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克的臉上突然出現自信的神情,如果所有的麻煩都來自那個叫尼可拉斯的家伙,那倒是很容易解決,「如果他來了,我會直接送他回老家。」
「就像那樣。」塔西婭皺眉。
盧克淺笑,神態就像撒旦,「沒什麼好擔心的。」
「如果你認識尼可拉斯,你就明白我為什麼會這麼擔心,」塔西婭手放在長椅把上,「在你把事情弄糟前,我必須得走。你不會明白安基洛夫斯基有多棘手。現在他知道我還活著,他要找到我只是遲早的事。他不打算放手,他要我為殺死他的兄弟而付出代價。他非常危險。」盧克想開口,她對他搖搖頭,轉向查爾斯和艾麗西婭,「謝謝你們為我做的一切,可是你們不能再卷進來了。我會自己找到新的藏身處的。」
「塔西婭,在你還沒確定要去哪兒之間,我們不能讓你走。」艾麗西婭叫道,「我們會幫你的!」
塔西婭抱歉地微笑,「表姐,你對我太好了。你已經幫得夠多了。現在我必須靠自己。」她看向盧克時心里一緊,他能明白她的感受,渴望溫暖而舒適的家……他已看到她為生存而付出的代價。她說不出話來,突兀地轉身。
她離開了房間,屋子里的兩個男人都站起來。盧克想跟著出去,但艾麗西婭在後面開口了。
「讓她去吧。」
盧克挫敗地轉身。他憤怒,生氣,想發泄地打架。「我有錯過什麼嗎?」他緊逼著問,「安基洛夫斯基再厲害也是個人,總有辦法對付,不能讓他就這麼追她一輩子。」
「他簡直不能算是個人,」艾麗西婭說,「我和他家是三代遠親。多多少少知道點他的事。你想知道他們到底是怎麼樣的人嗎?」
「一字不拉地全告訴我。」盧克咒罵著,瞪著空空的門口。
「安基洛夫斯基家族的人是純正的斯拉夫族人。他們看不起外國人,家族是依靠皇室聯姻而鞏固壯大起來的。在俄國,他們可謂是最富有的家族,出了至少一打以上的親王和公爵。我猜測他們的領土大概有2000畝,也許更多。尼可拉斯的父親,殺了他的第一個妻子,因為她的放蕩。後來他娶了一個明斯克的農戶女兒。她給他生了7個孩子,5個女孩2個兒子。他的子女長得都很漂亮,也很自私。他們行事時從來不考慮什麼原則、禮儀或者是榮耀,只憑直覺行事。我听說尼可拉斯就像他父親一樣,非常殘暴。如果有人對他不利,他會十倍回報。塔西婭說的對—他不會放棄復仇。俄國有句俗話,‘別人的眼淚就和水一樣。’這句話用在安基洛夫斯基一家身上太合適不過。他們天性里就不懂什麼叫仁慈。」艾麗西婭害怕地依偎進查爾斯的懷里,「誰都阻止不了尼可拉斯。」
盧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倆,「我能阻止,而且我要阻止。」
「你不欠塔西婭什麼,也不欠我們什麼。」
「我已經放棄了太多,」他的眼楮里仿佛有道藍色的冰火,「現在我得爭取自己的幸福,決不會讓某個血腥的俄國人在這兒肆意宰割。」
查爾斯和妻子一樣露出錯愕的表情,「幸福,」他重復,「你在說什麼?這麼說你對她有感情了?前幾天你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拿她當魚餌似的——」他不得不在盧克陰沉的臉色下住口,改之以較中和口吻,「被她吸引也沒什麼奇怪,她是個美女。可是拜托,你總得優先考慮她的想法,她快嚇壞了。」
「那麼你覺得讓她繼續流亡就是最好的想法了?」盧克嗤聲,「沒有朋友,沒有家人,沒人幫她—看在上帝的份上,不是只有我看得清吧?」
