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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鬼的聖妻 第11頁

作者︰珞竹

昨夜她早已為了黑而心神俱疲,根本沒仔細听,她只隱約記得為了救助黑,龍窟特地從台灣召回龍窟的專屬醫生。只是一整夜的慌亂下來,她就連那醫生的臉都沒見到。

「那……黑沒事了嗎?」

確認他的身份之後,蔚吉音根本顧不得什麼禮貌或不禮貌的,著急地抓著他的衣袍問著。

她眼中難以隱藏的關心看在文湛歡的眼里,卻只得來一個淺淺的微笑。

「你擔心他嗎?」文湛歡不答反問,看來斯文的態度卻異常強硬。

「嗯,他為了我而受傷,我擔心他會……」

蔚吉音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文湛歡阻斷了。

「我要問的不是這些,我問的是你的心,認清它之後,用你的心告訴我,你擔心黑嗎?」他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蔚吉音的胸口。

清晨的陽光有些刺眼,文湛歡的容貌反而讓她有些看不清。

她的心?用她的心回答是不是擔心黑?這……她不知道。

「你看不見自己的心意嗎?」

蔚吉音望著他,試圖從那張淺笑的斯文臉孔上看出什麼。

自己的心意?她對黑的心意……

「你是個縴細的人,能夠了解別人的心情,並且感受到。看著別人痛苦你也會痛苦,看著別人悲傷你也會悲傷,你太習慣將別人的感覺轉移到自己的身上,同時希望能夠減輕別人的痛苦。」文湛歡淺笑著,大掌輕撫過她的臉頰。

「我是嗎?」

「你不知道是因為你從來不覺得有什麼不對,你與生俱來的天賦讓你不得不接收別人的未來所帶來的重擔與壓力,所以你看不見自己,也看不見自己的心。」文湛歡輕嘆了口氣。

晨曦在兩人的身上灑下璀璨的金粉,在他們的身後拖曳出長長的影子——

見她仍然無法了解自己的話,文湛歡只是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緩緩推開醫療室的大門,然後推她向前走了幾步。

「黑已經沒事了,你就進去看看他吧!」

「可以嗎?」蔚吉音猶豫著,看向文湛歡。

「去看看他,或許你就能了解我說的。」

蔚吉音顫抖地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他一眼。

文湛歡早已離去,映著陽光的背影看來有些虛幻,她望著,直到耀眼的晨光中逐漸傳來他遙遠卻清晰的低沉嗓音︰

「知道嗎?你的心在哭,你必須看見……否則,心會死去。」

???

心會死去。這是給她的警告嗎?

輕輕掩上門,蔚吉音放輕腳步走進冰涼雪白的醫療室內。她往前走了幾步,看見躺在床上的黑。

在靠窗的床上,黑正安靜地休息著。她悄悄的走近幾步,試圖在迷蒙的晨光中看清他的面容。

少了一些平時的狂傲與邪氣,舒展開來的俊秀眉宇讓黑看起來多了幾分閑散,此時的他就像個孩子,無論曾經多麼惡劣、可惡,但當觸及那張無害的睡顏時,仍是教人不自覺的沉迷。

在接近他身邊的那一剎那,一股刺鼻的味道襲上她的鼻間。

是藥水的味道……蔚吉音想著,不自覺蹙起縴細的月眉。

她不習慣這樣的味道,因為那只會讓她聯想到生死的交替,以及他的傷重,飄忽游移的目光從那張俊美的臉孔逐漸下移,來到那捆綁著紗布的腰間。

曾經血流不止的傷口,在經過緊急的救治後似乎已無大礙,從層層包裹的紗布里幾乎教人遺忘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她忍不住伸手輕探他的鼻息,欣慰的發現雖然淺淡了些,但確實是有呼吸的。

他是真的沒死啊!他只是在休息、在沉睡,他還活著。

蔚吉音淺笑著,淚卻不自覺滑落,她趴靠在他平穩起伏的胸膛上,用臉去感覺他生命的跳動、溫熱的暖度;在這一刻,心中的緊繃瞬間松月兌,她欣慰卻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別一副我已經死了的模樣,行不行?」

沙啞的嗓音從蔚吉音頭頂上傳來,胸腔中微微的震動透過肌膚傳到她的心口,她忽然覺得胸口有些悶悶的、酸酸的,卻有掩不住的喜悅。

蔚吉音沒有回話,反而伸出手緊緊地摟著他。看到他歷劫歸來的感覺真好!

