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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納斯的秘密 第25頁

作者︰季薔(季可薔)

當梁瀟自昏沉的夢鄉中輾轉醒來,迎接他的是一室晨光。

他眨眨眼,神智短暫迷惘,然後他伸出手,習慣性地探向床的另一邊。

空無一物!

他一驚,急忙從床上坐起,尋找著那應該躺在他身邊的女人。

她不在床上,身畔的被單一片凌亂,她卻不在那里!

她跑哪兒去了?

他一陣驚恐,猛地翻身下床,踉膾著步履,彎腰拾起昨晚丟落在地的衣物。

然後,他忽然看見了,看見一個人蹲躲在角落的她。

「風鈴?」他繃著喉嚨。

听見他的呼喚,她揚起蒼白至極的容顏,對他顫顫綻開一抹淺笑,「嗨。早……安。」

「你怎麼了?」他震驚地瞪著爬滿她臉龐的細碎冷汗。

「我想……我不行了。」她低語,盈盈淺笑看來勉強。

而他仿佛被落雷擊中,好半晌只是呆立原地。然後,當他終於領悟後,他大踏步沖向她。

「你真該死!」他低咒一聲,白著臉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沖下樓。

「哥——」在他將她小心翼翼地放上後座時,她掙扎著開口,「哥——」

「什麼事?」他發動引擎,「不要說話!忍著點,救護車會在路上接我們。」

「信……信——」

「什麼信?」

「在家里,我的……房間。」她重重喘氣,「給……你的。」

傍他的信?

梁瀟擰眉,心頭忽地掠過不祥的預感。「別說話了!」他高聲吼叫,藉此掩飾不安。

梁風鈴澀澀一扯唇角。

「好,我……不說了,」她閉上眼。

第十章

轎車與救護車在半路上會合,醫護人員匆匆下車,將梁風鈴接回救護車上。

「是心絞痛。」梁瀟告訴急救人員,「快想辦法。」

「心跳很微弱。」一個男性護士說道。

梁瀟一驚,瞥一眼心電圖,果然發現數值相當低,而且不穩定。他拉回視線,落向梁風鈐,後者早已暈厥,不省人事。

男護士驚恐地說︰「我們會失去她。」

「那就快急救……」梁瀟吼道。

可他話還沒完全說完,一聲長長的嗶聲便陡地響起,宛如喪鐘,震撼了車內眾人的

心。

心跳停了,

有半晌,梁瀟的腦海只是一片空白,他愣愣瞪著梁風鈴蒼白卻平和的面容,不明所以。

倒是兩名醫護人員開始動作,進行CPR搶救。

梁瀟怔怔地注視著他們。

連續進行數分鐘後,仍沒有回復心跳的跡象。醫護人員互看一眼,面色凝重。

梁瀟的心一跳,驀地層臂推開兩人,「我來!」他跪在梁風鈴雙腿側,雙手用力按壓她的胸膛。

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

汗水自他臉上每一個部位泌出,一顆顆滴落梁風鈴僅著睡衣的身軀。

他一面做著CPR,一面瞪著心電圖,靜默的曲線令他瀕臨崩潰。「給我醒來!給我醒來!」他嘶吼著命令失去心跳的她。

仿佛听見他驚慌的吶喊,她的心微微跳動了一下。

「恢復心跳了!」一旁觀看的醫護人員不禁歡呼。

正於此時,救護車也抵達了聖天使醫院,幾名護士早已準備好推車在入口等候。

「馬上推她進開刀房!」梁瀟下指示,「周主任準備好了嗎?要他立刻主持手術。」

「周主任他們都已經刷好手在等著了。」

「很好。」

梁瀟才剛松一口氣,一個護士便銳聲尖喊——

「不好了!梁醫生好像停止呼吸了。」

「什麼?」他一驚,迅速瞥向推車。

丙然,躺在推車上的她安靜得讓人心悸,雪白的容顏甚至不冒一滴冷汗。

她連……汗也不流了?

