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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狼共舞 第12頁

作者︰沈青衫

「我究竟有哪點不如你?看你一副蒼白干癟、仿若離死不遠的賤樣,為什麼爺偏偏就對你寵愛有加,你憑什麼樣樣都要和我爭?」其其格掙扎著想要縮回手,但卻未能如願。

「我何時又得罪你了?」掃過她手中緊握著的烏黑鞭子,塔娜不讓她如願地抽回手。

「你無時無刻都在得罪著我,我要你去死!」其其格仿若失去理智般地大嚷。

塔娜的手一緊,其其格痛叫一聲,臉上不由得有些變色。她全沒料到她眼中蒼白瘦弱的女人會有如此的手勁。

「嘴巴再這般不干不淨的,可別怪我不客氣了!」塔娜放低了聲音,自有一股凜然的氣度。

其其格臉色一變,停止了手上的掙扎。看她這副模樣,塔娜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能惹得這女人如此失常、且會遷怒于她的罪魁禍首是誰,她自己的心中自然有數,所以她懶得問原因,也無需問。

「我究竟有什麼地方不如你,他平日里那般地寵愛你也就罷了!為什麼我連得到一件衣服的權利都沒有,你為什麼總要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搶走,卻還是一副理所當然,不知感恩的虛假模樣?」

其其格的聲音幽幽地傳來,塔娜回身看她,心里閃過一聲嘆息,「你沒有不如我,你甚至比我美麗迷人!」她看著對方緩下來的怒容,心下再度一聲嘆息,「我們最大的不同點在于,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也不能愛的男人,而我沒有!」

「你不愛他?」其其格的眼里閃過不信,「他是草原上的雄鷹,沒有任何一個女兒家不會愛上他的!」

「我不會愛上一個毀我家園、殺我族人的仇人!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同你搶你最想要的東西的。」塔娜微垂下頭,聲音里有著一絲淺淺的、不容察覺的澀然。

其其格的眼里閃著懷疑,她有些鄙夷地道︰「少在那兒說這些虛偽的話,你既然不愛他,大可一走了之,反正他並沒有限制你的自由,為何你卻又心甘情願地待在你的仇人身邊……」她刻意加重了「仇人」這兩個字,滿是譏諷地盯著塔娜。但當她看到一抹飽含著恨意與嘲弄的笑自眼前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嘴角浮現時,她的心下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住了未說完的話。

有些呆愣地看著對方一言不發地默默離開,其其格的心中忽地閃過一些東西,那是一些她平日里忽略了的,極為重要的東西……

塔娜走入帳中,無視一旁的斛律桀,自顧怔怔地坐下。

斛律桀放下手中的書,看著眼前這一言不發、滿臉若有所思的女人,眸中升起了探究的光芒。

塔娜仍一無所覺,其其格適才的話不斷地在耳畔回響,她自然知道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是什麼,而且無論遇到任何原因都不會改變。可是,那股子冰冷的感覺仍不斷地自心頭絲絲蔓延,慢慢地滲入到全身每一個毛孔中,凍得她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斛律桀一臉研判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忽地看到她雙手攏臂,仿佛很冷的樣子。他微皺了皺眉地看看天色,這樣的天應該不是很冷吧!略一思索,還是起身取餅一件衣服,輕巧地覆上她單薄的身子。

塔娜微微一怔,驀然回神。低首觸及肩上柔軟的皮毛,這是一件名貴的紫貂皮裘,復憶及適才其其格莫名的憤懣,想必就是為了這件東西吧!

