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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狼共舞 第5頁

作者︰沈青衫

山上的眾人吁了口氣,歡聲雷動。草原上的人與馬相依為命,馴服這樣一匹寶馬,那簡直是比得到一片豐厚的水草地還要高興,而能馴服這樣一匹馬的人,更是英雄中的英雄。鐵勒部的男兒們自此對自己的這位族長更崇拜到了極點。

塔娜吁了口氣的同時,心里卻又生出一些遺憾。在剛才那樣驚險萬分的情況下,她甚至以為不須她動手,老天就能幫她報了滅族之恨。可惜……

斛律桀騎著馴服了的紅馬風馳電掣地馳了上來,經過因過度關切而沖到人群最前端的塔娜面前,狀似無心地掃了她一眼。塔娜旋即發現了自己的失常,她微垂下雙目,掩飾下眼里的恨意。

斛律桀很快越過她,他的族人們熱情地迎了上來,有人甚至拿來了馬女乃酒,現場一片歡聲雷動,那樣熱烈的氣氛更甚之于日前奪得那一片領地時的歡欣。

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斛律桀利落地翻身下馬,竟不似在馬上顛簸了一個多時辰般,不見絲毫的疲累。

「族長,您真是我們草原上的大英雄!」貢布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的手激動地撫向一旁的紅馬。不料變故突生,原本安靜站立的紅馬突然飛起後足,貢布猝不及防之下,竟被踢了個筋斗。

眾人一愣,旋即哄然大笑。

莫日根扶起貢布,「這馬兒真是桀驁不馴,只認族長是主人,看來是誰也別想踫了!」

斛律桀伸手撫向馬頸,突覺手上有異,他收回手,只見手上一片鮮紅。

「這馬受傷了!」有人驚呼出聲。

斛律正待說話,卻敏銳地听到人群中傳出一幾不可聞的輕嗤聲。他凝住目光,嘴角似笑非笑,「莫塔娜,你有什麼話要說?」

塔娜一驚,全沒料到自己在人群中的一聲輕哼竟然也讓他听了去。她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絲顫栗,這人……

「怎麼,你不會是個只敢躲在人群中的膽小表吧!」

斛律桀譏諷的話音打斷她的沉思,她淡淡地一笑,「我只是好笑自詡橫霸草原的鐵勒一族,竟會不知這馬流出的根本不是血,而是汗……」

「難道這竟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貢布訝然的聲音打斷她未盡的話。

塔娜冷冷地一笑,不再言語。

「汗血寶馬,傳說中龍與馬交配而生出的寶馬,又稱之為龍馬……」貢布喃喃自語,情不自禁地想要再度伸手去撫模這匹紅馬,紅馬不馴的低鳴聲讓他想起前車之鑒,忙慌不迭地縮回手臂,他的臀部可是還隱隱作痛呢!

不理他的喃喃自語,斛律桀的眼光一逕地緊盯著莫塔娜,「既然你知道它是汗血寶馬,那就替它起個名字吧!」

塔娜一怔,她抬眼看向一臉莫測高深的斛律桀。他有什麼意圖?她的心里有些驚疑不定,不明白這深沉的男人想要搞什麼鬼。

「怎麼?」斛律桀毫不放松地問,仍是盯著她不放。

周圍的氣氛有些凝滯,讓一名俘虜替這樣一匹寶馬起名?所有人的心里都浮現出不屑,但無人敢反對,族長的心思向來沒有任何人能猜得準。

壓下心里的猜疑,塔娜的眼緩緩掃向眼前桀驁不馴的紅馬,心里竟浮現出一種奇怪的感覺。這馬,和它的主人竟是何其的相像呵!

