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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結同心 第11頁

作者︰江南

驚訝回頭,她看見尉遲靖站在她的身後,深眸閃耀著迷人的光澤。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她愕然地問,不解他怎麼總像陣風似的,出現時一點聲音也沒有。

「剛剛。」他淡笑,眼光打量著她。「這套衣服很適合你,穿上好看極了。」

「是你挑得好。」她羞赧地說,小手拉緊肩上的襖子,「你怎麼又破費了?」

「天氣還不夠暖,多添件襖才不會受涼。既然你醒了,和我到花園走走吧?」他指指門外。

白瑪點點頭,和他往外走,沒想到才到門邊,一陣尖銳的痛楚驟然劃過心房,讓她腿一軟,只能胡亂抓住門框。

尉遲靖趕緊攬住她的肩,扶她站穩,但他感覺到她使不上力,全身的重量都掛在他的手臂上。

「很不舒服嗎?這樣的話,我還是扶你回床上躺著吧!」他體諒地說。

「不要,一直待在小小的房子里,好難受!」白瑪臉色蒼白,閉著眼搖頭。

雖然這里和宮里的感覺完全不同,但這麼些天足不出戶,讓她不禁有種錯覺,好似自己還被囚禁著。

他眉一皺,回顧室內一圈;這房間明明很寬敞,外廳內室一應俱全,後面還有套間暖閣,怎麼會小呢?她會這麼說,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她曾經長期被關在狹小的空間里,心中留下陰影。

他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往花園走去。

「放我下來……」她吃驚低呼,臉頰因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微微泛紅。

「你不是走不動嗎?」他俊眉一挑,微微笑著。

她無話可說,因為她確實沒力氣走路,只好任由他抱著,穿過長長的迴廊,走進陽光明媚的花園。

園中有個小涼亭,他抱她進去,將她放在石椅上,而後在她身邊坐下。

他發現她的心情變好了,能夠走出房間,好似真的讓她很快樂;她眼兒發亮,欣賞著四周的花朵,微風吹過時,她的眼光就緊迫著飛揚的落花。

尉遲靖注視著她,眼底隱隱逶出笑意,她來應天許多天了,直到今日他才發現她十分喜愛繁花美景。

「西藏沒有這里美嗎?」他挑眉問。

他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收回目光,剛好對上他直視的深眸。

心一蕩,像是在他醉人的眸中迷了路似的,一種甜蜜的感覺油然而生,她突然私心希望,他能永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她。

「西藏也很美,但只有高山雪原,沒有這麼美的花。」她嫣然一笑。

望著她美麗的笑靨,他的眼光更溫柔了。「想家嗎?」

听見這句話,白瑪臉一凝,猛力搖頭。

尉遲靖了然地說︰「我想也是……你和那個迦羅法王之間,有什麼恩怨?」’

白瑪深吸一口氣,他終于開始詢問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其實她以為早在昨天清醒過來時他就會開口問她,沒想到他卻等到現在,是因為他極有耐心,還是體貼她有傷在身?

「這件事,要從很久以前開始說起。」回憶往事,她的眼神幽然似水,眉間凝著愁緒,「我的父親——丹薩,同樣是布宮的法王,本應潛心修行,卻一時把持不住觸犯色戒,生下了我。當我還在襁褓中時,他就帶我進宮,把我偽裝成一個小喇嘛撫養長大,直到我十歲那年,迦羅發現了一切,他居然在我面前殺了我父親……所以我恨他!」

尉遲靖訝然無語,他沒想到白瑪的身世這麼離奇,而且又令人同情,她的童年根本是在躲藏中度過的……他真難想象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滋味。

「迦羅怎麼發現這件事的?」他相信她爹若沒有百分之百的自信,絕不敢把她藏在宮里。

「那是因為我闖進了活佛的法陣……」她垂著眼,眉頭深鎖,像是面對著最不願想起的過去。「十年前的那晚,我早就睡著了,但在夢中卻有一個詭異的聲音控制住我,它命令我闖入密殿里去,我就毫無意識也照做,直直沖進正在殿中舉行的法陣,接收了活佛內法力,就這樣,隱瞞了十年的秘密暴露無遺,父親再也無法遮掩我的存在。」

