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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滿堂 第2頁

作者︰朱紗

「可不是嘛!」惠姨翻開手提包,取出支票簿,持筆開票。「也多虧有你為惠姨盡心盡力。」蓋回筆蓋,將支票遞給她。

霍香薊看了下支票面額,蹙著眉道︰「惠姨,太多了。」這價錢是之前阱好的兩倍多。

「怎會?惠姨還嫌太少呢,嗯……再開一張給你好了。」說做就做地再度翻開支票簿。

「不,不,真的夠了。」霍香薊連忙壓下她蠢蠢欲動的手,頻頻搖頭。

「這哪夠啊?」惠姨輕易地拿開她瘦薄見骨的手,執意再寫。

「惠姨……惠姨,你手機響了。」老天,打來得真是時候,霍香薊松口氣地想。

不是她不愛錢,而是她不認為一件晚禮服、一雙鞋,值得了這麼多錢。霍香薊又瞧了眼支票,心想著這兩年來她的存款從零快速爬升到七位數字,認真想想真的很驚人,畢竟她兩年加起來的工作時間還不到一年,但存款里的金額卻直線上升,再加上她想買啥麼就買啥這種不知節儉的個性,竟可存那麼多錢。這幾個月以來她才了解,這些貴夫人向她買衣服時出手算是很大方的。

包括惠姨及她之前引見的達官貴人的老婆、情婦,只要是服裝設計得滿意,在價錢方面她們完全不吝嗇,非常闊氣,就不知是因為真的喜歡滿意,還是攸關面子問題,反正她們給的價錢絕不少于上次的,所以她收到的支票面額——次比一次大。

而且絕大多數只要是設計過一次後,就變成她的老顧客,使她的顧客愈來愈多,相對的她也愈來愈忙。

「嘖!好大牌的發型設計師。」惠姨掛掉電話後咋道,月兌去禮服。「小薊,你看我今天穿的內衣就是剛才跟你說的那一套,怎樣,色澤柔,款式美吧,而且它有集中托高的功能喔!」

惠姨在她面前快樂地轉了幾圈。「雖然這內衣新款是和國外同步上市,但听說設計這款內衣的人是中國人耶。」

霍香薊回神就見惠姨只著內衣,在她面前波濤洶涌的晃,反射性地後退半步。「惠姨,你什麼時候把晚禮服月兌掉的?」那內衣看起來的確很棒,柔美的粉綠色,她有點心動了。

「剛才月兌的。」惠姨捧著胸部,端到霍香薊面前道︰「小薊,你覺得我保養得怎麼樣?」

霍香薊打量一會兒才道︰「算不錯。」惠姨也快五十歲丁,胸部看起來飽滿實在,皮膚雖沒年輕人滑女敕緊實,但倒也沒外擴下垂,跟其他達官貴人的老婆比起來好上許多。

惠姨當然懂霍香薊的意思,听完後便開心的笑丁。「好啦!不跟你聊了,發型設計師在催我了。」套上原本的絲質長袖上衣。

「對了,小薊你有沒有男朋友?」惠姨手里捉著長褲停下動作。

「沒有。」霍香薊收著晚禮服的動作微頓了會兒,神色閃過一絲黯然。

「是喔!」惠姨挑著眉再道︰「看你的樣子像快滿二十歲的女孩,但有這等巧手,我想應該有二十五以上了吧!」

「惠姨猜得真準。」霍香薊扯著笑,心情不如前幾秒。一手將晚禮服擺人木盒內,另一手將酒紅色高跟鞋放回紙盒。

「我有個兒子,今年三十,長得一表人才,相貌堂堂,黃金單身漢,怎樣,有投有意思啊?」惠姨努力地推銷兒子,仿佛她兒于是滯銷許久的貨物。

霍香薊才想開口婉拒,惠姨的手機又響了。

「啊,」惠姨翻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道︰「又打來,真沒耐性。剛才說的事你就好生考慮考慮。這發型設計師的脾氣是有名的大,我都得讓他幾分。」惠姨套上白綢長褲及高跟鞋,拿起碎花陽傘。

