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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靈藥 第4頁

作者︰春上綠

「這個夫婿你是怎麼照顧的?沒見他咳得厲害嗎?不會趕緊回房去拿件披風為他披上!」

成芊芊咬了咬唇,眼瞼微微斂下,做出一副柔順狀,「是,我馬上回房拿。」

「娘,我沒事……咳……」

「沒事!?沒事會咳成這樣!」向銀心不悅的搖搖頭,「這亭子里風大,還是回房去好了……芊芊、芊芊!死丫頭,我叫你是沒听見是不!」

「娘,別這樣嚷芊芊姐,她可是你的媳婦兒,不是什麼奴婢丫頭。」蘇驊嵐有些看不過去地出聲,盡避打小看到大,但每回見到娘對芊芊姐的態度,還是讓他忍不住想皺眉。

這般美好的女子,該是要軟語輕聲相待的,他不解,為何娘對她總是一副晚娘臉孔。

向銀心眉尾挑得高高的,唇角兒不屑地微徽上揚,「你當我很愛有這麼個媳婦嗎?要不是那年你病得小命都快沒了,我哪會想到為你娶這拖油瓶進門沖喜!說來還便宜了她呢,白白讓她成了咱們蘇府的少夫人,不愁吃不愁穿,否則早就把她趕出去當乞丐婆。」

成芊芊十歲那年,她娘親高氏過世沒兩天,蘇驊嵐發了場斑燒,額頭燙了幾日都不見好轉,大夫來看過的都說藥石罔效,急得向銀心心都慌了,逼不得已,想出沖喜這個法子,而一時之間,也覓不到什麼好人選,便拿她將就著,趕在百日之內辦了場婚事。

說也奇怪,拜完堂那天晚上,蘇驊嵐燒就退了,自此之後,他身子雖然依舊孱弱,但不至于像那次那樣,病得只剩一口氣了。

只是,雖做了十年的夫妻,他倆始終是有名無實的,成芊芊對蘇驊嵐這樣一個身懷沉淨的蒼白少年而言,與其說是妻于,不如說像個溫婉細心的姐姐來得貼切。

「媳婦!?哼,不會下蛋的母雞還算有用處嗎?」向銀心是雞蛋里挑骨頭,她明知道自己兒子的情況,卻故意要這麼說,好讓已回身走近的成芊芊難堪。

「來了,二娘,你別動氣。」成芊芊苦笑一記,伸手杖住蘇驊嵐,後者對她露出一個抱歉的眼神。

她輕輕搖搖頭,早習慣了這樣冷涼刻薄言語,左耳八人右耳出,耳不能掩上,那麼就讓這些傷人利箭不經心吧!

「不說我不氣,我實在越看你越心煩,說你是掃把星一點也不為過,克死了自己的親生爹娘,現在連老爺都讓你害死了,不曉得下一個倒霉的會是誰唷!」

「娘!」蘇驊嵐制止一喊,生死有命,閻王要勾人豈能由得人說不,這種事怎能怪到芊芊姐頭上呢?

「我扶你進房去吧廠成芊芊斂了黯然的眼神,勉強對他露出一抹不在意的微笑。

「芊芊姐,我娘她……」他想說些什麼寬慰的話。

「我都知道。別說了,真幫我,就快回房歇著吧!」她低語著。

緩緩向蘇驊嵐的寢房移動著,廊前,一道急忙奔走的身影快速朝他們接近。

「銀……二夫人!」

蕭煜這些年來沒什麼改變,除了鬟邊白發添了些外,步履依舊穩健,實在看不出他已年過四旬了。

向銀心看見他面色有一瞬間柔和下來,但隨即想起有小輩在身邊,臉又板了起來。「幾歲人了還這麼慌慌張張的。什麼事?」

他低嚷︰「大少爺……大少爺回來啦!」他—臉的驚惶不安,好似這是什麼惡耗般。

她聞言一愣,眸底漸掩上冷意,但不見有什麼意外之色。

「是嗎,老爺死了大半年,墓頭青草都不知長多高了,他現在才回來……」

蕭煜轉頭看看走離的那一對身影,湊近附在她耳邊低語,「真要讓他回來嗎?還是我像上回一樣,打發他走便是…

她瞟了他一眼,「他現在多大的人了,你以為三言兩語就可撩撥得成嗎?不過,我看……」她哼笑一記,「好生招待著,想來這回他也是待不久了。」

不遠處,成芊芊在听聞蕭煜的嚷聲時,腳步突地一滯,心跳加快起來連呼息都亂了——

他,回來了,總算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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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府祠堂,蘇庸天的牌位仍簇新,案上白燭、素果列全,案前,一身白衣的蘇星嵐拿著一炷香閉目祝禱,面上肅穆。

