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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幻情 第46頁

作者︰蘿拉•倫敦

有了這種經歷,無怪乎在藍大衛提議騎馬去海邊時,蘭絲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她借口她的衣服不適合騎馬,藍大衛不慌不忙的告訴她,他母親在樓上有套騎馬裝,她上一季在公園里騎馬時曾經穿過。蘭絲不好意思指出尺寸上可能不合適,便借口怕弄壞了那套衣服。

藍大衛對她露出一抹諷刺的微笑。‘蘭絲,如果你認識我母親,你就會了解她的一套衣服,起碼可在一匹種馬的背上磨兩年不會壞。’

半小時之後,蘭絲穿著那套鮮紅的騎馬裝出現(由這套衣服剪裁之華麗、手工之精細,可以看出藍大衛母親的講究),這才發現她最擔心的事終于發生了︰艾尼克牽過來給她騎的那匹馬,顯然是她前面所提過的狂野的種馬,因為它不但直噴氣,而且還跳躍不停,沒有一刻安靜下來。

這時候,藍大衛已經在鵝卵石鋪成的庭院里等著她。他正輕松的坐在那匹神氣活現的阿拉伯種馬身上,暈黃的燈光照得他那金色的頭發閃閃發亮。他看見蘭絲猶疑的走向她那匹馬,忍不住笑了起來。文尼克在一旁和藹的安慰她別擔心,他說‘凱斯托’是他主人馬廄里最馴良的一匹馬,絕不是藍大衛自己所愛騎的那種漂亮的殺手。

‘我相信它是很馴良。’蘭絲說道︰‘可是這是一段遙遠的路途,我想我若騎著一匹溫和的雌馬,或許會舒服些。’她在心底對自己補充道︰最主要是安全些。‘我以前從沒騎過種馬...’如果不是害怕跟藍大衛單獨坐在馬車里,她絕對不會同意騎馬去海濱山的。

還沒說完,藍大衛便打斷她,說凱斯托不是一匹種馬。

‘那為什麼把一匹雌馬命名為凱斯托,這顯然是個男性的名字。’蘭絲憤怒的說,心想自己被他開了玩笑都不知道。

但她立刻發現自己的答辯是錯誤的,因為藍大衛已發出歡愉的叫聲,說道︰‘蘭絲,你難道看不出它是一匹去勢馬?’他又開始露出那種邪門的微笑,來強調凱斯托和種馬的區別。為了使他安靜下來,不再提起這個話題,蘭絲只好試著爬上馬鞍。

罷開始上路時,他們很少交談,藍大衛多半的時間都對著夜色,沉思冥想,蘭絲則忙著穩住自己,別從馬背上摔下來。

他們兼程趕路,只有在通行稅征收處才停下來,叫醒那些收費員。那些人匆匆忙忙的在睡衣外,罩上粗呢外套,揉著惺忪的睡眼,收下通行稅,把柵門打開,讓蘭絲他們通過。藍大衛比剛才騎得更快,蘭絲看在眼里,心里頗為感激。

在飛快的奔馳中,茂盛的青草地、森林及燕麥田一一被他們拋在身後,一株沉睡的樺木下,一片田野的中央,浮現一堆神秘的黑影,在微弱的星光照耀下,益發顯得撲朔迷離。那是堆干草,抑或是頭沉睡的牛?風聲,馬的動作及馬蹄聲,混雜在飛揚的塵土及夜晚的潮氣中,形成二股奇異的氣氛。

忽然間,他們踫到一群在星光下吃草的鹿,其中一頭母鹿沖向他們,蘭絲那匹馬嚇得驚叫起來,若非藍大衛及時過來抓住她的疆繩,她早就摔下去了。

這件意外使蘭絲非常慌亂,她忍不住聯想到︰橫亙在前面噬人夜色中的事,一定也是如此的驚魂懾魄。

藍大衛將她的座騎拉到自己身旁,設法逗她開心,讓她破涕為笑。在夜晚清新空氣的洗禮下,他逐漸清醒,活潑的心頭開始對她提出問題,詢問有關她故鄉的事。他先問蘭絲有沒有看過沙塞斯的男人用十字鎬敲碎石頭,挖古物的情形;接著又問︰她小時候是否曾到山上去找尋過中世紀時期所制的箭頭?

