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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結同心 第31頁

作者︰江南

她雖然受制過,但她的心還是羸了妖經,能夠再清醒地看他一眼,她已經沒有遺憾了……

趁著主控權還掌握在手中的時候,她想,該是永遠了結這一切的時候了。

「尉遲大哥,永別了!」她淒絕一笑,伸手往自己的心坎狠狠戳去,隨著骨頭碎裂的聲音,她的手整個插入了胸口!

「白兒——」尉遲靖心神俱碎,狂吼聲震動了殿堂,在她的血由胸口狂噴而出之時,他看見她拼盡最後一口氣,硬是由體內挖出了那顆血淋淋的紅寶石。

而後,她就如—片沒有重量的羽毛,隨著飛灑的血滴,一起落向地面。

尉遲靖的眼中漲滿了血絲,臉孔痛苦扭曲;他知道死亡對白瑪來說是個求之不得的解月兌,但要不是因為他的無能,她怎需自己了結生命?

他的心好痛,她不該死得這麼苦的!

在白瑪倒地之前,他接住了她,她的小臉蒼白若雲,胸口的起伏越來越微弱,終至完全停止,

「白兒……」他埋首在她縴細的頸側,沙啞地喚著她的名字。不受控制的熱淚由眼角溢出,沾上她被散的黑發。

如果可以,他希望時間就這麼靜止,讓他能永遠閉著眼停留在她的身邊,不用去面對她已死的事實,也不用去面對沒有她的人生。

但一聲清脆的聲響落在地上,讓他抬起頭來。

只見掉在地上的是那顆紅潑潑的寶石,它由白瑪的手中滑落,上面還沾滿民她的鮮血。尉遲靖眯起眼,眸中凶光大露,正想一腳踢碎這死的東西,卻听見白瑪的胸口中回繞著一陣隆隆輩鳴聲。

他愕然低頭,只見由她左胸血淋淋的傷口中,倏然射出一簇刺眼的金光,而後那光束如箭一般的竄出了高空,停頓半秒之後,咻地朝落在地上紅寶石射去。

兩種光澤撞出耀眼的光團,在金光籠罩之下,紅寶石散發出璀璨的亮度,原先妖異的血紅色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透明的光澤,直到最後,所有的光芒全部滲到寶石深處,四周又恢復了黑暗。

尉遲靖看著眼前的一切,心撕裂般的疼痛。他知道那金光應該是活佛的法力,現在終于回到寶石之中,十年前陰差陽錯發生的意外,總算都歸位了,但他和至愛白瑪,卻永遠也不回來了……他閉上眼,擁緊懷中漸漸冰冷的軀體,無力地跪倒在地面的血泊中;熱流蔓延在月復部,但他麻木的沒有知覺,黑暗中,他的神志越漂越遠……他知道自己應該好好活著,否則白瑪一定會自責不已,但是,他真希望血就這麼流干,讓他隨她而去。

第十章

知覺恢復了幾許,隨之而來的是一陣火燒般的痛苦,尉遲靖緊絞著眉,全力抵御彌漫在月復部的劇痛,意識徘在幽黯和清醒的交界。

他沒有力氣睜開眼楮,但他知道徊自己沒死,月復部的傷口已不再流血,而且好似被緊緊包扎住了。他的耳中听見胸腔深處的心跳聲,還有一陣遠遠擴散而來的悲痛哭號。

「我苦命的孩子!」

是誰在哭?哭得這麼心碎?

「是我不好,讓你來世上受苦……」

這麼瘠撓低愴的聲音,听起來有幾分耳熟……究竟是誰?

「帶你進宮,真是天大的錯誤,是父親對不起你,白瑪!」

白……瑪?尉遲靖撐開沉重的眼皮,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襲破舊的黑斗篷映人他的眼中——只見正在白瑪尸體邊痛哭的,正是那個神秘人。

「你到底是誰?白瑪的爹不是已經死了?」他艱難地坐起身來,望著神秘人的背影。

她爹早就被迦羅殺了,她親眼目睹了慘劇的發生,難道還會有假?

