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啟玉緣 第6頁

作者︰海藍

「說什麼?!」他咬牙怪笑一聲,路痴!痴到家里去了呀?不會問他為什麼會突然顯現在她屋內嗎?一點腦汁也沒有!「說你在干什麼!說你為什麼粗心大意地不鎖房門!」還要他提醒呀?

「不鎖房門?」扭頭忙找,啊,在這里!眼一亮,阿濤捉起桌角上的一串鑰匙,在大公子眼前晃上一晃,得意地笑道︰「我鎖上啦!東西中三閣明明鎖好了呀!」她吃完晚飯回來後還特意去檢查了一遍哩!

誰管你石頭閣是否上鎖了!

聶修煒咬咬牙,險些要掐死身前眼皮底下這個少根筋的死丫頭,「我問你,我怎麼會站在這里?站在你的屋里!」

「呃?」疑惑地瞅冒火的大公子一眼,誰惹他啦,怎麼這麼火大?「是呀,大公子不在清玉樓休息,怎麼會站在我屋子里?」她模模頭,神情迷惑不解。

「我——」他用力一咬,險些自挫了自家門牙,臉上青筋兀爆,顯然已被招惹至極點,「死人呀!你不會看呀!」用手一揮,憤然指向一旁大敞的門板。

「啊——」用手拍拍胸,阿濤總算明白過來,「大公子是從門進來的!」見他又要爆吼,急忙忙加上一句︰「我是怕有人找,才沒鎖好屋門的。」這石頭閣就住著她一個人,鎖不鎖門,其實無所謂啦!

「找?大冷天,誰會一時發瘋地來尋你?」他壓根忘了正在大吼的自己,「你沒听人說嗎?‘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天’。等哪天你被人宰了,看你明不明白。」也太粗心了!

「哦。」她模模頭,不知該說些什麼,算啦!算她倒霉,無緣無故地惹上不該招惹的龍頭老大。咦?再模模頭,終于發現不對勁之處了,「大公子,你為什麼老是罵我?」指一指門板,「好像,好像是大公子的錯耶,大公子無緣無故闖進我屋子——」小小聲地加上一句︰「我又沒請你來。」大公子才是闖入的「匪徒」吧?

「什麼?有種你再講一遍!」聶修煒狠狠地拎起小路痴的衣服,將她吊提起來,「這聶府是誰的?你住的屋子是誰的?我闖?這府中一切全是我的,我要到哪里還用請你點頭嗎?你有這個資格嗎?」手臂一甩,將令人火大的罪魁禍首摔坐到一旁的床板上,「我為什麼老是罵你?我無緣無故闖進‘你’的屋子?」哈哈怪笑幾聲,伸手至嚇呆的小丫頭眼前,哼哼道︰「拿來!」用了他好幾個月,也該還了吧!

「什麼?」她不欠他什麼呀!

「什麼?」他咬咬牙,「我的衣衫!那次在清玉樓被你抱走的——我的衣衫!」明白了吧,他深夜在此的理由是正大光明的!

「大公子的衫子?」模模頭,遲疑地道︰「第二天我就還你了啊。」她親手交給秦護衛的哎。

「還我了?」他氣笑笑地哼哼哼,「我怎沒見到?」

「我洗淨了衫子後就交還給秦護衛了呀!」阿濤不解地再次模模頭,「他沒轉告大公子嗎?」

聞言險些摔掉下巴?

「你給了朝陽!我的衫子你交給朝陽干什麼?」那幾日他天天坐鎮清玉樓,單等這路痴去還衣衫,好乘機哄哄她,那次他不是故意要凶她啦!可——

笨蛋!氣得他幾乎咬碎一口鋼牙。

「我不請秦護衛幫我,我怎麼還衫子給大公子?」她一個小丫環,沒有無故參拜龍頭老大的命啦!「你沒長腳呀?你自己去送會死呀?」

「對呀,我為什麼要傻傻地去送死?」她性子再柔,可也有成鋼的時候,欺人不要太甚哦!「大公子不會記性那麼差吧?是您開金口讓我‘滾’出清玉樓的耶,既然我滾出來了一次,難免會有第二、第三次,我何必自討沒趣?」哼,她也是有尊嚴的,那句話怎麼說?士可殺不可辱!

