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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 第24頁

作者︰譚曙

但見這女子唇畔含笑,粉面藏嬌,嬌艷婀娜,嫵媚中又顯著俏麗,顧盼間神韻流動,仿佛要從紙上走出來。

「真是好看啊!」欣羨地贊嘆著。將來,它也要變得這麼好看。

「你在嚼嘀咕咕什麼?」魏然則一進來,就看見它沖著一幅畫出神,走近一瞧,認出是以前那個偏偏,不免狐疑︰師傅這兒怎麼會有偏偏的畫像?而且,連他這個外行也感覺到,作畫者對畫中人濃濃的愛意……師傅不是對偏偏有什麼不應該有的情感吧?所以他才千里迢迢把投胎後的偏偏尋來,悉心教,所以他老是護著偏偏任由它欺負他可憐的徒弟……不對,不對!師傅怎麼會喜歡偏偏?師傅是道行高深的神仙,根本不會有那麼無聊的念頭,師傅只是同情偏偏,小家伙孤零零地,師傅是神仙,有仁愛之心,他對偏偏只是師長般慈祥的關懷,師傅不會喜歡偏偏……

「你堅持這種想法就對了。」止虛的聲音突然在他身後響起,嚇得他幾乎跳起來。

「止虛。」偏偏歡快地跑過去,直接跳到他懷里。這一幕景象又讓魏然則浮起不該有的聯想。

「要叫師傅。」止虛糾正偏偏的用詞。

偏偏眯眯笑,沒有意圖要改。師傅這個詞,在它心目中,等同與另一個稱謂,這兩個稱謂,都應該是屬于另一個人的,盡避它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止虛,畫里那個是誰?」偏偏歪起腦袋問,「她長得真好看!你跟她很熟嗎?邀她來玩好不好?」經常可以見到她,它一定能變得像她那麼好看。

「她已經不在了。」止虛說。

「哦!」偏偏點頭,「原來她死掉了。止虛,你還沒告訴我她是誰?」

「她是我一位好友一生中最愛的女子。」洛陽王將這幅畫托給他保管,也因此,讓偏偏看到,大概是冥冥中的安排。

「最愛的女子?」偏偏疑惑地眨眨眼,「最愛,是不是最漂亮的意思?」

「算是吧。」

「那——」偏偏繼續發問,「你那位好友又是誰?他是不是也不在了?」

止虛點點頭,微笑道︰「我那位好友,俊美優雅,超凡月兌俗,而且博覽群書,通曉古今,精擅六藝,制得一手好酒……可惜,天不假年。」所謂有得有失,大抵如此。

「哇!」偏偏嘖嘖稱奇,「他豈不是很——厲害?好像比你厲害好多喲!」

「的確如此。」

「止虛,」偏偏試探著問,「這幅畫給我好不好?」既然人已經死了,它只有對著畫花心思。止虛說過,用不了多久,它就可以修成人形,好不容易有個範本,當然要好好把握,但是這是止虛好友的遺物,不曉得他肯不肯?

「你真的想要?」止虛看住它,問。

「嗯!想。」偏偏用力點頭。天知道它有多想將這幅美美的畫據為己有。

「那,你必須答應我好好保管,不得有損傷。」這幅畫保存在偏偏那里,也許是最好的歸宿。

「好!好!好!」偏偏心花怒放,跳下去把畫重新卷好,美滋滋地回自己的窩里去了。

☆☆☆

幾天後,止虛帶著偏偏下山。

偏偏兩只前爪搭在止虛肩上,趴著腦袋向後張望。因為那幅畫的關系,它對來往的各式各樣的人有了新的興趣——哎呀!不比不知道,一比之下,這位姑娘簡直不能看,可憐喲!那位呢,馬馬虎虎吧……它一雙眼楮瞄啊瞄,瞄到前邊一個人身上掉下一只錢袋。

「喂!那個人,你的錢掉了。」偏偏好心提醒那個糊涂的男人。男人回過頭,果然看到自己掉在地上的錢袋,連忙撿起來,想要答謝,一時又找不到那位好心人的所在,眼前倒是有個男人,可他是背朝著他的,他肩上伏著一只小紅狐狸,一雙大黑眼眨巴眨巴地瞅著他,總不該是它吧?

