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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吉普賽女郎 第12頁

作者︰九楓

黎芷若又發覺阿卡納提不僅純情、專情,連對土地的愛都那麼專一,而且愛得那麼詩情畫意,有點月兌離現實。

「你為什麼這麼愛這片土地?」

「這片土地未必是最完美的,但它在我眼中卻是最美的,我在這兒長大的,看著像羅尼這樣的小孩到處乞討、偷竊,我心里很難過,勸過他們,補助他們,他們依然慣性用他們的生活方式,我覺得無能為力,只好騎馬到這里來平復自己的心情。我希望這片土地的人善良純直,能正常的工作,生活得充裕,因為對它有希望,所以我喜歡這片土地。一個國度里,身為子民的對土地都不抱有希望,那國家又如何能屹立不搖?我的祖先、我的祖父,過去都是西班牙驍勇善戰的騎士,我無法像他們一樣對這片土地有貢獻,但我堅守這片土地不走。」

黎芷若忽地發笑︰「你這男人,有著堅毅執著,卻又憂郁純情,真如風評中所說的兩分詩意,三分唐吉訶德,五分斗牛精神。你沒有祖先的騎士斗志,卻是驍勇善戰的斗牛士,你應該自豪呀!」

「斗牛士的生涯總有一天要落幕的,落幕之後的我又能做什麼?難道要像以前窮途末路的騎士一樣做一個無業遊民?」

「所以你才先去體會一下乞丐的生活,哈,你得了現代人職業憂郁癥啦,像我,才不那麼悲觀呢!我只有希望,不會找失望來填塞心靈,會做的就去做,不會的就學,讓它們成為我生命、工作、興趣的活泉,讓自己過得快樂有希望,那些憂郁就一文不值,躲我躲得遠遠的。」

黎芷若的思維成熟了,自從她有升學與工作徬徨的經驗後,她一直在學習,一直在成長,加上一段時間流浪尋母的生活考驗,她的冷泉已變成熱源了,人生不能靠冷漠過活,要憑熱力去創造,才會有生存的空間。

阿卡納提的馬靠攏黎芷若的馬,懷著希望牽著她的手吻了一下︰

「我就知道,妳可以活絡、填補我空虛的心靈。」

黎芷若又驚奇地發現,阿卡納提有一種依賴母性的心情,這或許是他從小被母親獨力撫養長大的關系,但他的母親沒有一點柔性的光輝,只有父性的剛強,使得他斗牛的光米背後,有著另一種落寞惆悵的憂郁。

「你的父親呢?」

「打我出生及懂事之後,我從沒有父親的印象,似乎我生來就沒有父親了,母親也從不提起,我也就順其意不去想不去問,就在母親的保護、教育下長大。這件事讓我比較遺憾的是家里沒有男人的對話,只有我的唯唯諾諾,直到遇見妳,我有一些改變。」

「哦,可憐的阿卡納提……」

黎芷若覺得自己還是幸運的,她敢抗拒父母命令恣意行事,父母多少還擔待著。而阿卡納提,比她大好幾歲的男人竟不敢違逆母親,看來,她要想辦法改變他,讓他成為真正的自己,她要將他心中的吶喊與叛逆的意識一一抽絲剝繭,這才是她要愛的男人。

叛逆不代表壞,但叛逆需要抒發伸展,心中的吶喊也不是由壓抑就可制止不發生的事。

人的思維是復雜的,人的情緒也是復雜的,復雜不是壓抑可以平衡的,也不是簡單揮揮手假裝瀟灑可以解決的,它需要時間與膽量。

而黎芷若決定要用這兩種來改造阿卡納提。

「呀……」她揮著馬鞭,讓馬沖出。

現在唯一能紓解阿卡納提心中的壓力就是快意馳騁,讓人馬奔速到淋灕盡致的境界。

他們在這片不是很綠野,但空曠自由的平原上盡情放肆地來回奔騰,仰天長嘯,等到馬兒跑累了,人也倦了,他們才牽著馬漫步至小溪邊,將馬栓在樹上,卸下汗臭味的衣裳泡在水里,光溜溜地並躺在溪水中,享受一下清涼的滋味,這時候的他們與自然的呼吸同步,聆听彼此的心跳,一股默默的情愫在他們心中擴散著。

