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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品悠游 第44頁

作者︰針葉

「恭喜夜多窟主,賀喜夜多窟主!」部眾齊賀。

長孫淹歪著頭,靜靜淡淡的神色,瞧不出喜怒,亦不見羞怯。

他這算是……提親?在她滿臉又麻又癢、狼狽如斯的情況下?在她早已定親的夫婿前?

第十二章看花阮郎歸(1)

窟佛賽結束。

人們知道的事︰當七佛伽藍向天下承認此季賽事結果時,各地賭場沸反盈天。

人們不知道的事︰七破窟部眾悄然撤離長白山時,厭世窟主曇逗留了一段時日。

自從比賽返回,有台小和尚一直處于悶悶不樂的狀態,因為——他多了一個師叔。為此,他面壁思過,念了一卷《般若心經》。

此時,熊耳山,夜多窟——

輸贏的區別在哪里?

「對我尊而言,是輸是贏並不重要。」曇手托瓷瓶,拈了一小把紫色的茶葉放入杯中。

眾窟主相視一眼,以沉默表示認可。

通常,輸方在第二年的同一季時間段內,無論何事,任由贏方差遣。對玄十三而言,輸贏在其次,讓七佛伽藍的和尚丟臉才是重要。贏,來年可以調遣伽藍和尚做任何事,讓他們去酒樓當小二,去歌館當看護,去押鏢送貨,去船上做苦力……啊,想到那群和尚的苦臉,眾窟主皆是雙目炯炯,唇邊勾笑,興奮莫名。

若是輸了……互相交換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眾窟主不改向往——輸,便可借機挑釁,尋機報仇。

所以,無論是輸是贏,七破窟總有理由。

這次,贏——任意差遣和尚,閔友意淒美愛戀史上又添一筆,最重要,夜多窟掌誓言部,即是幫助某人實現他要做某事的前提條件,這也是誓言部的日常職能。

七破窟實現了饒奮藻所提出的前提——「貝蘭孫背負漸海鱗牙請罪」,所以,饒奮藻將實現他「一兩銀子賣掉松杭一帶產業」的後果。或許,饒奮藻當時不過是一時沖動,他也認為此生無法為長子報仇,便將心中悲憤發泄在言辭中。只是他沒想到,七破窟實現了他的願望,現在,該他實現他的諾言。他要賣,勢必得有人肯買。

誰肯買?

一兩銀子買一大片產業,這種滿打滿算都不虧的生意,任何人都願意做,問題是,七破窟不會讓任何人都有這個機會。

如今已不是「誰肯買」的問題,而是,誰能買?

誰能?

七破窟。

七破窟在春季比賽中贏了什麼?僅僅是明年同一季對七佛伽藍的差遣?不不不,玄十三最初的目標就是饒奮藻。坦白而言,是饒家山莊的產業。饒家三代以來一直掌控松杭河運,碼頭無數,商船無數,一旦將這片產業賣掉,賣的不僅僅是碼頭和商船,更有對這片河道商界的運輸掌控。玄十三看中的正是這個。

因此,七破窟不費吹灰之力,以一場比賽,一兩銀子,取得松杭河運的掌控權。

輕易。

香沉銅獸,厭世窟主搖搖茶杯,突然笑道︰「你們說,嫣這個時候在干嗎?」

「他還能干什麼?」扶游窟主酈虛語妍然一笑。

閔嫣在干什麼?

他在求親。

長孫家在四川尖鋒城一帶算是高門大戶,而今的當家之主是長孫幢相,也就是長孫淹的爹。

長孫家以挖丹礦起家,這點閔嫣早從扶游窟主那兒得知,長孫幢相向佛,他也知道,但有一點他不知——長孫家挖礦起家時,祖上是一名寡婦,雖說到了這一代,長孫幢相生得兩子一女,但他對祖宗的訓教卻十二萬分的順從。這意味著——想做長孫家的女婿,行,必須入贅。

入贅就入贅,他是沒什麼所謂。只是,他沒所謂,有人卻大大的「有所謂」。

這「有所謂」之人,正是長孫幢相。

向佛的長孫父親幢相大人,絕對不允許一個花名盛傳的浪子蝴蝶入贅,管他是不是風流俊朗的玉扇公子。所以,五月春末的午後,月襦長袍,美髯微須,頗有文官氣質的長孫老爹,當著大小兒子的面,拍案大吼︰「他休想搶走我的淹兒!」

