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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顏嬌 第17頁

作者︰海藍

而這青青子矜,一旦雙蠱同時植入一人心脈,便至死方休,倘若中途想悔,也是絕無可能。

若不是為了什麼而自找苦吃,便真的是神經錯亂了。

「我願意!」他徹底惱羞成怒,冷冷一哼。

「是啦,是啦,千金難買你願意。」

她好笑地看這有些鬧別扭的男人,心中酸酸甜甜,一時之間,諸多感受讓她無法以語言形容之。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想休息了。」他依然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可我事情還沒同你商討完啊。」她笑眯眯地坐回椅中,只手托腮,笑望著這男人,不肯輕易放過看他孩子氣的機會。

「還有什麼好商討的?」

他深呼吸,很快地便摒離了諸多不應該從他身上出現的糟糕情緒,慢慢恢復沉穩的姿態,「有備者治人,無備者治于人。你如今早已設計停當一切,單等請其入甕,不是嗎?」

「呵呵,多謝你稱贊。」她笑嘻嘻地接受他難得的稱贊,搖頭晃腦一會兒,「不過,倘若我辜負了你的期望,沒有馬到功成,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你也不要失望啊。」頓一頓,又眼含期待望他,「我這一句——」

「月燃成語用得越來越好。」

他微笑,凝著這美麗的女子,輕輕一嘆。

「怎麼了?」她眨眼。

「不過短短一日,由易老虎突然之死、我被誣陷進案,到你一切布置妥帖——」他柔柔地笑,「我對月燃說沒說過,沈明朗論才智,論用人之道,俱俱不如月燃,沈明朗乃是衷心折服于你。」

「哈哈,沈大人如此地恭維我,真真是謙虛了。」她笑著擺手,並不將這衷心的贊譽之詞放于心上,只不當作一回事地隨口笑道,「不管我怎麼玩忽職守,卻還是曾在那天下第一等勾心斗角的所在浸婬了十來年,若還像個不懂事的女圭女圭、僅僅憑一腔熱血合著眼瞎子模象,早就被挫骨揚灰再世為人啦。」

她說得極是輕描淡寫,只當作玩笑一般。

他听進心中,卻是深深的痛。

那年,這如今英姿勃發的女子,也不過剛剛雙十芳華,從不曾體驗過什麼人間險惡,他卻咬牙狠手一推,將她直接從單純質樸的天堂送進了爾虞我詐的修羅地獄,太多的勾心斗角,無數的齷齪骯髒……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如今,這笑容盈盈胸襟開闊的女子,卻是怎樣地一步一步地蛻變走了來?!

心,如被銳刀狠狠劈開,汩汩的血,狂涌到他喉口,他卻咬牙,隱在袖中的雙手顫顫,不肯再去踫觸她的傷處。

她的傷處,如何,又不是他的傷處?

你可還恨我?

你可還惱我?

你可還……眷顧于我?

「這些年,他……待你可好?」袖中手緊握成拳,他低聲問。

「朝夕相處,恩寵有加,後妃美色,皆輒置別所,從無進幸,只差那句‘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啦。」

她笑著扮個鬼臉,又輕快道︰「幸虧我做人還算成功,否則只怕早給人扣上一頂‘紅顏惑國’的大帽子了。」

「這樣的男人……你可曾動心?」他望著她輕松的笑臉,艱難問道。

她瞠目結舌,很是古怪地望他。

他不回避她的視線,固執以對。

「沈明朗。」她似笑非笑地盯著他,「你要我點頭還是搖頭?」

他咽咽口水,面上發燙,即使知道自己剛才一問實在是無理無聊至極,但還是心有些跳得急促。

「富有四海,尊榮無比,才高八斗,學富五車,心懷天下——」她還是似笑非笑地瞪他,嬌女敕紅唇輕巧開合,「按理說,這樣天下第一權貴的男子,又整天對著你含情脈脈的,任天下任何女子,也會折心的——哦?」