當清涼穿沁他們身體,卻冷卻不了體內一種奇妙的火焰,兩人不約而同地跳起來面對面喘息著。

奔放的情慾在黎芷若心中不斷燃燒,阿卡納提顯現了遲疑,黎芷若不再做等待,只要她想做的就會去做,她走近他,主動吻去他的遲疑,用熱火溶化他,而阿卡納提內斂的熱情一經她點燃就像火山爆發般的猛烈。

直到快沖破慾望河堤,阿卡納提趕快停止,黎芷若不解,感覺那麼自然,為什麼要停止?

「Honey,我必須征求我母親同意娶了妳,才能那麼做,不然對不起妳。」

又是他母親在他心中作怪,這個君子卻又怯懦的男人,她生氣地說︰

「你不是說我是你夢中情人,為什麼不敢?」

「Honey,我愛妳,但如果我要了妳,而我母親卻不同意,那不是辜負了妳,害了妳。」

「真虧你有這份心,你愛我,就該選擇我,而不是選擇你母親。」

「我不是選擇,我是尊重她,我希望妳們先和睦,以後我們才有美滿。」

「愛我、要我和尊重你母親是兩回事,如果你凡事順從你母親,你永遠找不到夢中情人。」

黎芷若氣得瞪眼,抬起濕漉漉的衣裳也不擰吧就套上,跑上岸騎著馬跑了。

***

騎馬奔回穴居的黎芷若,一踏入洞穴,瞥見羅尼被一個陌生的中年中國男子架住,而阿卡納提的母親馬汀娜則氣勢凌人地坐在大石塊上。

「我正等著妳哩!」

馬汀娜的話由那中國男子翻譯,其實這句簡單的話黎芷若听得懂。

「放開羅尼。」她用西班牙話命令。

馬汀娜比個手勢,中國男子放了羅尼,羅尼跑到黎芷若身旁受其保護。

「沒想到妳有語言天分,一個多月不見,就能瑯瑯上口了」

其實黎芷若抓個大概,並未完全听得懂。

「說出妳今天的來意。」她故意用中文說道。

那男子翻譯,馬汀娜冷笑︰

「妳是個聰明的女孩,打從第一次見面,妳就知道我反對妳和阿卡納提,今天我特意在這等妳,妳應該更清楚我的意思。」

講一連串,中國男子可忙了,他開始注意聆听翻譯。

「馬汀娜女士,妳的心態很不正常,厭惡妳兒子喜歡的女孩,而妳的年華一直老去,能守住妳兒子多久?」

那中國男子一听黎芷若罵馬汀娜,愣了一下,不知該不該翻譯。

「喂,一字不漏翻給她听。」黎芷若吆吼著。

馬汀娜听了她氣焰高張的話,鐵青著臉,也不再保持優雅的風度,對吼起來。

「凡是和吉普賽男女有關的人,我都討厭,包括妳這不識相的台灣女孩,妳滾回台灣去吧!」

黎芷若更惱火了︰「告訴妳,我是半個吉普賽人,那個照片的女郎就是我媽,我是來尋母的。妳兒子已經愛上我,我也準備住進貴府。」她存心氣馬汀娜,有意與之為敵。

那男子傳著譯話,緊張的表情令一旁觀戰的羅尼頻頻竊笑。

馬汀娜得知黎芷若的身分,火冒三丈,照片上的瓦達莉已經是她的仇人了,而仇人的女兒又和自己的兒子戀愛,這口氣怎麼能吞嚥?當年瓦達莉搶走了她的丈夫,遺下阿卡納提,如今,瓦達莉的女兒又要來搶她的兒子,這種恥辱怎能再受?

她揪住黎芷若︰「有其母就有其女,壞胚子永遠生不出好子女,我警告妳,我不會再像當年一樣坐以待斃,如果妳再糾纏我兒子,我會教妳嚐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馬汀娜的麗顏幾乎扭曲了,足見她的恨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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