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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愛初體驗 第8頁

作者︰季薔(季可薔)

「當然啦,這可是了解機率學的入門呢。」

「了解機率學?」宋雲飛嘴一歪,「我看是上演『放課後』吧。」

「原來你也看過那部日本A片?」莫傳風拍著手,一副喜孜孜、找到同好的模樣。

「你——」宋雲飛一窒,手臂一甩,黑桃A迅速往莫傳風臉上飛去,「少胡說八道了,快滾吧!」

他眼明手快地接住,一面大呼小叫,「喂喂,這是你對老師的態度嗎?學校是怎麼教你們的?這個社會究竟怎麼了?」

「少羅唆!快滾吧,這里不要你。」

「不需要我?那這個女同學的困難怎麼辦?身為老師,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親愛的學生們煩惱。」

偉大的至聖鮮師高調剛唱出口,就被宋雲飛兩道凌厲的眸光堵回去,「我會幫她的,不必你擔心。」

「下禮拜就要補考了……」

「我一定會讓她過的!」

「是嗎?你會?」俊眉一挑,黑眸閃過似笑非笑,「好啊,那就交給你了。」語畢,莫傳風跳下桌子,拍拍,朝一旁震驚莫名的少女眨眨眼,「那老師先走了,棒球隊的同學們還仰賴著我呢。」

望著他瀟灑離去的背影,好半晌,室內氣氛只是一片靜寂。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宋雲飛,他橫了依然一臉呆愣的少女一眼,「你數學有問題?」語氣是有意的粗魯。

後者沒答,愣愣地瞧著他。

「說話啊!你啞了啊?章懷箴。」

「啊。」听聞他憤慨的質問,章懷箴這才如大夢初醒,她連忙頷首,「對,我數學考不及格。」

「幾分?」

「十……十七。」

「什麼?」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白痴嗎?」機率學考十七分?真敗給她了!

「我……我……」她囁嚅著,容色有些蒼白。

罵她白痴?不錯,她承認她是考得很爛,但他有必要這樣嘲諷她嗎?愈想,愈委屈……

「我走了。」她忽地站起身,開始收拾桌上的課本與筆盒。

他扯住她的手臂,「誰準你走的?」

她揚眸,「那你想怎樣?」

「留下來給我補習數學!」他沉聲命令,異常清亮的眸子自有一股威嚴,「下禮拜就要補考了,不許你找任何藉口偷懶。」

「嗄?」

「還不坐下?你還想再考一次十七分?」

「不,不。」她坐下了,粉女敕的頰有些尷尬的蒼白,可玫瑰色的唇角卻偷偷揚起一抹微笑。

他要幫她補習數學——莫非少女的祈禱,真被上天應許了嗎?

她錯了。

她以為上天應許的,是一個瑰麗的、燦爛的天堂,可原來是個黑暗的、可怕的地獄。

是的,她來到了地獄,那個嚴厲冷酷、求好心切的少年把放學後的輔導變成了地獄之火的折磨。

為了確保不被任何同學打擾的清靜,他不知從哪神通廣大弄來視听教室的鑰匙,每天放學,便在教室里對她進行特訓。

一疊疊講義、一道道數學題,不搞懂就不準吃飯,不做完就不準停筆,稍有一絲偷懶,兩束電光便會掃得她全身體無完膚。

沒兩個小時,對數學一向毫無興趣的她便會開始頭昏眼花,感覺眼前一串串數學符號跳著怪誕凌亂的舞姿。

「拜托,我肚子……餓了。」她細聲懇求,想藉著進餐稍事喘息。

他總會冷冷瞥她一眼,「我幫你買便當。你繼續把這些做完,回來我檢查。」

於是,她只好咬著牙繼續做題,繼續忍受這彷佛無窮無盡的折磨。

可不知怎地,雖然這樣的數學輔導極端耗神,又總是打擊她所剩無幾的自信心,但她卻從不曾萌生逃避的念頭。

一次也沒有。

因為雖然他對她的態度冷厲又粗魯,她卻可以看出他隱在鏡片後的瞳眸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與關心。

