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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蝴蝶蘭 第80頁

作者︰晨薔

但當時沒堅決拒絕,會不會使繼宗兄妹就誤認為她已同意了呢?這使白蕙有些擔心,繼宗兄妹會不會再一次提起這個話頭呢?

如今見繼宗掏出一個首飾盒,她真嚇一跳,如果里面是繼宗表示定情的戒指或其它信物,那可怎麼辦?要當面拒絕這個身患重病又對她一往情深的人,真有些于心不忍。

見她畏縮著不敢接的樣子,繼宗故意挪揄道︰「怕我送條毒蛇給你?打開看看嘛,它不會咬你一口的。」

白蕙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哦,原來是那一只珠環。細心的繼宗竟然給這只孤零零的耳環配了一個精致的首飾盒,白蕙心中一陣激動。

「還給你。可惜另一只硬被丁伯伯買走了。」

白蕙不聲不響轉身拉開櫃子上的抽屜,從抽屜里拿出另一只珠環,放在桌上。

「噢,原來他執意要買,也是為了給你啊!」

白蕙冷笑一聲,反問︰「你沒看這幾天的報紙?」

「沒有,這幾天要給學生補上我因生病落下的課,又在趕寫一篇文章,忙得沒顧上看報。」

「報上吹捧丁文健,說他在義賣會上,花了幾千元買一只耳環,如此熱心社會福利,關心窮苦平民,實為企業界之表率……哼,其實有誰知道,他這麼做,只是為了贖自己良心上的罪過。」

見白蕙很氣憤,繼宗安慰她道︰「他肯花錢贖罪,總比不認為自己有罪要稍許好些。」

「他是花了些錢,但報上這麼一登,等于是免費廣告,恆通的股票又會上漲。這幾千元他還不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掙回去了。」

繼宗把另一個耳環也放進首飾盒中,將盒子交給白蕙︰「收好吧,我們不提丁文健了,你也不要為這事生氣,好嗎?」

不提丁文健,兩人一時倒都不說話了。屋里一陣沉默。

繼宗其實有許多話想說,他只是缺乏開口的勇氣。但兩人老這麼靜坐著,也不是個事。何況自己今天是下定決心來的。他想,這事總要開口提的,而且今天無論如何要提,要不回到家里,也無法向繼珍交代。一上午繼珍都在給他打氣,並一再對他說,這事八九能成!又說,如哥哥再開不了口,她就要再次親自出馬了。

繼宗咳一聲,終于從口袋里又掏出個首飾盒︰「阿蕙,我還要給你一樣東西,你看看。」

白蕙正在獨自想心事,幾乎有些忘了繼宗在座.听繼宗說話,她不由得有些為自己的怠慢客人抱歉。听他又說要給自己看什麼東西,由于並未注意到繼宗的猶豫和緊張,她暗想︰這個老實人,怎麼也學會開玩笑了,一會兒拿出一個小盒子,搗什麼鬼呀。

如果說第一次看到繼宗拿出個首飾盒,她還虛驚一場的話,這次,她倒反而大意了。

白蕙漫不經心地拿起盒子,想起剛才繼宗說的話,也就開玩笑說︰「只要不是毒蛇,不咬人,我就看看。」

可是她一打開盒子,就呆住了。

盒子里是一只瓖著碩大紅寶石的貴重戒指,而最令白蕙吃驚和難堪的是,盒蓋里放著一張粉色的小紙片,上面寫著︰「蕙,希望你能成為我的終生伴侶。繼宗」

白蕙手捧盒子,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繼宗說話了︰「阿蕙,听繼珍說,前些日子我生病時,你來看我。她當時擔心我的身體,和你講了許多,特別是講了我對你的……心意。這丫頭,就大驚小敝,其實我沒什麼大病,只是感冒而已。但她所說的我對你的感情,卻是一點都沒夸張。」

