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章宇,是于寒的私人醫生。」那男子緩緩走過來,向她伸出手道︰「很高興在這里見到這麼漂亮的一位小姐,該怎麼稱呼你呢?玫瑰小姐?」
她的臉龐不禁微微一紅,連忙站起身來,道︰「我叫曦潔。」
「曦潔。」章宇微微一笑,道︰「你怎麼會成為這里的佣人,該不會是他要你賣身償還救命之恩吧?」
不是救命之恩,是欠他的一億元!
「不是的。」她勉強道︰「只是因為……我欠了于先生一點錢,所以才會在于家當佣人。」
「噢?」章宇的笑意更深了。「恕我冒昧,你到底欠他多少錢?」
「這個……」她臉露為難之色。
「算了。」章宇道︰「如果覺得為難,就不必告訴我。不過我倒覺得奇怪,像他這樣的人,可從來沒听說過他向別人討債討到到這種地步。」
看著眼前淡雅如花的女子,他眼中的笑意更深。
突然,一陣引擎聲從車庫傳來,那小子回來了!章宇眼中光芒一閃,這下非得好好拷問他不好!
???
「你怎麼來了?」看到從花園出來的章宇,于寒走入客廳,在沙發中坐下,點燃一支煙,問道。
「每月的例行檢查。」章宇拿出听診器道。
「不用了。」于寒皺眉道︰「除了老毛病外,其他都很好。」
「不行。」章宇強硬道︰「我好不容易從百忙之中抽出空來,你要是再耍那個臭脾氣,就太不夠意思了。」
這小子擺著那張臉給誰看!唬別人可以.唬他可不行!
「最近胃怎麼樣?」章宇一邊戴著听診器專心聆听,一邊說道。
「還好。」
「睡眠呢?」章宇問道,他知道他有嚴重的失眠癥。
「一般。」
「想要有個好眠,光用麻痹自己是不夠的,別怪我這個做醫生的朋友沒有提醒你,到時你去性病專科求診時,可千萬別說是我的朋友。」章宇的臉上似笑非笑。
「不用你多管閑事。」于寒冷冷道。當醫生就只會說這些鬼話!想要睡著的話,不怎麼行?「她是怎麼回事?」章宇問道。
「哪個她?」
「你家的小女佣。」
「就這麼回事。」于寒談談道。
「這可不像你的風格。」章宇道。
「怎麼個不像法?」于寒冷冷一笑。
「看得出來,那個小女佣似乎很勉強呢!你可是從來都不會強迫女人。該不會你看上了她,所以千方百計要把她弄到身邊?不過讓她當女佣,也太狠了點吧!」章宇道。那個小女佣,絕不僅僅是女佣那麼簡單,以于寒的個性,十有十成早把她吃干抹淨!
認識于寒這麼久,他實在大清楚他對付女人的手段。更讓人嘔的是,只要他看上的女人,竟沒有一個能逃月兌他的魅力。他就不明白,難道現代女性竟是被虐狂,否則像他這樣又酷又冷又狠,沒有一點人情味的家伙,怎麼還這麼吃香?
「看上她?就憑她那樣子?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于寒冷冷道。「她對我而言,不過是道清粥小菜。」
「是不是吃了太多大魚大肉,所以導致消化不良?但是別忘了,清粥小菜自有它的魅力,時間一長,你可能就離不了它。」章宇打趣道。
「這世上沒有我離不了的東西。」于寒淡淡道,煙霧中看不清他的神情。「我只是興趣來了,偶爾嘗嘗。」
「你呀!」章宇搖頭道︰「到底什麼時候你才能認真起來,難道你真的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
「有何不可?」于寒淡淡道,輕彈煙灰。
「那個女孩子,看得出來,她跟其他的女人不同,你不要以對待別人的手段來對待她。」
「有什麼不同?」于寒冷笑道︰「在花室談了一會兒,你就覺得她與眾不同?」
「怎麼?你嫉妒了?」章宇盯著他的臉,問道。
「嫉妒?」于寒冷笑一聲,道︰「天下女人都一個樣。如果你真的對她感興趣,我倒可以讓她去服侍你。這幾個星期在我的教之下,她的床上功夫已經相當不賴。」
「于寒。」章宇打斷他的話,看著他背後靜靜站立的一個人影,朝他搖搖頭。
于寒回頭一看,臉色蒼白的曦潔輕咬下唇,不知何時已悄然站在他背後。
她都听見了?
