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這席話,陳毓婷如罩光環,目光炯亮,感覺背上像長了一對翅膀,只想朝夢想飛翔。
"對了,你的氣色極差,眼神黯淡,建議你多吃些改運營養品。"粘珊渝向她老姊眨眼示意,"我請改運部的粘珊伶小姐跟你詳談。"
愣在一旁的粘珊伶,收到暗示,趕緊推出一車改運商品,進行第二階段的游說。
毓婷怎會突然想跑去奧地利念音樂學院?!
昨晚,杜可風在開會時,接到她一通分手告別的電話,那溫柔帶著堅絕的話語,直到現在還回繞在他耳際,"可風,我想拓展我的音樂領域,我想實踐理想,我想做自己,所以……我們分手吧!"
這絕不是他所認識的陳毓婷。
當時以為她教授鋼琴的日子太悶,才會打電話和他開玩笑,沒想今早來她的住處,真不見她的蹤影。
交往半年以來,毓婷一向柔順听話,怎麼會突然不告而別?
陳母拗不過追根究底的杜可風,終於告訴他,"自從毓婷從一家'淋雨佔卜社'回來後,去奧地利念書的決定,就更堅決了。"
淋雨佔卜社?!難道那家鬼佔卜社出現神棍?
如果被他揪出來,一定將他繩之以法!不,是碎尸萬段!
杜可風自陳家的公寓走出來,天空還飄著細雨。
又濕又悶的天氣,讓原就心煩氣躁的他,心情如蒙上烏雲般,陰霾至極。
鈴──手機突然響起,杜可風快速接起,"喂。"
"杜總,日本汽車公司十一點會到公司簽約,請您記得回來。"史秘書提醒他。
成立汽車集團,一直是他的夢想,而御風汽車正是他實現夢想的第一步。
在杜可風的帶領下,御風汽車以卓越的研發能力和蟬聯銷售冠車的盛況,震驚全台汽車市場,從此也奠定了杜可風在車壇的威望。
為了因應汽車市場的多變局勢,杜可風和研發團隊不斷的創新、開發,目的無不是希望能提供給顧客更舒適便利的車款,向事業的更高峰邁進。
最近他正和日本一汽車大廠技術合作,計畫研發第二代人性化的新車系,準備進軍亞洲其他國家,此番合作投資,對他來說,是再創事業另一高峰的一大關鍵。
"知道了。"滿腔的事業心,讓杜可風不得不暫時拋下兒女私情,急速趕回公司。
禍不單行的是,正當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車,突然被天外飛來的不明物體擊中腦袋──
疼痛在他的額際迅速擴散──
前一刻才心傷失去女友的他,下一刻竟被不明物體K得眼冒金星!
Shit、Shit、Shit!他是招誰惹誰了?
撿起強吻他額頭的一支雨刷,杜可風斂眉凜容,精眸環顧四周,試圖尋找肇事者──
看到了!
一部破破的紅色小汽車,正朝他的方向駛來,他注意到它的擋風玻璃上,只剩一支雨刷形單影只,獨自奮斗。
就是這部紅色車了!
他的銳眸鎖定紅車,臉露慍色,握緊拳頭,指關節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
第二章
坐在車內的粘珊渝,死命的踩著煞車,只見踏板踩到底,車子依然不受控制的往前沖。
這輛二手車是她的代步工具,當初以十分便宜的價格買下它,還暗爽好幾天,沒想到便宜真的沒好貨。
才開了一個星期,雨刷就已經松月兌,而且下大雨時,車里還會下著小雨,有時還得穿戴雨鞋雨衣,才能開車;行進間,後視鏡常常會在煞車時掉出來;而儀表板上的各種警示燈,也僅供參考……
最離譜的一次,她的小紅車突然在路上耍脾氣,大剌剌的停在大馬路的十字路口正中央。警察一臉屎相走過來,開給她一張罰單,理由是她妨礙交通,造成車輛阻塞。
唉!人說開車憑感覺、憑經驗;她卻說開車平安憑運氣!
