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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心要你愛我 第19頁

作者︰方璱

「為什麼?」孟芸質問,眼中有輕微的憤恨。

「這太貴重了,我沒有理由得到這麼貴重的禮物。況且這塊玉看來溫潤晶瑩,價值不貲,你一定花了不少錢。我更不能收下,留著它,就當投資好了。」

「可是,我是特地買來送你的吶!你怎麼可以不收呢?我不管,你一定要收。」孟芸耍賴,半無理取鬧地說。

「孟芸,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他不得已使用威脅的方法。他明白一旦收下這禮,他欠孟家的人情將更難償還。孟太太給他和芷凡的恩情還不夠多嗎?再怎麼說,他也不能收下那塊綠玉。

「好吧!」孟芸感到挫敗,卻不敢再多說。識時務者為俊杰;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她一轉情緒,馬上展開先前的笑容。「但我的祝福你一定要接受喔!仰頭一口喝干杯里的玫瑰紅,她又恢復甜甜的姿態。

「孟芸,你真是太夸張了!那塊玉我看最少也要一萬塊上下,你居然眨也不眨一眼地就買下來,我太佩服你了。」芷凡切了塊披薩放至自己盤中。

「我省吃儉用就為了買下它,因為它好適合紹倫哥,誰知道紹倫哥竟不喜歡!」孟芸故作哀傷。

「我不是不喜歡,但這禮實在太貴重了,我擔待不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于紹倫說得再坦白不過。

此刻一切還屬膠著,孟芸無計可施,不過她十足的把握能得到于紹倫。管他那個宋艾盟是否會回來,目前情勢對她有利,她絕不會輕易放棄。

第七章

如果每個人都能說到做到,那麼世界上就不會有「背信」這個名詞了。說大家都會說,難就難在是不是做得到!

對韋康森來說,一樣不容易。盡避他答應自己要恢復從前的模樣,實際上卻比想像中艱難千萬倍。他還是無法停止用工作麻痹自己,雖然他努力地不去想尹淑,但腦中卻老是浮現尹淑凝望他的影像。尹淑的眼神似哀傷、似埋怨,在引發他內心的痛苦。

他燃起一根煙,企圖藉尼古丁平緩劇烈的頭痛。自從上次差點和康磊大打出手後,他已有好一段時間沒抽煙了,不過現在他真的需要來一根。

不自覺地,他又想起于芷凡。到底思想上的不忠,算不算另一種形式的出軌?若答案是肯定的,他想起她的頻率早已判定他有外遇了。

他緩緩吐出一縷白霧,首次完全放縱自己去想她、去思考她這個人。

她年輕而不生澀,善良而不矯情。容易自責,但不容易受威脅。上一刻,她還為間接造成尹淑死亡而怨怪自己,把自己當成罪無可赦的殺人凶手;下一刻,她卻反指他是企圖利用她弱點而佔她便宜的登徒子。這兩種截然不同的特性怎麼會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他百思不得其解,又無法否認自己深受她吸引,他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

除此之外,困擾他的還包括她不受社會約束的舉止。她總是直接反應內心的感受,傷心就傷心,快樂就快樂,連憤怒都毫無顧忌;盡避他只看過她憤怒及傷心的時候。

不耐煩地又吐出一圈白霧,他捻熄手上的煙。當他正要坐回辦公桌前,電話上內線傳來總機的聲音。「韋先生,有位于小姐想見你。」

于小姐?

他熟識的女性中沒有姓于的啊!他有些納悶。莫非是她?但沒有理由她會來啊;不管了,先讓她進來再說吧!

「請她進來。」他說完,起身走到窗邊,仰望無雲的天空。

芷凡默默地等待,心中祈禱這樣的拜訪不會太唐突。她是個說做就做的人,一秒鐘也等不了,昨天卻破紀錄地思考了好久,深怕今天的計劃最後會淪為不智的抉擇。上帝該不會那麼狠心吧?她希望一切如序進行。

「于小姐,韋先生請你進去。」總機小姐指向一扇上面掛有「建築師韋康森」的門,示意芷凡自個兒進去。

她用力做了個深呼吸,順順自己的頭發,讓自己的儀容看起來清爽些。一襲鵝黃無袖曳地洋裝在腰部細致的剪裁下,凸顯出她縴瘦卻不平板的身材,其實,她根本不知道這樣的她有多美。

