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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馴夫 第2頁

作者︰黃蓉

若是不要太計較穆天魁那雙邪媚婬濁的眼,其實,他的樣貌還算得上是英俊瀟灑。

在壯僕的攙扶下,他刻意表現出翩翩風采。

瞧他那副假惺惺的德行,杜飛煙恨不得再補送一掌,讓他直接躺在地上當死人。

不等杜萬里回話,穆天魁已搶著答道︰「見我當然有重要事情!杜妹妹,怎麼你今兒特別俊俏嫵媚?」他向前走了兩步,伸出白晢得像女人的手──「做啥?」他的魔掌在勾上她的下巴之前,杜飛煙已猛地踹起兩個回旋踢,不僅打掉他的右手,更便他整個人原地轉了一圈,踉蹌地跌退了四、五步,幸好兩名壯僕適時扶住他,才沒讓他摔了個狗吃屎。

「大膽臭丫頭!」穆府管家狐假虎威地大喝︰「來人,抓住她!」交代完才在頭昏腦脹的穆天魁耳邊道︰「二公子,這杜家丫頭刁蠻潑辣,咱們且先拿下她,再如此如此、這般這般……諒杜萬里也不敢多說廢話。」

穆天魁撫著疼痛的手肘,臉色變得猥瑣獰邪,他揮開僕從,對著好不容易才讓僕佣們制伏的社飛煙破口大罵︰「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小賤婦,也不掂掂自己是什麼身分,膽敢對本少爺無禮?原本念你尚有幾分姿色,心想姑且收你當個小妾,誰知你‘歹花’入不了‘名門’,只合著給本少爺玩玩。哈……哇嗚!」樂極生悲的淒厲吼聲霎時響徹九霄。

眼下便見著原本意氣風發的穆天魁,雙手緊捂著胯下,滾在大街上痛呼慘嚎,有如被宰的豬只。

雙手被擒的社飛煙,尚有兩條活動自如的修長玉腿,她相準他的胯下狠狠一腳踢過去,直可惜沒當場踹昏他!

她十分自責地嘆了一口氣。

「煙兒,你這是做什麼?」杜萬里嚇死了,忙為她的粗魯、野蠻、沒家教,向穆天魁賠不是。

「這叫正當防衛,爹,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是什麼父親嘛!辦臂只曾往外彎,真是家門不幸。

杜飛煙綻出快意的嫣容,笑問︰「怎樣?穆天魁,好玩嗎?你可是本姑娘第一個‘伺候’的色鬼,你該感動得涕淚縱橫才是。」

「你……你……」穆天魁狠喘幾口氣之後才有辦法開口,他氣若游絲的指著她道︰「給我掌嘴!」

「是!」穆家的貼身家僕即刻就要沖上去。

「等等、等等!」杜萬里見苗頭不對,倉卒地上前攔住,「求穆二少爺看在我的薄面,原諒小女年幼無知……」

「連他一起打!」穆天魁一股怒氣掃向杜萬里,正好拿他當出氣筒。

可惡!瞧姓杜的養的是什麼女兒?竟敢踢老子的命根子!

「穆天魁,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否則我杜飛煙絕不輕饒你。」她陰寒冷冽的語氣和眼神,令穆天魁不自覺地出心中襲上一股涼意。他雖但更怕死,為了一個女人喪命,豈不太冤枉了?

避家見狀,又來咬穆天魁的耳朵了。

「少爺,別怕,咱們有權有勢,她奈何不了您的。倒是您堂堂一個總督府的闊少,被女人三言兩語就唬住了,實在有失顏面。」

「亂講!誰說我被她唬住了?」他剛剛下令叫僕從們做什麼來著?怎麼一閃神就忘了。唉!算了,先把人捉回去再說。

這群狼爪鷹犬當真在市井人潮中,公然拖著一名出麈美女朝總督府方向行去。

「爹、爹!」別人礙于穆府的權勢不敢插手過問也就罷了,她爹竟也跟著袖手旁觀,這是什麼意思嗎?