在一問一答中,他們開始交談,夜色逐漸變得溫暖而親切。蘭絲暫時忘卻了自己對藍大衛所許下的承諾,她背脊尾端的疼痛,隨著時間過去而逐漸加強,厚重裙子下馬鞍的粗糙部份,開始磨著她細女敕的肌膚。接著,一陣強烈的海風堿味傳來,勾起她濃厚的思鄉之情,可是,這時,他們依舊在內陸地區,離海退還有好一段路呢!

當他們靠近海岸地區,路況愈來愈差;原本頗為順暢的大道,後來卻變成草木雜生、坎坷難行的小徑。藍大衛的問題開始繞著狹窄的路況打轉。他問她許多有關海濱山的事;比方說那兒有多少人口?靠海多近?她是否記得什麼特殊的地域細節,知道港口的深淺寬窄嗎?他像個很有興趣的觀光客,問題愈問愈深入。但後來蘭絲才知道,他是想由她口中探知這項即將來臨的探險的背景。

海浪的咆哮聲,向來是沙塞斯海岸地區所謂的‘問候’,它們仿佛在向蘭絲致意,歡迎她回家。當他們爬上一條長而陡峻的斜坡,海浪的歡呼聲愈來愈響亮;爬上斜坡頂端,他們可以看見海濱山向海的一面,呈現在他們的面前。

其實,這不過是個平凡的小漁村。地域指南似乎有意要把它忽略掉,竟然用‘觀光客在這兒不會發現什麼有趣的事。’一句話,把它輕輕帶過。但當地的鼓吹者卻認為海濱山有它存在的價值,英格蘭第一部土地清丈冊內便有它的記載,當時它被稱為‘登陸的地方’。

從那以後,這個隱蔽的小佰口,就逐漸遭到沙土的填塞,當地的漁人們並不喜歡有龐大的軍艦停泊在此,所以他們倒不在乎港口的淤塞,因為目前它的深度,依舊足以容納淺底、美麗如畫的小帆船。雖然再往下的海岸邊,以出產有名的‘馬房蠔’聞名全國,但海濱山絲毫不受影響,因為它本身所出產的牡蠣具備一流的品質與美味。

從上望下去,漁村里盡是一片擁擠的平頂房屋,黯淡的燈光照亮了房屋中間陡峻的泥土小徑。當她愛戀的望著牧師公館老式、寬敞的建築,蘭絲臉上不禁浮現出一抹溫暖的笑意。她看見了克勞帝斯的小身影,它是一頭混種的山羊,經過裘伊的訓練,它居然可以拖著一輛紅漆的小馬車,載著孩子們到處跑。此刻,克勞帝斯被栓在修剪過的圓草坪中央。

在牧師公館旁邊一片丘陵高地上,屹立著她父親的教堂聖安德魯,雖然夜色遮掩住了一切,但蘭絲非常清楚︰環繞著教堂階梯的低槽,是盛放聖水的地方,在它的後面是荒涼的教堂墓地;一座座經過海風侵蝕的鐵質十字架,屹立在地面上,標明每個墳墓所有人的姓名。

這個地方對蘭絲而言,沒有任何神秘之處。她知道在鐵鋪後面有個斜坡,每次下雨,那兒就會積滿了水坑;她也知道靠近碼頭附近的岩石有多少裂縫,專門是水雲雀棲息的所在。她更清楚教堂里那一片羅馬磁磚是松落的,世代以來的戀人們,都利用它的背後作為埋藏紀念品的地方。

此刻,在微弱的星光下,被大海不曾休止的怒號聲所震顫,海濱山看起來仿佛是個海盜的洞穴,孤立而非法。籠罩著漁村的黯淡光線,則有如野狼眼楮在森林邊緣發出的磷光,陰森森的,好不駭人!

蘭絲心想︰這實在是很荒謬的一種幻想,不像她平常的思路。她知道只要自己回到家中,重溫她一向所熟悉的家庭溫暖與安全,這種可怕的幻覺便會消失。但此刻她實在沒有時間回去。想到這兒,她突然驚醒過來,這才知道藍大衛剛才問了她一句話,可是沒有听到她的回音,因此他再重復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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