梁瀟的呼吸一窒,「不可能!我剛剛才讓她恢復心跳的。不可能!」他嚴厲瞪視報告的護士,仿佛罪魁禍首是她。

後者的身子往後一縮。

「總之,先推進開刀房吧!」

一群人匆忙動作,將粱風鈐送上手術床,主刀的心血管外科主任命令護士準備電擊器,為梁風鈐進行電擊。

一百五十焦耳,兩百焦耳,兩百五十焦耳……

透過監視螢幕看著手術室電擊實況的梁瀟,眼見連續幾次電擊,梁風鈴卻依然毫無動靜,一顆心逐漸沉落谷底。

然後,主治醫生似乎放棄了,他抬頭,瞥了一眼牆面時鐘,微微分啟的唇像在說著什麼。

他在宣布死亡時間。

同為醫生的梁瀟自然明白此舉的意義,他眨眨眼,突然看不清眼前一切,只看見一片密密麻麻的青色斑點。

周遭靜得仿佛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他踉蹌轉身,雙手往前模索。

扮,對不起。我死了,你就會自由了。

昨晚,在激烈的後,她曾在他耳畔如是說道。

他瞪著眼前的青色世界——

她真的死了。

扮︰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大概已經不在人世了吧。

所以,這是最後一次,我對你提出任性的要求。

請你,再陪我玩一次藏寶游戲。

這封信是第一個提示,等你照著所有線索一一找下去後,你就會找到我特意為你準備的禮物。

最後的禮物。

扮,陪我玩吧。我知道你已不再愛我,甚至非常恨我,但請看在我一生都叫你一聲「哥哥」的份上,請陪妹妹我玩這最後一場游戲吧。

提示︰你送我的第一串風鈴。

第一串風鈐,是他初中時有一回跟班上同學到墾丁玩,特地為她帶回來的紀念晶。

鎊式各樣的精巧貝殼串成風鈴,掛在屋檐,仿佛也能隨風送來海洋氣息,清新而浪漫。

風鈴非常喜歡這串風鈴,她將它掛在臥室窗扉外,即使後來他又陸續送了她好幾串,都不能取代這第一串的地位。

想著,梁瀟走向窗前,拉開簾幔,果然發現它依然在那兒,迎風招展。

他伸長手,摘下了風鈴,拿近眼前細瞧。

什麼也沒有。第二個提示,究竟在哪里呢?是藏在貝殼里的字條嗎?是貝殼本身的暗示嗎?或是懸掛這串風鈴的窗檐上有什麼?

他探頭往外一望,風吹來,亂了他墨密的發,半掩了他的視線。

他不耐地撥開發綹,定楮細看,卻什麼也沒發現。收回眸光,他怔怔地凝視手中的貝殼風鈴好一會兒,驀地一陣焦躁。

他坐上窗,開始拆卸風鈴,取下一個個貝殼,一個個眯眼細瞧。

丙然,他發現一個斑斕的海螺深處似乎藏著什麼,他試圖拿針挑出,卻因螺渦過於曲折無法深入,擰眉沉思了一會兒,他索性用力擊碎海螺。

打開層層折疊的字條,他看到了她留下的第二個提示。

敲碎紫水晶。

紫水晶?是指那年他從奧地利回來的波希米亞水晶風鈴嗎?那是一串由一根根長條水晶組成的風鈐,搖動時,清脆的聲響總讓人發出會心一笑。

她將它掛在連接臥室與更衣室的門檐,每回進出時總會調皮地撥弄一下,然後站在原處,甜甜地笑,听著水晶脆響。

她要他……敲碎它嗎?

梁瀟舉高水晶風鈐,一陣猶豫。

仿佛過了百年之久,他終於閉上眸,任風鈐落了地。

可水晶並非那麼易碎的,落地只讓它其中兩根水晶缺了一角。他蹲,正考慮著是否拿榔頭之類的東西來敲碎時,忽地在更衣室門扉最下沿,發現一行刻上的字。

火燻玻璃球。

他拿手指輕撫刻得有些歪斜的字跡。這應該是……第三個提示吧?

玻璃球——在她二十歲那年,他從美國快遞送給她一串玻璃風鈴,一條條彩色海豚,追逐著一顆透明玻璃球。

是它嗎?

彈開打火機,他燻著玻璃球,不一會兒,光透的表面顯出深淺不一的灰黑,拿隱性墨水書寫的字跡逐漸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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