縴白的手指輕輕地撫模著柔軟的皮毛,她的語氣輕淡︰「好一件名貴的皮裘!」

斛律桀不動聲色地看她,這樣一件皮裘確是極為難得,但他卻不認為這女人會真心贊賞,尤其這還是他送的。

「這是新的戰利品吧!」她低問。

「你想要說什麼?」斛律桀審視著她,心中升起警覺。

「為這件貂裘我幾乎挨了其其格一鞭呢!」塔娜輕輕地笑。

「她自然不會是你的對手。」斛律桀的眼掃過她淡笑的臉,仍是不動聲色。

「你倒還真是對我有信心呢!」塔娜一徑輕垂著頭,也不抬眼看他。

「我從未輕視過你。」

「我知道!」她終于抬頭看他,「只是不知這貂裘和我,哪一樣更貴重些?」她抬起的眼中若諷若笑。

「你究竟想要說什麼?」斛律桀的表情一沉。

「沒什麼,只是突然好奇而已!」

「你不是戰利品。」

她輕笑道︰「也對,我對你而言,算是一個玩物、更是一個能提起你興致的有趣游戲!」

斛律桀眯起眼,一把攫住她的手腕,「我沒有把你當做游戲。」

「是嗎?」塔娜的眼神忽地變冷,「真可惜!我還不是太笨!」

斛律桀有著些微的啞然,當初帶她回來,的確是因為她挑起了自己的興趣,可是現在……似乎已在不知不覺之間,所有的事都已月兌軌了,他默默地松開她的手,眼里的銳芒不再。

目睹他的舉止,塔娜的眼神變得更冷,口中也同樣的毫不留情,「你可別告訴我你這樣的表情是因為愧疚。即便真的是,那也不能減輕你犯下的所有的罪孽,更不會消除我心中對你一絲一毫的恨。」她說得極慢,仿佛那每一個字都是從肺腑之中一絲一絲地擠壓出來般的深重。

「我從不為做過的事後悔,更別談愧疚了,這兩個字對我而言只是一個笑話。」斛律桀的表情也開始變冷。

「是。」塔娜頷首,「我的確是高估你了!你原本就是冷血無情、沒心沒肺、殘暴成性。和你談愧疚,那的確是……」她的聲音突地被掐斷,因為斛律桀突地捏住了她的下頜。

「別逼我發火,你承受不起我的怒氣!」他的表情陰森,聲音里有著強自壓抑的情緒,若暴風雨前的寧靜。

她不甘示弱地揚起頭,「你能怎樣,殺了我嗎?」

「真正要折磨一個人,殺了她反而是最好的解月兌,我想你應該很明白這一點?」他加重手上的力道,眼中有著令人為之膽寒的暴戾。看到她眼中一閃而逝的恐懼和忍痛的表情,他咬牙,猛地放開她的下頜,轉身一把掀開帳簾,大步走出營帳。

踏踏的馬蹄聲急促地響起,仿若帶著旋風般的怒氣。該死的,她竟在怕他,他寧可她恨他,也不願她懼自己如蛇蠍。斛律桀狠狠地一夾馬月復,踏雪長嘶一聲,加快腳步,一人一馬很快地遠去……

四周一片如死般的安靜,塔娜呆呆地坐著,她成功地惹出他的怒火了,他有多久沒像今天這般的生氣了?雖然他並沒有狂怒得動手打人,但她相信,如果剛才面對著他的是一個男人,恐怕早已死了無數次了。她的身子還有些顫抖,她是故意惹他發怒的,可是當真正面對時,她發現自己還是不能承受。

如果……如果他真要刻意地去折磨一個人,那麼她相信,死,反而是最輕松的,她完全相信他的話,尤其是對她這樣一個女人來說。她不自禁地彎腰,雙手攏住微顫的身子,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去惹怒他。她只覺心中有著難以名狀的煩躁,她只是不想這種平靜安寧的日子一直地過下去,這樣,只會讓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無顏去面對已死的族人和阿爸。有晶瑩的水珠滑下,落入厚厚的地毯中,很快地擴散,然後——消失不見。

其其格趾高氣揚地自塔娜的身旁走過,一副連眼尾也不屑掃過她的模樣,但嘴角卻分明帶著得意且不屑的諷笑,那表情,仿佛擁有了全天下的寶貝一般。

「得意個什麼!我看過不了幾天,大人一定會回來你身邊的。」巴雅爾不屑地看著那道走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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