因為雖然他總是怒斥她笨,抱怨自己不該自討苦吃,可每天講義上飛揚的字跡卻都是他親自寫就。

因為雖然他老譏諷她妄想藉著進餐偷懶,可卻總是替她買來她最愛吃的雞排飯,外加一瓶雞精。

因為雖然他不準她打盹、不準她休息,可他自己也從來不曾放松精神,總是神清目明地盯著她。

每回她做錯題,他總會毫不留情地拉扯她的馬尾,可也會用那好听的嗓音清楚地講解那道題的訣竅。

這個時候,當她听著那嚴厲卻又溫柔的嗓音時,胸膛總會漫過一股馨暖的流。

她喜歡听他的聲音,喜歡他低俯著身子,喜歡他握著筆在她的筆記上畫出一個又一個符號。

他的呼吸,像春風,悄悄撩撥著她。

她的心跳,加快了,臉頰像發了燒,得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收束心神,專注於數學。

數學,多無聊啊,可由他教導的數學卻是那麼有趣、那麼令她心動!

日復一日,她在天堂與地獄間徘徊,享受最甜蜜的折磨滋味。

終於到了補考前一天,這天,是他為她補習的最後一天了。

餅了今天,也許她再也沒這樣光明正大與他相處的機會。

望著他正低聲講解習題的側面,章懷箴不覺怔然。月光透過窗扉輕輕吻上他的鼻、他的唇,他墨黑的發梢,讓他全身蒙朦朧朧的、綻著一股少年獨有的氣韻。

她流轉眸光,落定他擱在桌上的眼鏡——有一回,她曾趁他不注意時把玩了一會兒,愕然發覺那副眼鏡是沒有度數的。

他為什麼要帶一副沒有度數的平光眼鏡?如果沒近視的話,何必要戴眼鏡?

又或者,他想隱藏什麼?

那一對深深幽幽、能將人三魂七魄攝去的美麗眼楮——他想藏住的,是自己不經意的魅惑嗎……

「你在發什麼呆?」粗魯的質問拉回她迷蒙的思緒。

她定定神,「啊,沒。」

「我剛講的你都听懂了嗎?」

「啊,沒。」她尷尬地吐出同樣的回話。

他怒瞪她,火熱的氣息搔弄著她頰畔的發綹。「明天就要考試了,你居然還心不在焉?」

「對……對不起。」她張大眼,很想告訴他在責備她時請別靠她那麼近,她會心悸——

他皺眉,在看著她臉頰一點點、一點點渲開紅霞時,呼吸驀地急促。

她的臉干嘛紅成那樣?像隻果似的,誘惑人一口咬下,而那躲在黑色鏡框後的眸,更不知漫開了什麼,迷迷蒙蒙……

她為什麼要那樣看他?為什麼要用那小小的貝齒咬著小小的櫻唇?為什麼由她身上散出的味道,如此清新芬芳,卻又揉合著奇異的嫵媚——

他想咬她。

不知不覺伸手,拿下她拙得不能再拙的眼鏡,薄薄的唇慢慢地、緊屏著呼吸接近她。

輕輕地、輕輕地咬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她驚愕的喘息像樂曲里輕短的裝飾音,取悅了他,卻也鼓動了他的心韻。

鉛筆不知何時從她指尖滑落,她繃緊身子,往後緊緊貼著椅背,像是防備著他進一步攻城掠地,微仰的容顏卻又在無意之中祈求著親匿。

他低低嘆息,更加俯下臉龐,直到涼涼的唇攫住那兩辦粉女敕柔軟,安適地停憩。

她沒有動,他也保持靜止,呼吸停了,唯有秋天沁涼的空氣在周遭流動,挑弄著彼此。

然後,她緩緩合落眼瞼,長鬈的睫像天使的羽翼,靜靜收攏。

天使的羽翼,屬於夢中的少女,她總是恬恬淡淡地對他微笑,溫潤乾渴焦躁的他——

記憶的封印,在此刻悄悄掀開了一角,那被他深深推入腦海深處的禁忌,逐漸翻滾一波波浪潮。

不行,不行的。他極力喝止自己,極力召回殘余的冷靜。

他必須冷靜,必須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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