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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約 第51頁

作者︰安妮塔•藍伯

「馬車輾過他的腳。」茱莉說。

「斷了嗎?」雷克問。

她挺胸舒展筋骨。「幾個趾頭瘀血烏青。昆彼!」少年應聲出現後她說︰「立刻去請醫生。」他听令而去後她轉向最高的男孩。「挑十個人來,幫馬卸車,喂食,洗刷。然後清洗馬車。」接著她對年紀較小的男孩說︰「去拿郵件袋開始分發。」

五名少年七手八腳地趕忙開門。雷克扶著派迪進屋,和他的母親及文娜對個正著。思德利公爵夫人不解地皺起眉頭,寡居的洛克堡公爵未亡人滿意地微笑。

雷克听到身後的茱莉說︰「要黎絲送一大桶熱水到我房間。」

他暗自申吟。

文娜說︰「茱莉乖孫女,容我介紹雷克爵爺的母親恩德利公爵夫人。」接著她轉向臉色雪白的女伴說︰「夫人,這是我的外孫女,安茱莉小姐,巴斯城的郵政局長。」

茱莉在雷克身旁留步,她的肩膀疲憊地垂下,面龐累得發皺。她大氣不出地低喃︰「貴客臨門,太好了。」接著她大聲說︰一夫人,歡迎你到巴斯。」

雷克的母親用保留給頑劣不冥的王子的眼光死瞪他一眼。「榮譽性職位?」她譏消的口吻足以傳遍西敏寺。

茱莉倏地轉向他。「她在說什麼?」

他閃爍其詞。「清點家族珠寶吧。」

派迪爆出大笑。

夕陽西下時茱莉坐在梳妝台前,兩手撐著頭。她曾泡在滿滿一缸水的澡盆中直到她的皮膚發皺;接著她清洗、擦干、梳理頭發、著裝。但她仍覺得疲倦不堪。

自從她在一年前有了快遞馬車這個構想,她一直努力工作,節衣縮食,以求達成她的夢想。從一開始,這個簡單的構想即遭遇無數復雜的障礙︰她沒有資金買馬車;通往倫敦的路崎嶇不平,不適合快速旅行;梅登海的酒店燒為平地;她沒有馬車夫。

她克服了每道障礙。終于,快遞馬車成為事實。她怎麼會大意到忘記最重要的因素︰替換的馬匹?她怎麼會如此容易受騙,看不出她最大的敵人︰外婆?

離開巴斯後的第二站,快車即落入文娜的陷阱。她的背叛深深刺傷茱莉,她覺得她的心在滴血。自從快車離開巴斯後,她一千次自問為什麼。外婆為什麼要干預?現在茱莉必須下樓,追出一個答案。

像一個即將面對鞭打的孩童,她躊躇不前,只把心思集中在她暗淡的生命中唯一光鮮的一點︰齊雷克。幾天來,她借著思念她的情人,他引誘她時纏綿的誓言,及他為了贏得她的信任所做的高貴努力而求得慰藉。她對他做不公平的指摘,而他原諒了她。接著他組織搜索隊收回所有杜比的偽畫,挽救了她的名聲。他甚至派遣派迪去幫忙。

六個人面對她父親的勒索時不支倒地,父親到達巴斯時雷克會怎麼做?他會失掉齊家的尊嚴,抑或和他的敵人對上?

諷刺的是,她對文娜也面臨了類似的困境。茱莉不知道她是否能得勝。

一次面對一個問題,畢梧常說。

茱莉收拾她的心智下樓。你辦得到,她告訴自己,你能面對那個老巫婆。想起雷克的話,她的勇氣鼓舞起來。她挺起肩膀,走向漢柏室。外婆坐在一張扶手椅上,專心地看書。

茱莉走到壁爐前,瞪著曾帶給她快樂的那幅畫。但是今天她再也不能在畫中找到自己。她惋惜地朝霍加斯筆下純潔的女孩道別。

文娜抬起頭,眉峰一皺。「你今天氣色不好,不該穿那件黃衣服。只要看你一眼,每個人都知道你失敗了。我那件藍色天鵝絨比較適合,我叫黎絲替你燙一下。」

雷克早注意到,外婆曾先諷刺接著贊美。茱莉卻直到現在才發現。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快遞馬車沒有失敗,外婆。」

