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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一生 第26頁

作者︰愛曼達•奎克

懊死的上流人士總是贏家,他想著緩緩沿牆滑落。冷意在體內擴散,世界開始變暗。

闖入者上前,從口袋拿出第二把手槍。視線雖已逐漸模糊,伊畢仍勉強看到男人發亮的靴子旁甩動的斗篷側擺。有如地獄來的惡魔之翼,伊畢想。

怒氣激起他最後一股力量。他用力撐離牆壁,將手里的刀子用力刺向殺人者。

惡徒一驚,側過身子,靴子勾到了椅腳。他搖晃著想保持平衡,斗篷瘋狂舞動。椅子砰然倒在地上。

伊畢盲目攻擊,感覺刀子刺破且撕裂了衣料。有一秒鐘,他祈禱他能把刀子刺入惡魔的體內。但刀子纏在厚重的斗篷中,傷不了人,且被人自他的手中搶走。

力竭的伊畢身子一癱,模糊地听到刀子掉落在身旁地板的聲音。

「買家會說價錢隨你開還有第三個原因。」闖入者在黑暗中低語。「就是他無意付錢。」

伊畢沒听到第二次槍響,那槍射穿他的大腦,也毀了一大半他視為財富的容貌。

殺人者沖出房間,只停下來熄滅燭火並關上門。他跌跌撞撞地下樓梯,不停喘著氣,走下樓梯才突然想起面具,便從斗篷的口袋拉出來往頭上戴。

今晚,事情並未完全符合他的計劃。

他沒預期到受害者的最後一擊。兩位老人死得太容易,讓他假設該死的管家也同樣不費吹灰之力。

伊畢上衣前方滲著血,手持尖刀,向他沖來的樣子有如死人受到電擊後復活。

他仍感受到那股全然的恐懼,使他神經緊張,平常清楚的大腦也混亂了。

昏暗的街上有輛未點燈的出租馬車等著。馬車夫縮在長大衣里,慢慢啜著琴酒。殺人者不知駕駛座上的人是否听到槍響。

應該沒有,不太可能听到。伊畢的住處位在老舊石造建築的後方,牆壁也很厚。此外,街上還有數輛馬車大聲地穿梭來去。就算馬車夫听到什麼聲音,也是非常模糊。

他遲疑了一、兩秒,決定不用擔心。馬車夫醉得很,對乘客的活動應沒什麼興趣,他只在乎車資。而且即使車夫感到好奇,在酒館里對朋友說,也不會有什麼風險,殺人者想著跳進車廂里。出租馬車夫沒看過他的臉,面具完全掩蓋住五官。

他坐進磨損的椅墊,馬車便隆隆地起跑。

殺人者的呼吸漸漸平緩。他回想不久前發生的事,聰明且理性的腦中思考著每個轉折。他有條不紊地搜尋任何可能不經心留下的錯誤或線索。

最後他心滿意足地認為一切都在控制中。

他仍微喘,腦子仍然有些輕飄飄,但很開心地注意到自己的心神已鎮定下來。他把手舉到面前。車廂內沒有燈,所以看不到手指,但非常確定他的手已不再顫抖。

盡避意外的攻擊後他感到一陣慌亂,現在反而有股暈眩的興奮感。

他想要——不,他需要——慶祝偉大的成功。這次他不想去殺了藍喬治及另一位老人後所去的高級妓院。他需要更特別的慶祝,以符合即將展開的命運。

他在黑暗中微笑。他早料到會需要為刺激的成就加料,所以已有計劃,正如他早已排定這項工作的所有計劃。他明確地知道該如何向對手展示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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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看著 啪作響的火焰,一只痛風的腳架在凳子上,嶙峋的手捧著一杯紅酒。亞瑟等著,手臂靠在鍍金的椅子兩側。和老人的談話並不順利,顯然戴爵爺的時間感有如一潭死水,而非往前進進的河流,過去及現在於池中交錯。