他在她視線下,耳朵也發起燒來。

「可這樣一個天下第一的男人,卻連自己心愛的女人也保護不得。」她輕輕一笑,只笑容辛酸,剎那間一陣的黯然神傷,「我,怎會傾心于這樣的男人?」

「月燃……」她的苦澀他如何不知,心頓時如被滾油猛潑,連心尖都痛到顫抖瑟縮。試探著伸出手,他含著萬千歉疚去握她的手,「我知我對不住——」

「這樣的男人,我才不要。」她卻輕巧轉身,挺胸,烏色的瞳眸,痴痴凝往那陰森斑駁的石壁,似是嘆息,更似是立誓一般,喃喃低語︰「我才不要。」

一燭微光下,本是英氣挺拔的身姿,卻,竟是那般的孤寂。

一時之間,他手探在半空,凝著那孤寂的身影,竟是,痴了。

倏忽時光,雜亂往事,紛沓涌來。

他奪走她雙生姐姐,他隔離她爹娘血親,他強制她烈日練功,他誘惑她傾心以對,他逼迫她千里奔波,他連累她殺身之禍,他置身于她修羅之地,他狠心……將她送于另一個男人。

天長地久有時盡。

這無數他帶給她的恨心,卻,再無絕期。

連心愛的女子也保護不得。

這樣的男人,我不要。

是呵,是呵,如他,不但連心愛女子也保護不得,更將自己心愛之人親手推進修羅戰場的男人,還有何面目,來祈求心愛女子的歸來?

天下只有一個月燃,天下只有一輪燃他情意的明月。

只這輪明月,再不肯顧戀于他。

合該他痛苦一生,合該他心碎一世。

一切,皆是他種的因,一切,皆是他自釀的果。

悔,恨。

恨,悔。

無數剜心之痛,無數難眠之夜,無數黯然,無數神傷。

卻,也,比不過,這一刻,望著這孤寂背影,那心尖顫顫的,酸澀。

「好啦,怪不得我師父時常責罵我。」

她忽而輕輕一笑,笑聲輕快暢然,盈盈回身,一燭微光下,清亮雙瞳,華彩熠熠。

那神采飛揚的樣子,仿似剛剛的孤寂只是他看之錯眼。

「明明三兩句便能說清的事,我偏偏不自覺地東拉西扯,就似那老太婆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哈哈。」她笑嘻嘻地扮個鬼臉,清亮雙瞳只不肯望他黯然神情,只笑道,「幸虧我不是唱戲的伶人,否則這言之無意、听之無味的拖沓戲文,還不把底下看戲的人都給惹得大怒而回啊!」

「你無論說什麼,我卻愛听。」他不再遮掩他的情意,柔柔望她。

她聞言,朝著他古怪地齜齜牙,而後似是有些不耐煩地揮手指指桌上那錦黃的袋子,笑問︰「如何?」

「卿既授命,自當全力以赴。」他從容而笑,將那錦黃袋子抓握進手,揚眉道,「我倒要看看,天下間,可還有能勝得過月燃的英雄?」

「哈哈,承蒙夸獎。」這一次,她對他的贊譽之詞顯然十分的受用,卻還是故作謙虛地揮手道,「月燃不過一小小女子,哪里敢與天下間英雄爭鋒?」

他微微一笑,只灼灼雙眸定在這華彩攝人的女子身上,再也無法離開。

我向淮南攀桂枝,君留洛北愁夢思。

已,十春。

不忍別,還相隨。

終其一生,他,相隨已定。

心給她,情送她。

只給她,他魂牽夢縈的女子。

事情的發展態勢,要武小小用她師姐的話來形容的話,便是「飛流直下三千尺」。

她的師姐不是明明說,易老虎是她手下下的手嗎?為何,這時候,江浙府衙卻竟真的拎出一個證據確鑿的罪魁禍首來?

在沈明朗官袍上撒了錯白花的小廝,舉手向天發下毒誓,就是這個瘦巴巴的矮個子青年將錯白花當成驅蟲的香料賣給了他,才害得他家主人被誣陷成了殺人凶嫌!

第7章(2)

「你便是江湖中有名的易容高手艾涉要?」承擔此案主審的江寧知府周聞天皺眉,將驚堂木一拍,偷瞄了眼坐于堂下一身素衣、垂眸沉思的頂頭上司,怒喝道,「你為何要毒殺易老虎?你又如何嫁禍于沈大人?給我從實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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