「這馬全身紅如火焰,唯有四蹄如雪,就叫踏雪吧!」她的眼掃過紅馬雪白的四蹄,眼里有著激賞。

「那好,它就叫踏雪。」斛律桀大笑,眼里閃過愉悅,「拿酒來!」他接過族人奉上的美酒,仰首喝了幾大口,剩下的竟拿到馬首前,那馬也奇怪,居然毫不避讓,低下偌大的一顆馬頭,竟把剩下的大半袋酒喝了個精光。且喝完之後,仿若仍是猶未盡興,仰頭對空長嘶,斛律桀見此,得意地放聲長笑……

一人一馬,在這遼闊無邊,雄偉壯麗的大草原上盡興嘶吼,竟生出一股縱橫睥睨、傲視長空的無邊豪氣來……

夜晚的草原,因點點的星火而愈加美麗迷人起來。

這里是僕骨部落的領地。正確地說,現在應該已正式成為鐵勒部落的領地了,「僕骨」的族長正式求和,願意歸順鐵勒,並親率族人把斛律桀和他的族人們迎回了自己的部落。

現在舉行的正是僕骨族歡迎貴客的聚會,眾人載歌載舞,一片歡聲笑語,僕骨的族長更是曲意奉承,看上去滿是一片其樂融融的和平景象。

塔娜冷冷地注視著這一切,她的族人們如果也如同這般,也許是能保住性命的。只是,保住性命的同時也將代表著卑躬屈膝、忍辱偷生。草原上的兒郎喜愛的是天作幕,地當床般天馬行空的自由生活,如果像這樣活了下來,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她微微地感嘆著,看著眼前這些歡笑著的僕骨部落的族民,不自禁地,她的眼里升起一絲憐憫……

「倒酒!」斛律桀側首看她,正好捕捉到她眼里那一絲未及隱藏的情緒。

是,這是她今夜的新身份,一名服侍主子的侍女。這是自她被帶回來後,所接的第一份工作。她的眼里閃過些淡淡的嘲諷,她有什麼資格可憐別人,她自己不也是同樣的身不由己,空有滿腔的仇恨卻無法去報,還得在此強言歡笑地侍奉仇敵……

不,不同的。她輕微地搖頭,她和他們的立足點不同,她是為了復仇而忍辱偷生,而這些人卻只是為了保全生命而丟棄了人生更寶貴的東西。

這些人!她的眼再度掃視著這些人,猜測著他們臉上的笑容是否真正發自內心。她的眼中再度出現了那種憐憫的情緒……

第2章(2)

「你在可憐他們嗎?」斛律桀突地開口。

塔娜嚇了一跳地看向他,她太過沉醉于自己的心情中了,幾乎忘了身側還有一頭隨時準備擇食而噬的蒼鷹。

斛律桀臉上又是那抹嘲諷的笑,他似乎一直都是這個笑容。自進了僕骨部,他臉上的表情一直沒有變過,即便是在眾人俱都沉醉于美酒佳肴、歡歌笑舞的此時,那臉上的嘲諷反而更濃了。

「你不也是如此嗎!」塔娜發現自己似乎漸漸能模得到眼前這男人的思路了。

「想要活命,總得用一些對等的東西來換的。」斛律桀不看她,取餅面前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語氣是漫不經心的。

「我的族人們用辛勤的勞動換取生命的延續,可卻被你剝奪了。是誰賦予你這樣的權力來令別人做選擇的?」她的聲音里有著激動,這是這些日子以來未曾有過的。

「勝者王,敗者寇。我是強者,所以我便有了這樣的權力!」斛律桀偏頭看她,今夜的他似乎突然有了說話的興趣。

「如若你在家鄉的親人也遭到這樣的屠殺,你也能如此淡漠嗎?」她的聲音里有著隱藏不住的怒氣。

「那也只能怪他們不夠強大,卻又與人何擾?」他仍是一臉的平淡與——冷血。

控制住即將出口的質問,塔娜覺察到自己的失常,她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怒氣,這些怒氣除了能混淆她的思緒外,在此時並起不了任何的作用。

「這位姑娘是……」僕骨的族長敖登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這名侍酒的女子,她似乎和斛律桀說了不少的話,而且那態度里全然沒有該有的恭敬。

「她嘛……」斛律桀看了她一眼,並不痛快說出她的身份,但嘴角的那抹諷意卻更濃了。

「延倫族族長之女,現在的階下囚。」反倒是莫塔娜淡淡地開口。

「延倫族!那不是被滅族了嗎?」敖登訝然地月兌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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