白蕙想,可憐的人,還不知道自己得了嚴重的心髒病,還以為是傷風感冒。

「既然,她都和你說了……我想,我也不必重復,我只想說一句,如果你答應我,我一定會讓你愛上我,一定會讓你永遠幸福,我敢拿生命擔保這點……」繼宗繼續動情地說。

繼宗啊繼宗,我相信你會永遠愛我。但是你真能讓我愛上你嗎?經過和西平的那段情海波瀾,我還會愛上其他人嗎?但我不能對你直說,不敢冒然拒絕你,我不忍殘酷地刺傷你,你心髒受不了……天哪,簡直不敢往下想……

白蕙為難地流出眼淚,她趕快背過身,向窗戶走去。

「我不要你馬上回答我,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繼宗在她身後說,「明天我一天有課,繼珍在家。如果你……拒絕我,只要把這盒子退給繼珍就行。如果你明天不退回來,那就是說你同意了。我將要一遍遍地感謝上帝!」

繼宗站起身來,輕聲說︰「阿蕙,我走了,讓你一個人靜靜想一想。」

繼宗走了好半天,白蕙仍手拿著那個盒子,呆呆地站在窗戶前。

天漸漸黑了,從三樓的窗戶望出去,整條里弄里家家電燈都開亮了。

被一種孤寂空虛的氣氛所包圍,白蕙撲到床上,痛哭起來,邊哭邊叫︰「西平,西平,你在哪里?快告訴我,我該怎麼辦?西平,你好狠心,你就這樣丟下我一個人……西平,快回來吧……西平……」

她就這樣哭著,叫著,眼楮哭酸了,嗓子喊啞了。終于,她昏昏沉沉地睡著了。……西平真的來了!正向她慢慢走來,手里拿著什麼?哦,是那個他專門為我制作的紫色花冠。西平,你終于回來了!但是,為什麼你那麼消瘦,身上衣服破破爛爛,臉色那麼嚴肅而古怪……天哪,那不是西平,竟是那個瘋子……不對,是你,是我最親愛的西平!你走近了,我終于看清是你!西平你說話呀,你快和我說些什麼吧,你為什麼緊閉著嘴,不說話……你把花冠送到我面前,是送給我的,對嗎?好,我把它接過來了。西平、西平!你怎麼轉身就走了?你還沒和我說一句話呢!你別走,西平……求求你,回來,西平……西平……

白蕙在床上吃力地左右擺動著頭,四肢扭動著,她想喊,但就是發不出聲,終于,她迸足力氣,發出一聲嘶啞地喊叫︰「西平——」

她猛地一下坐起在床上。

西平在哪里……我在哪里……

原來是一場夢!白蕙發現身上的衣服還穿得好好的,手里還捏著那個首飾盒。從額頭到手心,竟出了一身汗。

多奇怪啊,西平離開將近兩個月,我天天希望能夢到他,就是夢不到。今天,繼宗剛向我求婚,我就夢見西平。夢中的西平神色和行為都那麼嚴肅而古怪,西平,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幾乎想了整整一夜,白蕙認為自己想通了。西平之所以不回來,是為了避開我,他不能承認我是他妹妹這一事實,但如果我結婚,他就能慢慢地從心理上扭轉過來,不把我再當作他的戀人。到那時他就會回來。

他在夢中給我花冠,是不是要我戴上它去當新娘?我不可能去當他的新娘,只能是繼宗的新娘。

西平穿得這麼破破爛爛,他在外面一定吃夠了苦。我不能再讓他這麼吃苦。也許我不結婚,他就永遠不會回來,一輩子浪跡天涯!

我要讓西平回來,為了這,我可以去嫁給繼宗。西平,我早說過,只要是為了你,下地獄我也心甘情願。何況,這樣也就滿足了繼宗的心願,使他身體好起來,也算是救人一命吧。

白蕙,這個一貫頭腦清楚,明白事理的姑娘,如今在這樣的境況下,竟相信自己對一個荒唐的夢所作出的解釋。

天亮了,白蕙從床上起來,打開櫃子,把手中拿著的首飾盒,放進櫃子的小抽屜里,然後用鑰匙把櫃門鎖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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