「不要告訴我,你突然愛上我了?」

黑懶洋洋地閉起眼,嗓音不月兌他平時慣有的戲謔與慵懶,不過他卻不急著把她推開,只是任由她抱著,他想……或許是他也想要一些溫暖吧!

她小心翼翼地不去踫到他的傷處,緊緊地、緊緊地抱著他。

若是平常,她肯定不會這麼坦率地任由自己這麼做,可是當那股幾乎失去的感覺涌上心頭的一瞬間,卻令她放下矜持。她有一種感覺,仿佛她若是再如此猶豫不決,就會永遠後悔。

「你回來了,真好。」

「我不回來,只怕有人會哭死……有她在身邊,我已經覺得很吵,我可不希望就連下了地獄都擺月兌不了她。」黑調侃著她,略顯有氣無力的沙啞嗓音中包含了看不見的溫柔。

他們就這樣沉默一陣子,在誰都沒有開口的情況下,早晨清甜的冷空氣彌漫在兩人之間,可以感覺到自他胸腔中呼出的氣息仍帶有暖意,仿佛不必開口,心靈就能輕易交流。

就這樣看著靜躺在床上的他,竟讓她有一種錯覺。

在和煦的晨光照射下,他仿佛被包裹在閃動著亮金色光芒之中,看起來是那樣無邪、純善,卻又帶著一點不知名的孤寂。

望著他,蔚吉音忍不住伸手輕撫上他俊美的臉孔。「對不起。」

縱使感動早已紛亂心頭,但化為字句說出口時,卻只有短短的三個字。她在他的耳邊輕喃,即使不知道他能否听見,她仍然說著,淚水撲簌簌地不斷落下。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黑忍不住蹙眉。

從他睜開眼起,似乎就見她不停地落淚。他口頭上雖不說,但心里隱約刺痛的感覺卻告訴他,他的心會因為那脆弱的淚顏而心痛,總覺得一切都已經失了分寸、偏了計劃。

「因為我讓你受傷,我……對不起。」

「知道自己笨,就別再給人添麻煩,現在不準再哭了。」黑惡聲惡氣的,撩起被子替她擦去不斷落下的眼淚。

懊死的!她的眼淚讓他心煩,卻又不舍。

「對不起。」用手背抹去眼淚,她強忍著。

「也不準再說對不起,听了就煩。」黑的眉毛揪得更緊。

這女人是怎麼回事?老是做一些讓他煩悶的事,先是不停地落淚,然後是不停地說對不起,一副飽受委屈的軟弱模樣,讓他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把她擁入懷里,好好的、好好的……

見鬼了!他不是明明最討厭這種肩不能提、苦不能吃、脆弱得仿佛風一吹就會不見、柔若無骨的女人嗎?可怎麼獨獨對她……居然會覺得那怯怯的模樣竟會讓他的心不自覺揪痛。

看來,他得再好好檢查一子才是。

說不定子彈傷了他的皮肉,連帶他的腦子也一起受了嚴重的創傷,只是沒人發現而已;否則為什麼一覺醒來,腦子里淨是這些詭異的念頭,而又讓他覺得理所當然?

「那我該說什麼?」

「什麼都不要說,去那邊拿條冷毛巾給我就好。」黑輕輕松松就駁回她的話,順便指使她替他跑跑腿。

蔚吉音也不多說什麼,轉身就替他取來毛巾。

接過毛巾,黑將毛巾折成長方形,忽然拉住身邊的她,一把將冷毛巾貼上她的眼楮,根本不讓她有掙扎的余地。

「啊!」蔚吉音被嚇了一跳,她根本沒料到黑會有這樣的舉動。

見她要躲開,黑索性將她扯坐在床邊,伸手壓住她的後腦,不給她任何月兌逃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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