「誰、誰會無緣無故趕你走?」干什麼干什麼?要造反呀?

「我哪里知道?」扭頭哼一哼,小泵娘她不是君子,所以仇記得再清楚不過,報仇當然報不成,但發泄發泄惱火總成吧?「反正那天不是奴婢先變的臉!」

「你——」啞口無言,那次確是自己理虧。

「我?阿濤不過一介小小丫環,生殺大權全握在各位主子手中。」涼涼地拍拍衣袖,「夜深風寒,請大公子保重貴體,早些回清玉樓歇息。」她繃著圓臉施一施禮,肅站一旁,恭候大龍頭走人。

「呃——」嗓中如被強塞了一團棉花,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哽得聶修煒面色忽青忽白。

「大公子,請吧!」阿濤再躬一躬身。

懊惱地一甩披風,沉黑著臉,大步跨出門外,他是主子耶,卻被一小小丫環趕出門來。

這是什麼世道呀!

哼一哼,依來時路,聶修煒運起輕功,如一只大鵬般展翅而去。

阿濤哼一哼,將門板用力一關,如人所願地插上門閂,全失了再雕的興致,埋頭鑽進涼被,眯起杏眸,睡覺啦——

沉穩儒雅的成人面貌,開始悄悄在某一小丫頭面前冰消瓦解。

少言平實的平凡小丫頭,開始在心田偷偷埋下一粒小小種子,至于何時成蔭,誰也不知啦!

第三章

「嚇——」上好的一口香茗猛地噴出,前方五尺之內得以遍灑甘霖。深知當家主子脾性的射月早有防備,縱身往橫里一躍,輕松躲過淋濕之禍;可前來串門閑聊的朝陽可沒親兄弟的機靈,一時目瞪口呆閃得慢了半步,被噴了個滿頭滿臉。

「二少!」忍不住哀嘆一聲,朝陽無奈地接過兄弟遞來的布巾擦了擦,「我又沒惹你,干嗎跟我過不去?」早知如此,他絕不過來跟二少咬舌根,看吧,背著大公子在他背後饒舌,下場多——狼狽?

「哈……對、對不住!」聶府老二聶箸文哇哇大笑幾聲,順順被茶水嗆咳的嗓子,「朝陽,你在說什麼笑話?大哥喜歡上了咱府上的一個小丫環?噗——」一口茶又噴出來,只是這次站在他兩邊的秦氏兄弟早有防備,一左一右,迅速一撒,沒被淋到這被唾的茶水。

「二少,我朝陽什麼時候講過笑話?」不滿二少如此將他的「告密」視為笑談,回身便走,「朝陽先走啦,信不信全憑二少!」

「喂喂——慢點慢點!」聶箸文忙從椅上站起,眼明手快地躍上前攔住朝陽,「我沒不信你,只是,只是實在想象不出大哥——一向沉穩如山的老大會氣暴如雷地向一個小丫環找茬!」俊美的臉龐上擠滿爆笑的表情,「外人誰不知咱京城聶府的大公子行事穩重,脾溫氣和,對人是斯文至極?可你剛才講什麼來著?大哥這些時日常無緣由地發呆、爆躁,甚至還茶飯不思?我能信嗎?我可還沒見大哥對哪一個人狂吼怒罵、變臉如變天!」

甭說讓外人看,他跟老大一塊長了十八年,也從沒見老大何時有失態過。

「二少,我只是好心告訴你大公子的近況罷了,你不信便不信,何苦編排大公子!」朝陽皺眉,對二少如此笑話他的主子甚是不樂。

「沒、沒,我怎會說大哥的壞話?」晃晃長手以示清白,聶箸文急急安撫快要氣惱的朝陽,免得朝陽回清玉樓講他幾句壞話,惹大哥生氣,「我只是一時接受不了,難以置信罷了。」

「我也不敢置信啊。」撇撇唇,朝陽聳聳肩,就因為他心疼大公子整日郁悶,恐他生病,所以才前來找二少商議一番呀!「自從幾日前大公子從浙江返回後,也不知怎麼了,這幾日性子說變就變,一會兒笑,一會兒惱,一會兒發呆,一會兒又暴躁如雷,我又沒惹他呀,卻對我怒目相向,冷淡得很。」他哪里得罪了大公子,卻又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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