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烙心 第19頁

作者︰藍蜻

「心帆是我未來的妻子,我與她吃個飯、聊聊天是很自然的。」

「未來妻子?!」童衣雲又氣又嫉。「那好,既是你未來的妻子,理應與你同甘共苦,現在你們家的事業發發可危,她為什麼絲毫不曾過問?」

「她根本就不知道。」姚夏磊一言蓋過。

「不知道?哈!」童衣雲冷冷一笑。「原來她根本就不曉得。」

「我不願她為了這種事情擔心,你也一樣。」姚夏磊道。「這是公事,我自有辦法處理,你既然不是洋行的人,還是別操這個心了。」

「我看你是不願她離開你吧!」童衣雲話鋒一轉。

姚夏磊一時會意不過來。「什麼?」

「你是不是擔心一旦將這個情況告訴她,那個梁心帆就會怕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聰明如你,會不懂嗎?」童衣雲艷麗的五官閃爍著挑釁和不屑的光彩,她道「梁心帆的父親,會允許他的寶貝女兒嫁進一個負債累累的家庭?他焉能答應今天他的女兒在娘家養尊處優,明日卻在你姚家過著洗衣打水樣樣都得靠自己一手挑起。無佣無僕的日子?」

姚夏磊一震!

「怎麼?怕了?」童衣雲盯著他道。「梁心帆不過是一個嬌嬌弱弱的小泵娘,你以為她真的能幫助你些什麼嗎?」她說著說著逐漸地靠近了姚夏磊,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頓了半晌,換了一副口氣,溫言地說道︰「夏磊,你別怪我說的太……你也知道,我向來是悲觀的人,我看事情,總先看到它丑惡真實的一面。或許那個梁姑娘沒那麼糟,但她絕對是過不來苦日子的。而我呢?我願陪你水里去、火里來成有後盾可以幫你度過難關,也有自信可以在你的事業上助你一臂之力,假使你選擇的是我,你就不會走冤枉路了,夏磊。」

姚夏磊听著她說了這一席話卻沒什麼反應,童衣雲見狀,搭在他肩上的手搖了搖。「夏磊?」她又喚了一聲。

這次,姚夏磊終于有反應了,只不過他第一個做的動作,便是直挺挺的挺起身來,然後輕輕地將童衣雲擱在他肩上的手掌拿開,然後,沒說任何一句話便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過去。

「夏磊?」童衣雲呆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沒有怒罵、沒有高興、沒有責備,更沒有欣喜,姚夏磊甚至吝于給她一個回答,就這樣要走了?她怎能忍受?

「你要是這樣就走了,你會後悔的。」

姚夏磊仍沒回答她,童衣雲怒氣難忍,擋在他的身前便道︰「夏磊,你為什麼不听我說?為什麼?」

姚夏磊閉了閉眼楮,而後終于嘆了一口氣。

「衣雲,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童衣雲如遭電擊,一呆。

半晌,她再開口,聲音里竟有一絲平時從其任性驕蠻個性上完全看不出的軟弱。

「為、為什麼?」她問。「為什麼這樣對我?」

姚夏磊不發一語的看著她,一切似已盡在不言中。

「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

「感情不是兒戲啊……」

「難道你以為我是騙你的嗎?」童衣雲再也忍不住激動,仿佛想為自己做最後的辯駁。「夏磊,要怎麼說你才明白?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愛你的,我不能讓你就這樣走掉了。」

「衣雲,我是不明白,你也不明白。」姚夏磊道。「感情不是挾持的,你也不能以現實利益來達到目標,至少就我而言,感情,它就只能是感情,不摻合一點雜質,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純粹的不能再純粹,如此而已啊!」

「騙人!」童衣雲大吼。「你騙人騙人騙人!」她沖上去一把揪住姚夏磊的衣服,再也克制不住而淚如雨下。

「你怎麼可以漠視我?你不能、你不能!你姚夏磊只能愛我!只能愛我!你听見沒有?」

姚夏磊將她的手拔開,無奈苦笑。「衣雲,你這樣簡直像要不到糖的小孩子了。」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我不會听的,從來沒有我童衣雲要不到的人、事、物,憑什麼你會認為你是個例外?」童衣雲位道。「我再問你一次,你到底要選擇我,還是那個梁心帆?」

「你知道答案的。」姚夏磊仍舊緩緩地道,溫和的語調中卻有著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不管,你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講給我听!」

「你這又是何苦?」姚夏磊嘆道。

童衣雲打斷了他。「說!」

事已至此,姚夏磊更無顧忌,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心中坦蕩地說了一直以來唯一的答案「我要娶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梁心……」話未說完,他忽然眼前一道影子閃過!還未細想,一個巴掌竟就熱辣辣「啪」地一聲,重重而結實地落在他左邊臉頰上!姚夏磊也因此道力量而偏過了頭,尚未回神,就听見童衣雲冷酷而寒如冰雪的聲音。

「你給我記住,讓我哭泣的人,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即使是你也一樣!我將來一定加倍回報給你!」

姚夏磊聞言,心中雖是一震,卻也十分坦然,他直起身,深深看了童衣雲一眼,後道︰「不管怎樣,你已經听到我的答案了吧?」

童衣雲與他對視,見他毫無情意的雙眼,心中一痛,呆在原地,竟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

「這是怎麼回事?」姚家的男主人,姚師甫語氣凝重的按著桌子問道。

「船期會延後,到時我們的貨會交不出來,只能賠錢。」姚夏磊面對父親的質問,依舊不疾不徐。

「太突然了、太突然了……」姚師甫不可置信的搖著頭。「洋行從沒出過這種亂子,為什麼這一次卻會……」

「現在有兩條路子可走。」姚夏磊冷靜地分析著解決之道。「一是向銀行借錢,不過那得用祖宅做抵押,二是直接向商家們請求拖延交貨的日期,只是第二條路雖可行,拖延的日子畢竟有限,時候到了若船仍未入港,最後咱們還是得抵押房子,所以我現在已經在跟銀行交涉了。」

姚師甫頭痛的嘆了口氣。「咱們家不是還有幾塊地嗎?」

「雖然有地,但早在老太爺還在世的時候就放租給農家耕種,現在若拿去賣,豈不是要叫他們沒了活路?」’姚夏磊早就考慮過了。「說句老實話,咱們不比其他的地主苛刻,在咱們手底下干活,日子總是好過此下如今為了一己之私斷送了他們的生計,我想爹也不忍心的。」

「你說的很對,但現今的狀況,也容不得咱們考慮太多了啊!」姚師甫嘆了口氣。

「我的意思是,再多等幾天看看,商家那邊,我已經派人去請求延期了,幸好咱們信譽一向不錯,他們應該會願意寬限。」

「那就好,先這樣做看看。」姚師甫道。「你辦事我向來是放心的,就交給你了。」

兩人話方講到一個段落,外頭走進一個頎長身子,還穿著學生制服的青年,原來是冬煦。

「爹,哥,這是天津來的電報。」已長成一個挺拔青年的冬煦,不知不覺中已高出了夏磊一個頭,只見他伸手遞出了一封電報。

姚夏磊聞言,忙迫不及待地接過來看。

「怎麼了?瞧你們急的。」冬煦問。「碼頭那出了什麼事嗎?需不需要我幫忙?」

「沒你的事。」姚師甫不想讓他分心,于是輕描淡寫的敷衍了過去。

「家里的事我也有責任的,怎麼說沒我的事。」

「你目前的責任就是把書念好就好,至于家里的事,多少還有你哥跟我,暫時毋須你的操心。」姚師甫朝他揮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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