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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誘女伯爵 第3頁

作者︰艾倫•凱

「伯特也贊成你?他也說我應該賣掉我自己的家?」潘華特退了一步,黛麗奇怪的反應,近乎歇斯底里的樣子是他沒預期到的,她像是要發狂似的,一點也不像她。「這……就是這樣子,像我之前向您解釋過的,您會需要收入來打點自己,而您又是年輕、可人的女性,這些事會是必要而……」

「不!」

「但是您還是未婚身分,而您會需要一個……」

「不!」黛麗在草地上轉了半圈,面對潘華特,她倔強地忍住的淚水凝聚在她碧藍色的眼中,她凝集如鑽石的眼淚隱含著節節上升的溫氣及不能忍受的心痛。「我看著這群貪得無厭的人不斷地一點一滴搬走我父母的一切,而他們之中沒有人是真正關心這是他們的喪禮!如果這些人一定要賠償,而又沒有其他還清債務的方法,就讓他們把我父母的財產拿走吧!但是潘先生,雷瀚,是我的家!它是我所知的一切,也是一切我想要的。正如您向我解釋過的,我父親留給我兩樣東西,一個是家族的名餃,一個是我們的家,雷瀚是他們唯一留給我的,也是別人不能把它搶走的,想都別想!」

「但是對方願意付現金,而且……」

「不!版訴對方,不管他是何方神聖,雷瀚是不賣的!不論任何高價都不賣!算算我父親欠他多少錢,我會找出其他方法還他錢的。」

「這並不是債務的問題。」

「我不在乎,我不管它是什麼問題,雷瀚絕對不賣!」黛麗轉身,迅速地離開,決定逃離過去這一星期以來令人憎惡的事。她跑過果園,對于拖鞋及晨衣被草沾濕了一點也不在意,他們絕不能奪走她的家!她不知道要怎麼付得起一筆得用雷瀚才夠還的債務,但是她毫不在意,那不重要,他們可以帶走一切,但是不包括雷瀚!她同意賣出其他的,同意用它們償債,因為它們原本就是被抵押償債的,但是雷瀚絕不行,因為她只向潘先生吐露了一半的實情……

雷瀚不只是她的家,還是她的靈魂,它代表著她自己及她所知的一切,她出生時所呼吸到的第一口氣,她的第一個游戲天地、花園,她在雷瀚的花園及迷陣中做生平第一次的探險,如果沒有了雷瀚,她害怕她連自己都會失去。

潘華特看著黛麗黑色的背影消失在低矮的蜜桃樹叢間,覺得更不開心了,他調整調整領帶,彈掉長筒襪上的草葉,然後走回房子前面,那個看起來懶洋洋的、隨意的靠在門廊前石柱上的人正在等他。潘華特對這人的舉止不敢有一絲不敬,紀林侯爵紀查德是不能以隨便稱之的。早上接到紀侯爵的信函之後,華特就陷入了評估雷瀚與侯爵提供的價錢合理與否的計算中。事實上,他所提供的價錢相當合理,不會太高,合乎他商人般的名望,但是也不會太低,像是要從一名年輕孤女的不幸中牟取利益一樣。

「侯爵閣下。」華特向紀查德恭敬地行了禮。

「潘先生,你好。」

「您也好,今天早上接到您的來函……」

「我們邊走邊談吧,潘先生。」紀查德提議道,還沒等華特回答他就開始向戶外走去。

「為什麼每個人都想要運動運動呢?」華特不耐煩的想著,他已經需要他為追趕雷大小姐而發疼的腳作點治療了,而現在這個紀侯爵還要他走路運動!他趕上紀查德,重新開始說道︰「我先前說過我早上接到了您的信函,但是我必須告訴您,很遺憾的,在我努力向雷小姐說明解釋,並試圖說服她接受您的交易之後,她仍堅決不肯出售雷瀚。」

