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你被撞傷了腦子啊。」雖然她的手被緊緊的抓住,不得動彈,她仍是一臉理直氣壯。「哎喲,你放開我的手啦,不然我要怎麼模看看你的頭,有沒有什麼不明腫塊啊?」「就算我真被撞傷腦子,你這樣模有什麼用嗎?」她以為她的手是什麼精密儀器嗎?「對喔,走,我們去找你的主治醫生,要他再幫你徹底檢查一下腦袋,不,你應該趁這機會做個全身檢查,誰知道車禍的後遺癥還有哪些沒被發現?」經他提醒,她隨即化心動為行動。「小卉?」
「干嘛啦?你也動一下嘛,我又不是神力女超人,你不動,我壓根拉不動你。」對他好像黏在椅子上,動都不動的模樣,她嘟起嘴抱怨。「那就不要動。」他好笑的道,一用力,把她整個身子拉往他的懷抱。
「啊……你干嘛啦?」一時沒注意,她整個人往他身上倒,額頭去撞到他的肩膀,痛得她大叫。「喔,我的額頭……駱天磊,很痛耶,你的肩膀怎麼那麼硬啊?」她抽回手,揉著發紅的額頭,完全沒注意她的腰被一只大手攬住,而她整個人則坐在他的大腿上,逕自大發嬌嗔。「或許是因為我平常都有在練身體吧!」他笑笑,似乎喜歡上有她在懷里的感覺。
「這算是什麼爛原因啊!?」她嘟嚷著,一抬頭,突然發覺周圍的人都往他們的方向看,她一時還傻愣愣的沒搞清楚、問起造成這場注目的罪魁禍首。「喂,駱先生,為什麼大家都在看我們啊?」
「我怎麼知道?我又看不到有人在看我們。」駱天磊是知道原因,但他就是故意不講。「對喔,駱先生,對不起啦,因為你表現得一點都不像看不見的人,所以我就一直忘記這件事了……」夜玫卉不好意思的道歉,卻無意發覺他們兩人這時「親呢」的動作——「啊……為什麼我會坐在你的大腿——」臉蛋倏地竄紅,她想也不想的把他推開,慌忙的跳離他的身上。「晤,小卉,你謀殺啊?」幸好身後有椅背,他才沒有被她的無心之舉推倒而滾落在地。「對不起,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駱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忘了你眼楮看不見,走,我現在就帶你回病房。」她邊道歉,一邊想趕快逃開這令人發窘的困境,偏偏才走了幾步,她赫然想起駱天磊眼楮看不見,連忙跑回,攙扶著他一起離開。前後不到幾秒忡,她的語氣變了又變,逗得駱天磊哈哈大笑,笑得她面紅耳赤,偏偏沒有借口發嗔,只好無聲的嘟嚷,伴隨他愉悅的笑聲走回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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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先生,今天睡得好嗎?」夜玫卉捧著一束花插進花瓶中,順手拉開窗簾,讓外頭的光線照射進來。「還不錯。」駱天磊微笑道。
和她相處一個多星期,他微笑的次數比他之前三十四個年頭都來得多,讓有時來醫院看他的莫言和卓立大呼不可思議。「那很好啊,再過五天,你眼楮上的紗布就要拆掉,在這之前,你更要保持好心情,來迎接手術後的結果,不過我相信,駱先生你的眼楮一定能恢復正常的。」「我也相信。」
「嘻,那駱先生如果在五天後恢復光明,你第一個想看的人是誰呀?」看著她插好的花,她滿意的點點頭,隨口問道。「小卉。」
「咦?駱先生你剛剛說誰?」身子突然一頓,她訝異的轉頭看他。
他剛說的是小卉,但是哪個「小卉」?是夜玫「卉」,還是林美「惠」?雖然這「兩人」都是她,但夜玫卉還是很想知道他說的人到底是誰,偏偏他卻毫無所覺般的轉移話題。「小卉,你這一兩天怎麼都一直帶花來?那麼破費做什麼?」嗅到空氣中傳來的花香,駱天磊不免生出疑問,把她的問題忽略。「破費?我沒有破費呀,我手上的花不是我買的。駱先生,你應該還記得前幾天我跟你提過,我看到一個老太太在偷看你的事吧?這花就是那個偷看你的老太太買的。」插好花,她坐到病床旁,老實道。為了不讓駱天磊一直待在沉悶的病房中,只要天氣不錯,她就扶著他到處走,把一些比較有趣的畫面,以言語代替畫面告訴他,當然也包括那個穿著明顯是有錢人家的老太太鬼祟的動作。「老太太?’聞言,他下意識的擰眉。
從前幾天開始,這個「老太太」就時常在夜玫卉的口中出現,不是她孤單的坐在他病房外的椅子,就是她一臉哀傷的在偷瞧他……听著她的描述,他知道這個老太太不是別人,就是他的母親。只是……她到底想做什麼?
「對啊,就是她,因為這個老太太和我們好有緣,走到哪似乎就能踫到哪,所以三天前我又看到她一個人孤伶伶時,我就主動上前找她說話,那個老太太看到我走向她,不知為何,她看起來好高興。」她好奇怪的說道。
「她跟你說了什麼?」他突然閃電般的抓住她的手,卻忘了控制力道,在她縴細的手腕上留下紅色的五指印。想起他住院第二天,她到醫院來看他,說的那些自私的話,讓原本對她有些心軟的他,再度築起保護自己的城牆;而且,現在他慢慢的接納小卉的存在,所以他絕不容許她也有背叛他的一天「痛,好痛,駱天磊,你快把手放開!」她拍打他的手,使盡吃女乃的力氣想把手抽回。「啊!小卉,對不起。」察覺他粗暴的動作,他緩緩松開緊握的力道,任由她把手抽回。「沒關系啦,只是,你沒事嗎?」夜玫卉撫著疼痛的手腕,看他臉上出現的痛苦神色,她的心也跟著揪緊,很想為他分擔心底的痛苦。駱天磊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其實三天前我遇見那個老太太,她只是說她兒子也住在這家醫院,只是她兒子和她之間有了誤會,兒子不肯理她,她也不敢出現在她兒子面前,免得她兒子病情加重,而你又跟她兒子年齡相近,所以她才會不時的偷看你。」她把和那個老太太之間的談話都說給他听。「昨天我又看到老太太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她向我打聲招呼,說這花是她買來給她兒子的,可是她不知道要怎麼送給他,所以她要我把花送你,當作她偷看你的歉禮。」見他專心的在听她說話,她心底起了一絲疑惑,又把她們之間的互動說給他听。「駱先生,你說,母子間會有什麼大不了的誤會,需要搞到大家避不見面?既然都說是誤會了,那更應該面對面把話談開,不然誤會只會在沒溝通的情況下,越積越深,不是嗎?」她甚至帶點試探的道。「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他語帶譏消,充滿冷意的回答。
誤會?呵,說得這麼好听,他們母子之間僅是一句「誤會」,就可解釋得了嗎?「我知道啊,只是我覺得那個老太太很可憐……」
「你可憐她?」他突然提高語調,語氣中滿足冰冷怒意。
「對啊!」
「你可憐她,那你怎麼不想想她兒子的感受?說不定這所謂的誤會,壓根就是那個老太太的錯。」可憐?那個自私的女人,有什麼值得可憐的?八年前,她可以說是為他好,讓她選擇背叛他。那這回的事又要怎麼說?她竟然要他的前未婚妻到醫院來照顧他,而她的親生兒子則在他住院的這段期間,到公司主持大局!?哈哈……這算什麼?偏偏她還說這是為了他好,這是她的贖罪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