輕扣門板,心髒狂跳,芷凡努力故作鎮定。

「進來。」韋康森的嗓音沙啞如林間穿梭的風。

她小心翼翼地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他碩長的身軀,高大、挺拔,卻被室內簡單的裝璜襯得些微陰郁。沒有回頭,他不帶任何喜怒地說︰「大駕光臨,有何貴干?」

好不容易建立的穩定情緒霎時崩潰,震得芷凡忘了原先的計劃。他一定要如此冷淡嗎?連憤怒也沒有。人說心寒至極,總失去表達情緒的能力,他是不是早對她不抱任何情緒,才寒冷似北極海浮沉不已的冰山碎塊?這般狀況,她又能用何種方法拯救他呢?

「我想和你談談上次在你家發生的事。」她努力找回理智,仿效他冷淡的口吻。

「你終于承認你也享受它了嗎?」韋康森提起那致命的一吻,半是狂妄地問。

「那不是重點。」她壓抑自己回想那個禁忌,因為她不能在起跑點就敗下陣來。

「那怎可能不是重點?你主動吻了我,不是嗎?」

「我沒有!」芷凡堅決否認。

「那又是誰將自己滾燙的雙唇烙在我額上?是誰用雙手緊緊攬住我?是誰?你說啊!」他突然回頭,一步步向她逼近,眼中有殘忍的笑意。

芷凡的勇氣頓時消失無蹤,剩下滿月復委屈。「我——我只不過想——」

「想怎樣?」他依舊無情。

「想安慰你。」她艱澀地吐出答案,聲音低若蚊蚋,一下子便飄散在空氣中。

但韋康森听得可是清清楚楚。

「同情?」他靠近她身旁重復。「是同情嗎?」

溫暖潮濕的氣息襲上她僵硬的臉龐,竟有如藥般令人酥軟。

她忍住受曲解的眼淚,生氣自己竟還站在這里任他侮辱。

「告訴你,不需要;我韋康森從來不需要同情。你的同情就留給那些追不上你的毛頭小子吧,那些人才真正需要你的同情。我,韋康森,就算再失意、再落魄,都不用你的同情來療傷。你省省吧,省省吧!」他把話說到絲毫不剩仁義。

「啪!」芷凡喪失了思考能力,反射地揚起右手向他頰上揮去,暗紅指印停在他左臉上,竟像胎記般鮮明。

「沒有女人打過我耳光,更遑論連續兩次,你是第一個!告訴我,你哪來的勇氣?說!」他攫住她來不及放下的手,狠狠地緊握著。

「我真懷疑尹淑是不是瞎了眼楮,竟然會嫁給你這個自以為是又殘酷無情的惡棍!」芷凡說得咬牙切齒。

她的話宛若一記響雷,震醒仍沉醉在報復快感中的他,引起他如野火般憤怒,放肆而無法壓抑。

「你憑什麼說她!尹淑是神聖的,豈容你侮辱她!」他加重手上的力道,掐得她疼痛不已。

「好痛,放開我!」她用力掙月兌,卻不敵他的腕力。

兩人僵持了有一陣子,韋康森才發現自己在做什麼。他急忙松手,但傷害已經造成。芷凡手臂上瘀痕浮現,青紫色印子怵目驚心。

「你是個有虐待狂的變態!」淚水不爭氣地落下,除了瘀青造成的疼痛,還有更深的心碎。不要拯救他了,永遠都不要!她揉著手上明顯的血印,暗自發誓。

「你知道嗎?」他的聲音突然響起,宛若深海傳來的懺悔。「尹淑本來是個自信干練的都會女子,聰明、有禮,樣樣都深得人心,她出身世家,是父母唯一的獨生女,父母疼她如掌上明珠,卻沒輕忽她的道德規矩,反而當她是尹家唯一的繼承人般地嚴厲教育。我們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短,只是雙方都滿足于當時的狀況,而沒有打算走入結婚禮堂。但,就在我們享受著彼此滿意的關系時,突然有一個清晨,我差點成為一個飛車黨輪下的冤魂。你知道是誰救了我嗎?沒錯,就是尹淑!她奮不顧身推開我,自己卻……直到那時,我終于明白一個人不能只要情愛的歡樂,而不想許下婚姻的承諾。因此,我向尹淑求婚,請求她成為我生命中的重心;我生活中的主角。可是——」他的音調中藏不住滲出的淚意。「可是,她就這麼走了,連再見都沒說,我如何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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