「她找到其他收入了?」

「不,閣下,」華特嘆道,「我向她解釋過她的困境了,但她絲毫不被動搖,對她來說這是很不尋常的。」紀查德諷刺似的瞥了華特一眼。

「非常抱歉,侯爵閣下,我想或許是我考慮錯誤,我認為她已經能在這一切不幸之後冷靜地面對人生的。她幾乎是了,但是當我建議她接受您的交易時,她卻顯得非常氣憤,不太像她,不像我先前見到的她。」他略帶歉意地說道。

紀查德考慮了幾分鐘後說,「我願意等,潘先生。」

「您願意等?」華特驚訝地重復紀查德的話。

「新任女伯爵多大年紀?」

「十七歲,閣下,到了今年夏天就滿十八歲了。」

「而且,就我所知,還備受呵護。」查德冷靜地說道。

「她是在這里長大的,我相信她連倫敦都很少去過。」

「那麼,該是讓睡美人醒過來的時候了,她很快就會發現,一旦她和一位年輕富有而需要頭餃的紳士結婚,生活會變得容易得多,同時她也會發現,和其他女人一樣,倫敦的生活是多麼迷人。她將不需要這麼龐大的產業來消耗她丈夫的錢以及她的置裝費,而且她如果要在周末找點消遣娛樂的話,這里距倫敦也太遠了,她的朋友們也不會大老遠來拜訪她的。潘先生,她會放棄雷瀚的。」紀查德回頭看看雷瀚的主屋和觸目可見的玫瑰花叢,和那放牧的照面綿羊、赫里福種牛的數英畝的青蔥草地,這個地方既不能打獵,又不能在周末提供上流社會交流聯誼。

「她會改變心意的,」他肯定地說道,「一旦她決定要賣,馬上跟我連絡。然而,如果女伯爵如同我所預期的很快的改變了心意,你可以把書面資料送給我的律師,艾查理律師。下星期我會到美國去,可能會待在那兒幾個月。」

「悉听尊便。」潘華特點點頭,「但是我不懂為什麼您相信她會改變心意呢?」

查德用他深灰色的眸子看了華特一眼說道,「女人都是一樣的。」然後轉身走向他的隨從,隨從已經替他的純種黑色駿馬上了馬鞍,紀查德的身影很快的消失、遠去。

黛麗傾斜著身子,額頭貼著臥室窗戶的玻璃窗站著,她已經對一切感到灰心、厭煩了,她對突然跑進她生活里的混亂人事感到厭倦,而偏偏它們又不肯結束。就像是她人生的重心偏離了它的位置,而她為人生築的整面牆開始一塊塊崩解一樣。現在她覺得這牆的粉碎聲足以震聾全倫敦的人,她覺得奇怪的是,沒人听見或看見這陣粉碎的情景似乎變成了她存在的意義了。

黛麗讓冷硬的玻璃把她的思考凍結起來,她的生活在過去九個月以來徹底的改變了,有時候她甚至懷疑雷瀚是不是存在過。那一切都變得好遠好遠,她父母的死仍然深深刺痛著她的心,喪禮後那兩個星期的生活依舊讓她畏懼著。

黛麗決然地把這些回憶趕出腦海,她告訴自己,她在這里應該是自在開心的。那真是一個上帝的恩典!她的阿姨在喪禮過後不久就出現在雷瀚,並且堅持不讓黛麗獨自留在雷瀚,黛麗當時並不想離開,但矛盾的是,她卻也不想留下。因為雷瀚也在變,變得太快,快得讓她覺得很熟悉,又很陌生。也許就像希妲說的,她需要好好修養一陣子,這個念頭促使她答應和阿姨到倫敦小住。但是她發現倫敦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沒有熟悉的人、事、物,她覺得雷瀚離她好遠好遠,她現在只覺得自己好想家。

「黛麗,親愛的?」希妲阿姨敲敲臥室的門,黛麗還沒應聲,希妲就開了門走進來了,「我的天哪!你以為你在參加喪禮嗎?」她堅持地把房里的燭台一根根點亮。「哦?」她驚慌的說道,「我很抱歉,親愛的,我知道這一切會勾起你痛苦的回憶,但是有朝一日你會忘記過去,開始你的新生活的。看看你,怎麼還穿著家里的便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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