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悅嬰 第27頁

作者︰海藍

嬰兒啊,嬰兒!

他只以為她是處處只顧自己開心、只顧及自己感受、只肯看她想看、只想無憂無慮、只想開心度日的嬰孩一般的女子啊,直到今天,他才知他捧在掌心的,是怎樣的稀世珍寶!

稀世珍寶啊!

這以往從不覺漫長的半月時光,在嬰兒嫣然一笑著離開他之後,他才知道是如何的難捱,是如何的一日如三秋——真的是一日如三秋啊。

因此,一到終于解決了他的麻煩,什麼也沒想地他立刻按著七先生所給的地址尋了過來,哪里知道興沖沖跨進門來了,他才知道他到的是什麼樣的風月場所!

風月場所啊,他生平最最厭惡的風月場所!

「爺,馮姑娘的確是生于此養于此——這紅暈樓的的確確是她的家哩!」精神的眉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家主子大人越來越沉的黑臉,關飛心底竊笑不已,玉樹臨風的英俊臉龐上則是遲疑的神情,再三地問一遍︰「爺,現在咱們走還來得及——」

「還沒見到嬰兒,走哪里去!」關騰岳惡狠狠地怒瞪總與他打退堂鼓、進讒言的手下一眼,不怎麼高興地開口罵道︰「你說話小心一點!」

「我——」沒趣地模模鼻子,關飛決定合上大嘴巴是他現在最最明智的選擇。

「誰說話要小心一點啊?」笑盈盈、猶帶著三分熟悉的輕浮的笑,從他們身後響起,兩人微愣了下,立刻回頭望去。

☆☆☆

不大的花廳內越聚越多的美貌佳人們笑著分兩廂亭亭站好,珠簾斜分,從內室里慢慢走出來四位風華猶存的半百美婦,一個個,俱是拿著好笑的眼神,將他們主僕二人從頭打量到腳,眉角漸漸帶上了笑。

「被一夕之間罷官削爵抄沒田產的銅獅大將軍,您現在可是在咱們的地盤上呢,說話自然是該小心一點的。」

說話的,是一位身著淺藍裙衫的婦人,她輕揮了下手,退下了廳子中的美貌佳人們,等花廳內重新安靜、只剩下他們六人後,保養得宜的白女敕手指輕輕揚揚指間千兩黃金面額的銀票,她笑道︰「可真是大手筆呢,為了求見我們這三十年前的四大美人,竟然是一擲千金呢!丙然是財大氣粗的皇親國戚哩!」

其他的三名婦人也都笑了起來。

「關某再不是什麼大將軍,更不是什麼皇親國戚,夫人們說笑了。」沉穩地站起來,關騰岳抱拳當胸,平靜道︰「在下只是來尋回妻子的普通男人而已。」

「妻子?」四名婦人似是驚訝地看他一眼,愣了下。

「馮嬰。」他遲疑了下,還是恭謹地抱拳當胸,「想必四位夫人便是嬰兒口中的母親們了,在下冒昧登門,還望夫人們勿怪。」

「將軍知道咱們?」婦人們更愣。

「原本不知。」嘆口氣,他瞪一眼只顧站在一旁看好戲的關飛,示意他開口。

「馮姑娘的性子想必幾位夫人都明白的,她連所居之處都不肯說給我們爺知道,又怎會在不征得夫人們同意之下,隨意地將身世秘密說給旁人听呢!」關飛笑著也抱拳施禮,「在下關飛,曾與馮姑娘共事一年有余,幾位夫人安好。」

「果然是玉樹臨風英俊到沒天理啊!」這次說話的則是穿淡黃羅衫的另一名婦人,笑嘻嘻地打量過關飛的俊美面龐,她點頭,「嬰兒果然沒騙咱們,這位管家老爺實在是漂亮得沒話說啊!」看神情,竟然比對關騰岳更熱絡了幾分。