想到四天前的求親,長孫幢相面有青青菜色︰那姓閔的哪有提親的誠意,根本是惡霸搶親。

四天前——

「讓開讓開!」日光燦爛,一群部眾開道,三五成群擁在長孫大宅門前。

閔友意一身惡俗的花衣袍,下巴微抬,頭微微右傾,雙眸懶懶半斜,典型的惡霸口氣,「你家老爺呢?老子是來提親的。」

木奴與寂滅子交手,未過二十招,木奴輸。

隨後,穿得花枝招展的玉扇公子咬咬口中不知從哪兒扯來的青草,歪唇一笑,「去,告訴你們老爺,老老實實把你們小姐交出來……」衣袖突然被人扯了扯,他回頭。

「公子,您是來提親,不是來搶人。」

「不搶人?」閔友意搭上自家侍座的肩,「不搶人,你給老子弄這麼多花樣干嗎?」

寂滅子瞪他。

昨天,是誰用凶悍的眼神吩咐他?

昨天,是誰用凶惡的語氣命令他?

是誰?

兩人正用力互瞪,長孫幢相已命家僕拿刀的拿刀,拿棍的拿棍,意圖抵抗到底。

軟綿綿的家僕根本不經打……閔友意撇撇嘴,索然撤退。

惡霸!惡霸!活月兌月兌一個惡霸!

「是,爹說得對,我們絕不能讓小妹被那種人給糟蹋了。」長孫大哥對父親的話極為贊同。

想到三天前的求親,長孫大哥面有青青菜色︰那姓閔的哪有提親的誠意,根本是來挑館尋仇的。

三天前——

清晨,涼風拂面,一日之計在風清日朗中拉開帷幕。長孫家僕打開大門,門外黑壓壓一片,看清之後,嚇得家僕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

門外,部眾列立,皆抱劍于懷,兩手交疊在胸口,腳分八字開,表情冷硬。為首的是一名白衣公子,腰飄淺紫,俊顏如玉,一笑傾城。只是,俊鮑子玩著長劍,手腕遽翻,舞出銀麗清亮的劍花,轉眼,劍尖托在了家僕的下巴上。

「你家老爺呢?」

「請……請問公……公子,找我家老爺何……何事?」家僕抖著膽子開口。

「你認為老子找你家老爺,能有什麼事?快去!」劍尖向前一送,嚇得家僕手腳並用,急入內廳通知家主。

長孫大哥起得早,正在偏廳讀書,聞訊趕來,入眼的便是一位俊鮑子臨日側立的身影,一襲對鹿花樹紋綾袍,清風入袖,一派逍遙。

長孫大哥當時的第一個念頭是——好一個俊品兒郎。

只是,那人轉著手中的清冽冷劍,輕輕甩手,叮,劍身釘入大門,他輕輕拔出來,那姿勢,那神情,那股輕松,仿佛只是從布上拔出一根針,然後,他再甩手,又是一叮,劍身再度釘入大門,他再拔……反復六次,大門被他釘出六個小孔,若非他出聲阻止,俊鮑子似乎還會一直甩手、拔劍、甩手、拔劍……照他這麼個玩法,長孫家的大門已經不能用了。

長孫大哥第二個念頭是——莫不是生意對頭?

挑館的!尋仇的!就是不像來提親的。

「是,爹,大哥,你們說得對。」長孫二哥,也就是長孫肥,用力點頭。

想到兩天前提親,長孫肥面有青青菜色︰那只蝴蝶以為喬裝一下,他便認不出他的真面目嗎?

兩天前——

一切都很正常,媒婆,聘禮,喜隊……突然,有人驚呼︰「快看!」

夜多部眾巋然不動,閔友意抬頭,張嘴,揚眉,他……呆如木雞。

屋頂上跳來跳去的是什麼,仙女?

撒花?

撒完花就不見……

「誰的主意?」他不過是下個聘,不用這麼夸張吧,還飛天?

「扶游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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