于寒微微一皺眉,緊緊盯著她,眼眸沒有絲毫不安,有的僅是比寒冰更冷的光芒。偷偷模模,像個陰魂一樣站在身後,她想嚇誰?
「我只是來提醒少爺,晚餐已經準備好了。兩位可以用餐。」她的臉上除了蒼白外亦看不出任何表情,平靜的語調,像是什麼都未曾听見。
于寒冷冷地站起來,不發一言,徑直走到餐桌前,章宇跟在身後,看著同樣沉默的曦潔,鏡片後的眼眸中有一抹掩飾不住的深深笑意。
這兩個人,真是太有趣了!沒想到那個貌似柔弱的小女佣,內心竟也有如此剛強不動聲色的特質!
???
夜色,滲著玫瑰花濃郁的香氣,將站在花室中的曦潔緊緊環抱。
從透明的花室頂樓望去,寒星點點,三三兩兩,分據夜空的一隅。
多美麗的星星呵,那麼遙遠的距離,懷著彼此難以相偕的愛情,每晚絕望地凝視對方的那刻,會是怎麼的心情?
曦潔愣愣看著滿園的玫瑰,臉色比月色還要淒清。
這份感情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呢,等她發覺的時候,已經牽牽絆絆,泌入心脾,一如那園中的玫瑰,驚覺的時候,已經滿園花繁葉茂。愛情的來臨,原來竟是這麼勢不可擋。若不是剛才听到他那一番如此殘忍的話,若不是此刻心痛得如此難以自抑,她原本還是渾渾噩噩,什麼都不知道。
可是真正到了知道的時候,卻己經太晚,太晚!
這種心情,原來是愛!
心頭無限酸楚,就像以前在孤兒院中,孩子們好不容易才能在過節的時候分到精裝巧克力,包裝得那樣精美,細細嗅聞,還有泌入心脾的香味。舍不得吃,懷著珍藏心情整天對著它,希望能保存到永遠。可是終有一天,那巧克力會化掉的!更何況是這樣的暗戀,又更何況在他眼中,她是個怎麼樣不屑的女人!
听到了剛才他與章宇的那段對話,更令她明了自己在他心中的位置。一道偶爾嘗嘗的清粥小菜,一個隨時都可以贈送給別人的卑賤佣人,僅此而已!
「為什麼不在我房里?」冰冷的聲線從門口緩緩傳來,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
曦潔微微瑟縮了一下,回頭看向門口那個高大冷凝的黑影。夜的肅穆下,他全身散發的一層逼人寒氣,直透她心頭。是的,每夜此時,都該是他與她在床第間糾纏的時分。然而,在听到了那番對話之後,她又怎能再這樣做!
于寒大步走過來,頗不滿意她無言的沉默,硬是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的眼眸,冷冷道︰「回答我。」
「在你眼里,我終究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直視他眼中可與寒星媲美的光芒,她問道。
「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于寒冷冷道。
「那麼什麼才是我該問的問題呢?什麼問題才讓你覺得不會有失一個佣人的身份呢?」她微微地笑了,笑容是那麼清淡,那樣幽遠,月色籠罩下,竟是無比的淒美。
「你到底想說什麼?」于寒皺眉道。
「讓我走。」她一字一字道。
「不行。」冰冷的兩個字一下打碎她的希冀。
「為什麼?我已經把能給的,全部都給了你!我身上再也沒有其他東西可以給你了!你到底還想怎麼樣?」猛地掙開他的手指,她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