霍香薊走到窗邊將先前放下的窗簾拉起,順道拉開玻璃窗,屬于風鈴的清脆純淨又再度回蕩在屋內。

將木盒及紙盒遞給惠姨,跟她道了聲再見後,室內又恢復原來的平靜。

一切都沒變,只是少了件晚禮服和高跟鞋,多了張支票,一切都沒變,寧靜淡雅的外表。

霍香薊模著頸子上的項鏈,白金鏈上掛著一枚戒指,面無表情地將戒指捧在手掌,烏眸緩緩燃起火苗,內心燒著熊熊大火,外表平靜無波。

涼爽的冷氣房,轉動的吊扇,柔美的藝術燈,溫暖的夏日午後。

***

五月中旬的台灣潮濕黏熱,國際機場的中央空調隆隆地灌送強風。隨著班機起降,送機人的離別之情,接機人的喜悅擁抱,以及絡繹不絕的人群潮涌,讓挑高室內建築里的喧嘩嘈雜更顯嘹亮。

寬大的T恤配上休閑短褲,武成新背著背包,提著行季,踩著涼鞋步出國際機場。夏日烈陽讓他反射性地壓底鴨舌帽,深吸口氣,嗯……空氣中的污濁令人懷念。

三年了,原來思念的程度遠超過自己的想象。

這次回國沒跟任何人提,想當然爾沒人會來接機,雖是他想要的,但總有絲惆悵,非常期待見到她。

他伸手招了輛黃色計程車,坐了進去。跟司機說了一串地址後,他便閉目養神。

回想起這幾年的點滴,辛苦總算是有代價,至少不是兩手空空而回。他下意識地拍拍背包。

當初沒跟她商量就私自決定出國留學,一聲不響的跑去國外學設計,她一定氣爆了吧?武成新感嘆地搖搖頭,雖然這幾年陸續寄過幾封信給她,但他從沒留下地址,也沒打電話給她。

她會體諒嗎?體諒他的用心良苦,了解他的苦衷。她應該知道他之所以會狠下心,絕情地沒跟她連絡,行蹤成謎,為的是什麼?她知道的,他相信。

但如果她說她不了解呢?呃……他要怎麼跟她解釋?誠實地跟她說︰「因為我擔心你會沖到國外,揪著我的耳朵隔著大西洋把我拎回台灣。」

武成新的眉頭深鎖,或許……她听完後會給他幾個黑輪,再拉著他的T恤將他丟向太平洋的馬里亞納海溝,來個眼不見為淨。武成新困難地吞了唾液,打個冷顫。

「少年仔,你很冷?」司機大哥看他打著顫,好心地問。

「不會,冷氣剛剛好。」武成新回神地睜開眼,對司機大哥淡笑。笑得很英俊,只是有點牽強。

「真的嗎?」

「真的不會冷。」武成新搖著手,加強笑容。

「不會冷就好。」司機大哥咧著嘴,露出長期吃檳榔的牙齒。原本計劃在坐車時,好好安排久別重逢的感人場面,但光想到那幅景象……就算了,跟司機大哥聊天也不錯。

「少年仔,你看起來很斯文,在做什麼行業?」司機大哥從後照鏡瞄他一眼。

「我?」武成新垂頭思考。「如果硬要說的話,我算是服裝設計師。」

「設計師喔!很高尚哪。」司機大哥面露崇拜。「你是設計男生的衣服喔!」

「不,不是……我設計的是女裝。」武成新臉上出現不自然。

司機大哥听他這麼說就更有興趣了,分神地從後照鏡看著他。「查某人喔——」尾音在笑。

武成新抹了把臉,恢復表情,不理會司機話里的調侃。畢竟台灣不像美國觀念那麼開放,男人設計女性的衣物總是怪了點,尤其是他專門設計的「那種東西——」

「這幾年台灣變化大嗎?」武成新另外找個安全的話題,閃去司機大哥的詭笑。

「不就是計程車持續暴增、經濟不景氣沒錢……」

車上的廣播電台播放著動人樂曲,時間在司機大哥感嘆著經濟中不知不覺度過。

「到了喔!」司機將車停在山路上一棟三樓透天別墅前,看見後面沒動靜,便轉過身搖著武成新的膝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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