艾麗西婭站起身,「如果幫助她的人對她有所企圖,她寧可選擇孤立。」
查爾斯困惑了,他抬起手,姿態好象要掩住妻子的口,「親愛的,你明知盧克不是這種人。我確信他必定有他的理由。」
「他有嗎?」艾麗西婭挑戰似地看了看盧克,「你到底想要干嗎?」
盧克以一貫的陰森笑容回應她,「那是我和她之間的事。我會替她做妥善安排。如果我和她達不成一致,她可以走。在這點上你們不用插手了,明白?」
「我一點也不了解你了。」艾麗西婭大聲說,「我以為塔西婭和你在一起會很安全,因為你是個最不會惹事端的人。你以前從不關心和干涉別人的私事。我真希望一切沒發生過,你到底是怎麼了?」
盧克嘴巴緊閉著,在冷漠的表情下思緒飛快。他吃驚的是他們還沒明白過來,還沒看懂。剛才他坐在塔西婭身邊緊握住她的手,傾听她夢魘般過去經歷的時候,他的內心充滿了不知名的情感。他愛上了她。他害怕她會消失,害怕她離開,害怕她丟下其他的任何一切東西從此不見。他不允許她這麼做,不僅是為了她也是為了自己。他得采取點措施,可現在還有很多事不明了。
艾許伯恩兩口子都在看他。艾麗西婭一副不高興的樣子,而查爾斯則以明了老朋友的眼光看他。查爾斯不是傻瓜。他拉住妻子,半覬覦半認真地看了盧克一眼,「都會好起來的,」他輕輕地說,似乎是說給某人听,「人人都得做自己必須做的事,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你老是說這句,」艾麗西婭嘟囔著抱怨。
查爾斯洋洋得意地笑,「可我每次都說的對呀。來吧,親愛的……這里已經不需要我們了。」
塔西婭從窗口目送艾許伯恩的馬車離開。她把灰色的裙子仔細撢干淨,放到包裹里開始收拾行李。屋內只有一支蠟燭,幽暗的燭光不穩地跳躍。以往村子里明亮的燈光今晚也黯淡無比,星月籠罩上了一層朦朧的迷霧。
她只穿著件薄薄的襯衣,但已經有點香汗淋灕。窗外透進一股冷風,她感覺有點冷,雙手摩措著臂膀想驅走涼意。她想要靜下來好好想想,好好感受,不希望打破現在的僵局。
對盧卡斯.斯柯赫斯特短暫的打擾結束了,她感到高興。事情開始變得復雜。她不該再依賴任何人,只能靠自己。老天,該怎麼告別?怎麼跟愛瑪說?怎麼才能避開斯柯赫斯特?估計他不會讓她躲著他。但無論他溫和,或是嚴酷,那都已不重要。無論他是怎樣的人,對她而言都是無法承受的痛。
輕輕的腳步聲—是一個男人—走近門口。塔西婭轉身,手臂依舊環胸,眼楮在夜色中睜大了。不……走開,她內心吶喊著,可她的嘴唇說不出一個字。門開了,又咯噠一聲被關上。
房間里只有斯柯赫斯特和她兩人。他的目光緩慢游離過她在外的雙腿、手臂和頸部。她知道他為什麼而來。他穿著的睡袍前襟寬松,露出鎖骨和胸膛的肌肉線條。他的肌膚看上去是光滑的古銅色。塔西婭意識到他沒有戴著鉤子,臉上的神情混合著愛慕和某種。他一言不發,也沒有要開口的樣子。
她的喉嚨里發出類似狂暴的吶喊,她內心的恐懼和渴望都落入他的眼中,他慢慢地靠近,寬厚的脊背擋住了燭光,熱力的軀體終于將她抱入懷里。
塔西婭猶豫了一會,然後回擁著他,她渴望地擁緊,用自己的全力。她在他懷里僵直,急促地呼吸、等待,心跳如雷。他被喚醒的身軀更緊地壓向她,像在暴風雨中般擁著保護她。然後他低頭,吻上她顫抖的雙唇。紳士是不該以這種方式吻一個處女,毫不溫柔,不經許可地強烈。他侵略性地以舌頭深深探索,手指移到她襯衣領子上,一把把衣服推到她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