听見「接收」二字,尉遲靖眉一揚,敏銳地問︰「這麼說你體內那股不斷傷害你的力量,就是活佛的法力?」

白瑪點點頭,眼神淒楚,「那個力量應該屬于轉世靈童而不是我的,幾百年來,歷代活佛圓寂前,都會將畢生功力灌入《八葉真經》中暫存,誰想到陰錯陽差我居然闖了進去……」她咬信唇,再也說不下去。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跟人提起這段惡夢般的往事,她以為這些夢魘只能獨自承受,找不到人傾訴,永遠也無法解月兌。她眼中的痛楚像針一樣扎痛了尉遲靖的心,他想也不想,大掌覆上了那雙緊緊交握的柔荑,那冷冰冰的溫度就像她淒冷的過去,勾動他最深的疼惜。

「難道從那晚之後,你就再也沒有長大過?」他驚悟。

「是的,活佛的法力讓我不老、不死,所以迦羅雖然恨我,卻殺不了我,」她擠出一絲苦澀的笑,想平撫緊揪的心,更想淡化心頭的哀傷,但發顫的手仍舊泄漏出她的脆弱,「三千六百五十天……這麼長久的日子,能夠發生多少事情?可是無論時間流逝得多麼迅速,對我來說卻一點意義也沒有。」

尉遲靖的眼中藏著不忍,靜靜思考著她說過的話;當他感覺到她的輕顫時,立即把那雙小手握得更緊.止住她的顫抖。

厚實的大掌像一把暖融融的火,熨熱了她的手心,也奇跡似的一點一點驅散著凝結在她心底的寒意。

「過去的十年就算了,再不甘也是逝水難收,現在你的新人生已經開始了,若不好好把握,就是大傻瓜嘍!」他聳聳眉,逗著她。

她抬起眼,望見一雙盛著溫柔笑意的眼楮,就這麼近在咫尺,一瞬也不瞬地看顧住她;她一直渴望溫暖,渴望逃出黑牢,置身在艷陽之下,但他眸中的光彩,卻比陽光更閃亮,更讓她的心巍巍顫動。

可是一想起未知的未來,她又黯然地垂下頭。

「新人生……還不知來不來得了。」

「為何這麼說呢!你逃離了最痛恨的布宮,人也終于長大了,總算可以過一點平靜的生活,不是嗎?」他不解地看著她。

她緩緩搖頭,眼里籠罩著陰影。「我猜,我之所以能夠長大,是因為體內的法力更加不穩定的緣故……這不是好事,法力越躁動,代表我的生命……越接近盡頭了。」

尉遲靖顯然怔住,心跳在這瞬間似乎停了一拍。

「你是說,活佛的法力會害你沒命?」他沉著臉確認,語調有些沙啞。

「是。」她別開臉,眼神幽然,「就如我說的,這力量並不屬于我,我的身體裝載它十年,已經到了極限了。」

確定她會死,一股尖銳的痛楚狠狠劃過尉遲靖的心,他暗暗咬緊牙,不太明白自己怎麼會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我父親死後,迦羅囚禁了我,把我關在暗無天日的密室中十年,讓我常想如果能死,也許還是一種幸福,但經書被竊之後,我不經意听見他和弟子的談話,才知道這十年來,他一直在研究怎麼把書中和我體內的法力都據為已有,好竊取活佛之位……」說到此,她的眼中點燃了恨意,臉色冷凝如冰,「所以我不想死了,我決定逃出來,他殺了我父親,我無力報仇,但我至少可以破壞他的野心!」

死是幸福?究竟是怎樣的痛苦,讓她有這種念頭?

她的話讓他又怒又心疼,同時還有千百種感覺揉雜在心底,仿佛有東西就要呼之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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