不說,小時候咱們一起練劍、學騎馬,我可都比你強,還有我騎馬打‘波羅球’的能耐,你是見識過的了,誰說我出不得遠門。」「潔霓,且不論你受不受得了長途跋涉之苦,」瑋桓還是覺得不妥。「要知道我們兩人私逃出走,我還沒什麼,你的名譽可就毀了,等咱們回來,那些說閑話人的口水保證可以淹死你。」「哦?照你這麼說,難道我自個兒留下來,那些人就不說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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