成芊芊來到門外,原本急促的步伐卻在看到他的背影後遲疑起來,她躊躇在門邊,想張口喚他,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時光夠讓她的嵐哥哥長成一個俊偉男子,讓她出落得亭亭玉立,並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陌生的鴻溝。

蘇星嵐像察覺到身後有人,微一側身,視線在對上她的之後,倏地燃起兩簇驚喜的火苗。

「你……是瑩瑩嗎?」

她—震……他竟還記得她!

微微點頭,她緩步走入祠堂,頭始終低垂著,來到他身邊後以細若蚊鳴的聲音道——

「二娘請嵐……請大哥到廳上,準備用膳了。」

他……真的回來了呢,不是在夢中,是真的人活生生的站在眼前……想到這,十多年來想念他的寂寞惆帳,伴隨著喜悅的泡泡全襲上心來,她好高興,心里有塊空空的地方頓時都盈滿了,眼眶兒也熱熱的,她想抱住他確認他是不是真的。她在夢里被騙了好多次,這次,睜眼後會仍是一室的暗黑嗎?

瞥見他手上那炷香香灰燃燼成長長一截,這時掉了下來,香灰污了他的手,手一伸,她想接過他手上的香,好插到香爐里去,手指在不意踫觸到他的時,臉上驀地飛起兩抹紅霞。

「我幫你。」她吶吶說著,可他卻不放手,兩人僵持在那炷香上。

她有些尷尬地抬頭,想問他有什麼問題嗎?為什麼不松手?可才一揚眸,就見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你變了好多。」

記憶里那個個頭才到自己胸下的小女孩,還像是昨兒個才見到呢,這些年來漂泊在外,偶然午夜夢回間,仿佛可見一個哭著找娘的小身影,身量一直未改變過,怎知再見面,她已添了如此成熟的韻味……

眸光一利,他瞪視著她綰著的同心髻,這是已嫁婦人所械的發式吧!?她怎會做如此打扮?

「你成婚了?」他單刀直人地問。

閃避著他的眼神,她低下頭,微微點了下。

一股氣忽然涌上胸來,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震驚多些,他突地松了手,回身轉過去。一時間,一陣窒人的沉默籠罩住彼此。

蘇星嵐苦笑一記,他在奢求什麼?時光荏苒,自己都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對人不設防的小男孩了,怎能冀望可人能停留在以前一點都設變?

不自覺地伸手人懷,熟悉地模觸致貼在胸前的一束發絲,他嘆了口氣,想問這幾年她好不好,許了誰,夫婿待她如何……千言萬語,來到口中卻全化成苦澀一嘆。

他……為什麼不說話了?偷眼悄悄覷他,嵐哥哥比印象中的更高更壯了,也是,都過了十多年了,他不變才奇怪,可他看起來怎麼比以前還要嚴肅許多呢?那個總是滿臉笑盈盈的好哥哥,真是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嗎?

她怯怯一問,「你……怎麼嘆氣了?」有什麼不開心的呢?

他側過頭來,先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好半晌後,才幽幽接道︰「我以為,你會等我的。」

成芊芊一震,他的語氣里怎麼有濃濃的控訴與失望呢?眼底原本就聚集的蒙霧,凝成斗大的淚珠倏地滴下。

「我……我……」該怎麼說呢,寄人籬下的日子,許多事不是自己願不願就能接受或抗拒的。

十歲的小女孩對婚姻仍是懵懵懂懂的,壓根不曉得嫁人是什麼意思,只知道嫁給驊弟,自己就可以一輩子留在蘇家,不必因為娘死了要被當家的二娘趕出去,所以她願意,她想留下來,留著,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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