她車子的零件缺缺補補,賺來的錢總不及補二手車零件的花費。
嗟!這回,不知她的車子又在耍什麼脾氣,煞車踏板踩到底,就是煞、不、住!
於是,她不顧雨刷飛落、不顧車內小雨灑落、不顧後視鏡松月兌,只有不停的繞圓圈……
救郎喔!誰來救救她?
慘!正前方站著一名男子,眼看她即將撞到他。
叭叭叭──粘珊渝猛按著喇叭,希望他趕快離開。沒想到他仍文風不動的站在原地。
"閃──閃──快閃──"搖下車窗,粘珊渝大聲疾呼。
哪來的瘋婆子?開車竟如此橫沖直撞。
杜可風身子一偏,紅色車體隨即呼嘯而過,在他閃過車子的同時,也認出車上的駕駛──
那不正是上次了氣到他的車子,還反咬他妨害風化的惡婆娘!?
他注意到那該死的女人似乎控制不住車子,而那輛車子幾乎已在解體狀態,見情勢不對,杜可風斂起怒意,上前跑到車子旁,"拉手煞車!"
粘珊渝不看還好,一看到額冒鮮血,雨淋一身的杜可風,當場驚慌失措的叫著︰"啊──什麼!?"
"快拉住旁邊的手煞車!"杜可風追在她車後咆哮著。
最後,她終於會意的拉起手煞車,才結束一場驚魂之旅。
熄火後,杜可風還幫她推車,讓她把車停靠在路邊。
"你到底會不會開車?你到底有沒有領到中華民國駕照?"汗珠汨汨流下,他的咆罵聲也沒停過。
"有……有啊!"那不是她上次對他說的話?
"有怎會連手煞車在哪里都不知道?你該不會連手煞車存在的意義都不知道吧?"
厚!他學她說話,學得還真徹底!
他的大聲咆哮惹了路人的注目和竊笑,粘珊渝只能用一雙大眼無辜的瞪著他。
見他額前滴血,手沾血漬,火爆的想找人海扁一頓的模樣,讓粘珊渝有了其他聯想,"你被搶劫喔?"
"不,被一個女魔頭砸傷。"
"哪個女人那麼粗暴啊?"粘珊渝替他抱不平。
杜可風瞟了她一眼,倏地塞給她一支K傷他頭的凶器。"拿著。"
接過眼熟的雨刷,粘珊頓時啞口──他的女魔頭,該不會是指她吧?
抬眸再看到他額前的血漬,"你好像傷得不輕唉,要不要包扎一下?"
雨水、汗水、血水布滿他的一張俊臉……怪可憐的。
"不必。"杜可風逕自打開她車子的引擎蓋,俯身檢視煞車系統。"難怪車子煞不住!"
"怎麼了?"
"你開車從不做例行檢查的嗎?"抬首,杜可風斥責的問。"煞車油竟然一滴不剩。"
"煞車油!?"粘珊渝一時模不清狀況。
杜可風瞪她一眼,"連煞車油都不知道,你還敢開車!"
一向機伶的粘珊渝,頭一次被罵得狗血淋頭,自知理虧,也只能模模鼻子,吐吐舌頭。
"看這里!儲油槽外部有上、下兩條刻度線,正常儲油量應在兩條刻度線之間。"杜可風指著儲油槽給她看。
粘珊渝低頭,"──知道了!"粘珊渝似有所悟的點點頭。
就這樣!?杜可風火氣飆升,聲如獅吼,"不只要知道,還要記住,下次要是沒了油,就得加進去,否則難保哪天你不會再出人命!"
"唉喲!火氣不要這麼大嘛!"其實她已經打算退回這部車了,"這輛車我也剛買不久,說實在我也算受害者。"
真不知自己為何會對她發那麼大的脾氣?他一向是冷靜理智的。
斂下怒火,杜可風的手不經意踫上後視鏡,旋即當一聲,鏡子已成碎片。
兩人見狀,尷尬的互望對方一眼。
"終於還是碎了,也好,省得我老是要下車去撿!"粘珊渝瀟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