「你如何得知我對舊的鼻煙盒有興趣,爵爺?」戴爵爺說,迷惑地皺著眉。「你自己也收集嗎?」

「不,爵爺。」亞瑟說。「我拜訪數家以販賣高級鼻煙盒聞名的店,詢問店主認為最具權威的顧客姓名。您的名字出現在幾家頂級店家的名單中。」

無須多言為了獲取老人目前的地址有多復雜。戴爵爺已經多年未增加鼻煙盒收藏品,店家也失去他的下落。此外,老紳士兩年前搬了家,同年者若非已死,便是有些健忘,記不得老朋友的新住處。幸好一位每晚在亞瑟俱樂部中打牌的老男爵仍記得戴爵爺新家的路名及門牌號碼。

他們一起坐在戴爵爺的書房中,屋里的家具及書架上的書如主人般,全都屬於另一個年代。時間彷佛停留在三十年前,拜倫尚未寫出任何詩句、拿破侖尚未戰敗、科學家也尚未有驚人的發現並解開電學及化學的秘密。連主人的緊身及膝半長褲都來自另一個時空。

寂靜中,座鐘沉重地滴答響著。亞瑟懷疑他最後的問題讓老人沉入了混沌的時間死水中,不再浮出水面。

但戴爵爺最後還是動了。「你說是瓖有紅色大寶石的鼻煙盒嗎?」

「對,上面還有土星的字樣。」

「有,我記得有個盒子正如你的描述。多年前有個朋友帶在身上,很漂亮的小盒子。我還記得曾經問他在哪里買的。」

亞瑟不敢移動,怕使老人分心。「他告訴你了嗎?」

「我記得他說他和幾個朋友委托珠寶商做了三個類似的盒子,一人一個。」

「那位紳士是誰?你記得他的名字嗎?」

「我當然記得。」戴爵爺生氣地板起臉。「我還不老,爵爺。」

「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

戴爵爺似乎不再介意。「葛倫特,那個擁有土星鼻煙盒的男人就叫這個名字。」

「葛倫特。」亞瑟站起身。「謝謝你,爵爺,非常感激您的協助。」

「听說他最近死了,不算久,上星期的事,我想。」

真該死。葛倫特死了?花了這麼多心血追查,他卻死了?

「我沒去參加喪禮。」戴爵爺繼續說。「以前一定會去,但實在太多,我就放棄了。」

爐火飛散,戴爵爺拿出瓖珠寶的鼻煙壺,打開蓋子,吸了一口。他快速敏捷地輕哼一聲,吸入磨成粉狀的煙草。蓋上蓋子,他滿意地嘆口氣,窩進椅子里,沉重的眼皮合上。

亞瑟走向門口。「感謝您撥冗,爵爺。」

「不客氣。」戴爵爺沒張開眼,手指模著精致的小鼻煙壺,在手中不斷旋轉。

亞瑟打開門,正要踏進走廊,主人卻又開口了。

「也許你該和他的寡婦談談。」老人說。

第十章

化裝舞會里人山人海。據艾琳所知,樊夫人今晚選擇的戲劇化布置風格正展示出她著名的才能。優雅的大房間里點著紅色及金色燈籠,不用閃爍的燭火。昏暗的照明讓空間充滿長而神秘的陰影。

從溫室移來不少盆栽棕櫚樹,故意沿著牆壁擺放,提供情人們隱密的小空間。

艾琳不久便發現化裝舞會的重點在於賣弄風情、互相調笑,讓已厭膩制式交談的社交人士有機會玩玩最喜愛的游戲,且比平常更大膽地耍弄誘惑及陰謀。

亞瑟在用早餐時承認,他決定接受邀請時並不清楚這舞會需要披風及面具。

這就是讓男人決定社交活動的結果,艾琳想。他們永遠不會注意到細節。

但,瑪格和班寧似乎都非常能自得其樂,他們消失已經半個小時。艾琳直覺他們正在善加利用故意散放在房間里的棕櫚所形成的遮蔽處之一。

另一方面,她則正擠過人群,走向最近的門口。她需要休息一下。

餅去一小時,她盡責地和無數戴面具的紳士跳舞,幾乎沒法用手里拿的瓖羽毛小面具來遮掩五官。反正瑪格提醒過她,畢竟她就是要讓人認得。

她已經盡最大能力執行任務了,但現在她不只感到無聊,穿著軟皮舞鞋的腳也開始作痛。不停參加舞會及晚宴是要付出代價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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