※※※

打福田押一批鏢銀至杭州,拿到豊厚的酬勞之後,已近黃昏時刻。段樵摘下寬邊斗笠翻身下馬,放任坐騎飲水吃草,自己徐步踱至流澗邊,掬起清水解渴。

洗淨了面上的塵土,他揚袖拭去水漬,目光梭巡到蓊郁山林。他這人向來獨來獨往,不喜歡呼朋引伴,也不作興結伙尋歡取樂。

盡避他武功高強,在江湖上早已掙出個萬兒,許多人勸他干脆自立門戶,成立鏢局,不但賺的錢多,勢力也會更龐大。可他豪放豁達的個性,不喜管束別人,也討厭沾染一身的銅臭。

他寧可偶爾接個案子,吃穿不愁即可,其余的時間便遨游四海,逍遙自得;若是閑得發慌,就逮幾個惡棍,大加修理一番以消磨時光。

千萬則以為他這種得過且過的度日方式很頹廢,事實上,他在城北郊外擁有一片不算小的產業,只是生性漂泊的他,一年難得回家幾趟而已。

斜背在肩上的包袱,除了換洗的衣物,最為沉重的就是剛才領到的一百五十兩銀子。在這個動蕩不安的朝代,一百五十兩已經是一筆十分龐大的財產,足夠尋常人家三、四年的開銷了。

但段樵這人,除了功夫了得之外,花錢的本頷也頗令人嘆為觀止。這並非指他愛花天酒地,樂當火山孝子,而是指他心軟手松,常常不知不覺就被遠親近鄰五十、六十的借個精光。

十五歲那年,他娘首次發現他天賦異稟的散財功力,特地到廟口請了一位鐵口直斷的相士幫他改名解厄。頭發霜白的算命仙一共題了四個榮顯富貴的名字,讓他娘挑一個,幾經琢磨,她才幫他揀了個「妻賢子孝」的好名字──段添丁。

段樵一看,立即悍然拒絕。開玩笑,那樣的渾名,教他日後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而那可惡的老相士居然還說他有財無庫,左手進來右手出,二六若無姻緣,須得光棍一輩子。

而再過三天,他就滿二十六歲了,這麼短的時間到哪兒娶老婆?哼!等到了第四天,他便利用這筆錢隨便去真個女人,屆時看那糟老頭怎麼自圓其說。

想到這段陳年往事,他一股氣提上來,久久咽不下去。

遠處天邊,火紅的夕陽,緩緩沉入湖底。余暉璀璨,令四野顯得美好蒼茫。

忽听得尖拔嘶吼,繼之一陣喧囂笑罵。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過去瞧瞧。

圍了一大群人的中央,有名美麗女子披頭散發地被數名大漢強拖著走。

「快點,天要黑了。你們沒吃飯哪,連個女人都拉不動?」穆府管家憤怒地吆喝著。

遭綁架的,正是杭州奇女子杜飛煙,只見她玉容慘淡,幾乎昏厥,只憑一股無法摧毀的毅力讓自己挺身和這些豺狼虎豹對抗。她的衣衫因拉拉扯扯已破裂狼狽,烏亮整齊的秀發亦已散覆前額。

「你們兩個拎住她的腳,將她扛著走。」四個大男人不信抬不起一名嬌弱女子。

「不要,住手!」杜飛煙雙拳難敵四手,整個人被高高架起,但旋即又遭重重捧落。

慘叫聲取代預料了暴發出的惡言責罵,原本廝纏她的打手,一個個滾在地上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的,滿面驚恐地望著同一個方向。

「他爺爺的!你是什麼東西,敢管我家二少爺的閑事?」穆府管家一面說一面很沒出息地朝後退。

「本少爺是段樵。」只見他一人一馬,昂首闊步地出由逐漸開序幕的暗夜中走了出來。他英挺的身量,鷙猛的眼神,令在場眾人驀地胸口一窒,呼吸微促。

穆天魁見他藏青布衣,風麈僕僕,肩後行囊沉甸甸的,料想應是個路過的外地人,難怪不知道他的惡名。

雖說他刀裁奇冷的五官,看上去似乎很不好欺負,但他們人多勢眾,還怕他不成?

「你們誰听過段樵這號人物?」

穆天魁養的這批打手,鎮日只會狐假虎威,魚肉鄉民,除了狗仗人勢,他們哪會知道什麼?

丙如預期,眾人紛紛搖頭,「無名小子!」然後自以為是她笑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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