「那麼這件事會教訓你,把幸福全放在一個男人手上會有的後果,」文娜呸了一口痰。「若是你早听我的,現在就不會站在這里玩水瓶。我告訴過你我會對付齊雷克,就像——」

「你對付其它人一樣。」幾個字自然地滑出茱莉的舌尖。不過,她的心卻為之一震。外婆的背叛不只是快遞馬車一件事。

往日的人與事一樁樁在她腦海閃過。

和杜比訂婚——道格昏倒在倫敦的暗巷。和辛敏頓訂婚——布里斯托的文書失蹤。和桑提斯訂婚——亞伯被誤認為扒手,在倫敦被捕。緊急事件不斷發生。它們有一個共通性︰每次馬嘉生返回法國向她父親報告不會有婚禮時,茱莉都不在巴斯。

她凝視外婆,第一次看出這位洛克堡公爵未亡人的真面目︰一個忿忿不平又自私的老婦人。「一直是你,外婆。」

文娜拉扯燈罩的金穗。「你在胡扯什麼?」

出于習慣地,茱莉一個瑟縮。

文娜嚴厲的表情融化為同情。「你引以為傲的獨立到哪去了?你工作得太辛苦,現在得付出代價。」

熟悉的環境突然變得陌生起來。「我沒有工作得太辛苦,外婆,我也沒有胡扯。或許生平第一次我真正清楚地用了腦子想。」

「你該睡個午覺。」文娜去拉喚人鈴。「我叫黎絲替你端壺茶來,它可幫助你休息。」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的答案。」

文娜的手凝住。

茱莉說︰「你早就知道快遞馬車會延遲到達倫敦,因為我們找不到替換的馬。」

「可憐。但你不能怪我,我不知道梅夫人會在你之前出發。」

「而我甚至還沒提起梅夫人就是那個雇走所有馬匹的人。」

文娜砰地合上書扔到房間那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要她在我之前出發,你沒有權利操縱我。」

「是道格告訴我你們缺馬的事。」

「不,他沒有。他在他的房間照料起泡的手。」

「那又怎麼樣!」

茱莉的心隱隱作痛。「你知道我工作得這麼辛苦,就是為了使郵車服務成功。但是你卻試圖摧毀我最珍貴的成就。為什麼?」

文娜的眼中閃過強烈的憎恨。她隨口說︰「你太過勞累了,齊雷克奪走了你所有的理性和邏輯。」

茱莉直覺地知道,一旦那些欺騙被揭穿,她和外婆的關系會就此改變。茱莉覺得進退兩難,不是失去她的自尊,就是和文娜疏遠。

「你看起來像生病了,孩子。生理期到了嗎?」

茱莉的月事開始時她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這就是她穿道格制服的原因。想起那份尷尬,她的勇氣陡增。「別改變話題。你出賣了我。更恨的是,我認為你樂得為我訂婚,每一次都是。」

「你落入了你父親的陷阱,」文娜甜甜地說。「而且令人贊佩。記得我告訴過你的。」

「而我記得我必須到倫敦照顧被杜克勞攻擊的道格,我不在時你連忙將我訂婚的消息及馬嘉生送回法國。」茱莉想起雷克自事斯羅收回的空白信封。「你也付錢給杜克勞搶劫郵件。別否認,因為我看到了有你的印記的信封。」

「你膽敢指控我?」

「但是雷克破壞了你的計劃。」

文娜的下顎抖動。「別當著我的面吹噓你的情人。你初來巴斯時,我把我女兒的珠寶給了你。你卻輸給了龐杜比。」

茱莉的心為她從不認識的母親抽痛。「這是你典型的說話方式。我在說你和杜克勞的勾結,你卻提起失去的珠寶。」

「杜比就是用那種方法擺月兌掉娶你的義務。」

不論她的婚事是如何告吹的,它們已成了歷史。重要的是文娜造成的傷害。「你怎麼能如此冷酷?拿無辜男孩的生命冒險,為的只是向我父親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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