「我……」听見他的聲音,神秘人轉過身來,像一尊石像般黯然靜立,良久後,他撥開了頭上罩著的兜帽,露出他滄桑瘦權、充滿裂痕的臉,「我是丹薩一白瑪的父親,我沒有死。」

尉遲靖凝視著丹薩的眼,沒有露出訝異的神情,經歷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感到驚訝了,他默然不語,等丹薩繼續說下去。

「我被迦羅砍成重傷,照理說應該必死無疑,但也許上天並不想收留我骯髒的靈魂,我居然沒斷氣。後來我被人扔進宮後的雲谷里,也沒摔死。我在谷中不知昏迷了多少日子,醒來後,才發現自己還活著。」丹薩的聲音就像一柄淒冷的刀,在尉遲靖的心板上刮下了淒涼的痕跡。

尉遲靖深吸一口氣,強忍住骯部尖銳的疼痛,由石塊疊成的平台上起身。這是一間狹小的封閉石室,除了他身下的這張石台,對面還有另一張石台,白瑪的尸體就被安放在那里。

他一手按住骯部,來到了丹薩的面前,就著室內昏黃的油燈凝視著對方。近看之下,丹薩臉上一條條的傷痕更清晰了,在臘黃皮膚的包裹下,他的頭骨扭曲得十分明顯,一看便知曾經摔斷過。

而最吸引尉遲靖眼光的,是丹薩喉上那道食指般粗的刀痕,照這樣的深度來看,他的氣管應該被割斷了才是,居然還能撿回性命,實在是天大的奇跡。

「你沒死的事,連白瑪也不知道,難道從來沒有人發現你潛伏在這里?」

「當然沒有,在這座宮里,我熟悉太多不為人知的密室和密道,像此處,就是我十年來的藏身之地。」丹薩回顧四周,露出一絲飄忽的苦笑,「在這十年中,我一直想找機會放走白瑪,但監禁她的密室外總是守著迦羅的手下,我連靠近也不行。直到經書被盜之後,迦羅派出所有的人手去追竊賊,白瑪終于有機會逃出密室,而我總算能為她指引出宮的密道。」

尉遲靖心頭一痛,把臉側向一邊,不想讓丹薩看見他失控的表情。

白瑪說,他是改變她一生的恩人,要是他沒有派人盜經,她永遠也不可能月兌離那個人間地獄,但是他能給她的為什麼這麼少?他希望她能擺月兌所有的噩運,從今以後盡情享受他的愛與呵護,但老天卻不給他們這個機會。

他的眼中因痛楚漲滿了血絲,丹薩看在眼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我一看到你們,立刻認出了白瑪,因為她和她母親長得簡直是一模一樣……說實話,放她逃出去後,我以為這輩子再也不會再見到她了。」丹薩難過地說,看起來更加蒼老,「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尉遲靖。」他啞著聲說,覺得喉嚨緊得發痛。

丹薩點點頭,眼中流露出感激,「我看得出來。你愛白瑪,對嗎?雖然她的生命很短暫,但能遇上—個真心愛她的男人,這孩子也算不枉此生了,我真為她高興。」他輕拍了拍尉遲靖的肩膀,手指因激動而顫抖,「不要再難過了,雖然不舍,但死亡是月兌離妖經邪惡控制的惟一方法,對白瑪來說是最好的解月兌。」

「我只要想到白瑪再也不用受苦,我就不會難過。」尉遲靖走向那座石台,無限憐惜地望著躺在上面的白瑪。

他伸手撫著她冰冷的小臉,就像過往一樣,只是這一次他的溫度再也無法溫暖她。

「我只會……只會不斷地想念她,永遠也無法停止對她的思念,就算時光飛逝,也忘不了她的笑靨,因為這個小東西把我的心給帶走了。」他望著她緊閉的眼,露出一抹溫柔的笑,眼中閃著淚般的柔光。

他的心從來不屬于任何人,在愛上白瑪之後,才找到了一個妥貼安放的位置。她雖然走了,但留給他的已經太多,他擁有許多美好的回憶可以回想,想那雙清澈燦亮的眼眸,想那張雪似的容顯上綻放的甜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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