「……」關飛再度模模鼻子,見自家主子大人已經眯起黑眼了,忙笑著道︰「可否請馮姑娘出來一見?」

「好啊,沒問題。」另一名穿湖綠色裙衫的婦人也開口笑道︰「既然兩位公子不惜一擲千金地來捧咱們紅暈樓的台子,咱們自然也懂得時務,讓兩位公子乘興而來盡興而歸!春娘,你留下來招呼這位將軍大人,玉樹臨風英俊到沒天理的公子爺,您願不願意賞臉陪咱們這些年老色衰的老人家喝口茶?」

必飛會意地連忙說好,朝著主子大人微點頭,便隨著三名婦人走出花廳去了。

花廳之內,只剩下了關騰岳與從始至終一句話也沒說的一名著白裙衫的婦人。

「大人請坐。」被喚為「春娘」的婦人微笑著抬手,對著渾身緊繃的男人點了下頭。「這些時日,小女打擾了大人的安寧,小熬謹以茶代酒,向大人賠罪了。」

「哪里,若話賠罪也該是在下向諸位夫人賠罪——夫人是嬰兒的親生之母?」關騰岳不敢直視婦人,只垂手站于椅旁,並不落座。

「若說親生之母,我們春夏秋冬俱是嬰兒的親娘,只是她是我懷胎十月生下的罷了。」春娘淡淡一笑,純雅的鳳眼望著不自在的男人,也不迂回,直接說道︰「大人,您從一開始就知道嬰兒非完璧之身的,對吧?我也曾听嬰兒說起過你三兩句的‘天賦異秉’,也多少明白你來找她的原由。」

「我不是為了——而來。」讓關騰岳面對著未來的岳母說起這隱私之密,他極是尷尬,但也知該說清楚的一定要說清楚,咳了聲,他艱難地開口,眼看也不敢看向婦人︰「嬰兒明明知道我的心思的,我是真心的要娶她為妻,絕非是為了其他、其他的理由。」

「嬰兒這孩子從小碧執,你也知她出生在我們這里,從小所看到的、听到的、受到的影響絕非常人所能理解。這風花雪月她看得多了,見多了薄情薄幸薄涼的男人,對于男女之間的情愛承諾,她原是從不肯信的,只說那不過是男人為求一己私欲的工具而已。」見關騰岳一下瞪大了眼楮而後又若有所思地微嘆了聲,春娘笑道︰「偏偏你與她又是在那種情景下有了交集——大人,想必當初你吃了她不少的苦頭,她才肯試著相信你對她的情感的吧?」

必騰岳默然無語,只輕輕點了下頭。

「大人,你即使不知道嬰兒的過往,也該從她臉上了解了一分半分吧?」

「夫人是說——」他遲疑了下,語帶謹慎,「嬰兒的撿原本不是又黑又瘦的,我可說對了?」

「你果然看出來了啊。」春娘不知為什麼苦笑了下,風眸微暗,「我總算是三十年前名揚京師的花魁名妓,生下女兒來能丑到哪里去?嬰兒十幾歲上的容貌,在我們紅暈樓來說,是無人能及。」她嘆,「我們姐妹四人都是苦了一輩子,是死不肯讓她再走我們老路的。可是這里終究是風月場所,再如何的小心,嬰兒的天仙容貌還是漸漸被傳了出去。」

看了關騰岳面無表情的臉一眼,她繼續說下去。

「就在她十五歲上,我們紅暈樓來了一位勢力極大的年輕男人,他言說只是從來沒來過這風月場所,所以來看看眼界而已。他出手大方,人又親和,再加上從不在樓子中過夜,只是來喝喝酒、听听小曲而已,很得我們樓中姑娘的喜歡。如此隔三差五來玩一趟地過了三兩月,他自然也就無意中听到了嬰兒的名字,便極力地想見一面!原先我們無論如何也不應他的請求,誰知,誰知後來竟然有朝廷上的勢力來壓我們紅暈樓,我們紅暈樓能屹立數十年不倒,自然也與朝中某些官員有著關系的,但如論我們如何托人疏通,朝中竟然無人敢管,無奈,只得要他見了嬰兒一面——雖當初說好嬰兒不是我們樓中的姑娘,只讓他見一面而已——誰知他見了嬰兒竟動了心,言說要將她帶回府中納為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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