「我說,你這個人怎麼不懂禮節,我幫了你你都不道聲謝嗎?」

他還在疑惑的當口,小狐狸開口說話了,正是先前叫喚他的清脆的童音,「不用東張西望,是我在跟你說話。」

沒錯,他看得一清二楚,是這只小狐狸在說話。狐狸講起人話來了,我的媽呀——妖怪啊!他回過神來,撒腿就跑。周圍的人听見妖怪這兩個字,也不管妖怪身在何處,是何模樣,全都拼了命地逃,一時間散了個干干淨淨。

片刻之間,一條熱鬧的大街變得鴉雀無聲。空蕩蕩的街道上,只剩下止虛和他肩上的小狐狸。

「這個……」偏偏吞吞口水,「他們都是被我嚇跑的嗎?」它又不是第一次來到人群里,以前他們都沒被嚇到,這次是為什麼?它長得這麼可愛,怎麼會嚇到人?它不明白,一只小狐狸,和一只會說話的小狐狸之間,有很大區別。

「他們見過的狐狸都不會說話。」止虛言簡意賅地說。

「原來如此!」偏偏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可是,我還是不大懂,人不是也有的會說話有的不會說話嗎?會說話有什麼大不了,值得嚇成那樣?」

「人們都以為與人不一樣的動物是不會說話的,大家見到不常見不了解的事情,總是會生出畏懼之感,害怕會受到傷害,」止虛停一停,說,「好比我現在要是發起火來,你也會害怕。

「你才不會吶!」對于這一點,偏偏堅信不移,止虛最厲害不過是板起臉不說話,連魏然則認識他這麼久,都從未見他發過火。

「我也希望不會。」

「止虛,」偏偏學而不厭,「那妖怪是什麼意思?」听起來不像什麼好話。

「妖怪就是大家對那些與眾不同的事物取的名字,比如會走路的椅子,會唱歌的魚,還有你這個會說話的狐狸。

「哦!那——你和然則也是妖怪。」偏偏很肯定地說。

「為什麼?」止虛很有興趣听听它的高見。

「你們也和大家不一樣嘛!大家都不會飛,而你們會飛,你們還會很多別人不懂的東西,還有……」

「還有?」

「是呀,你認識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他們也是妖怪。」它指與止虛相交的仙人。

神仙也就是妖怪。止虛覺得它的話很有趣,並沒有駁回。

可是,回去之後,魏然則對它的結論說出了不同意見。「他們不是妖怪,是神仙。」魏然則說。

「神仙?為什麼是神仙?神仙和妖怪有什麼不同?」偏偏不高興有人推翻它的結論。

「神仙住在天上,住在仙島上,妖怪住在洞里。」

「哦?這麼說,你,我,還有止虛,我們都是妖怪,孟婆他們是神仙。」因為他們三個正是住在山洞里。

「師傅也是神仙,」魏然則煩躁地抓頭,「這麼說吧,害人的,就是妖怪,幫助人的就是神仙。」

「啊?!」偏偏愈加迷惑,「可是以前你們說,害人的是壞人,幫助人的是好人,怎麼害人的又變成妖怪了?妖怪就是壞人嗎?不是說,妖怪不是人嗎?為什麼妖怪是壞人?害人的是壞人是妖怪,那害我們狐狸的呢,害小豬小狽的呢?是壞人還是妖怪?」偏偏隱隱約約有維護妖怪的意思。

「師傅——」魏然則哀號著搬救兵。

「神仙,妖怪,都只是一個名字,就好像你叫偏偏,他叫魏然則,僅僅靠名字不能區分好與壞。」止虛諄諄教導。

「那什麼是好,什麼是壞?」偏偏又問。

「這個……」說起來話就長了,止虛從開天闢地娓娓道來。

接下去,就該輪到偏偏頭痛了。

第十章破繭

蓮葉依依鋪展,棲息在水面上,如一只只停泊的小船,葉間朵朵睡蓮層層綻放,淺淺地紫色,淡淡地粉色。偶爾,岸上飛來一只蜻蜒,點水而過,留下一圈美麗漣漪。這一圈漣漪未盡,又有一圈泛起,水波涌動,蓮葉下居然生出一張粉女敕可人的小臉蛋,俏皮地吐出一支水箭,烏亮地眼珠四處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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