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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品悠游 第7頁

作者︰針葉

江湖中,會優波羅爪的人不足一掌,而他曾經見過……

冰眸一睜,男子語有遲疑︰「你是……閔友意?」

「正是,正是。」閔友意挑眉反問,「你姓貝?」

「貝蘭孫。」男子無心隱瞞,下巴一抬,如立雪山之巔,睥睨萬物。

丙然沒猜錯——閔友意暗暗肯定——對付這人,普通拳腳根本沒用,他正是看準了此人在江湖中的地位,才會才出手便是狠招……斂下心思,他口里笑道︰「武林中,人人皆以‘南北西東’為尊,若江湖朋友知道‘北池雪蓮’貝蘭孫欺負一名女子,傳出去只怕會成為他人笑柄。」

「他人笑不笑,與我何干。」貝蘭孫冷意不減,唇邊卻勾起霜色笑花,「你們還是老樣子,若你說‘人人皆以東西南北為尊’,我也許會驚訝一二。」

閔友意深深看他一眼,「南北西東,南為首。」

「呵……」貝蘭孫嗤然一笑,眸珠斜飛,凌空半轉,落在閔友意身上,「我可不理是南為首還是北為首,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不追究你方才所為。」

「老子沒要你給他面子,」杏花眼慢慢眯起,陰戾暗生,「他也不稀罕你這個面子。」

兩人語中的「他」不知是誰,但誰也不提「他」的名字,貝蘭孫聞閔友意此言,慢慢收了笑,輕道︰「閔友意,這是我與長孫家的事,與你無關。」

「老子看見了,就跟老子有關。」

「你今日定要阻我?」

「不,」閔友意搖頭,「老子不阻你,我只是幫長孫姑娘。」

貝蘭孫蹙起眉頭,對他的厚此薄彼非常不滿意︰憑什麼對他就稱「老子」,對長孫姑娘就稱「我」?看來,他要幫這只武林花蝴蝶洗洗嘴巴。

思此,貝蘭孫冷道︰「你若助她,休怪我不客氣。」

氣字音吐,白光過電,弦月般的身影飄忽閃爍,凌厲中夾著冰刃的掌風如巨浪涌波,直沖閔友意面門。閔友意身形不動,斜斜勾起唇角,雙掌左推右收,翻合轉拍,斜劃橫掃,似凌空切物般,將迎面而來的冰刃掌風化為一道道細碎的殘勁,無力傷人。

兩人勁氣相撞,相切,相抵,一時間,崖上沙石亂飛,罡氣蕩射,一顆碎石很不巧地射向閔友意身後的女子。當他回身欲救時,卻瞧見原本呆立不動的長孫小妹突然蹲,不知從地上拾起什麼來。在她蹲下的彈指一剎,那顆石子正好飛過頭頂。

「……」閔友意吊起的一顆心終于放下。深藏不露,果然是深藏不露。

貝蘭孫冷眼瞧著這一幕,倒也未趁閔友意轉身時出手偷襲,只道︰「看來,四成功力是小瞧你了,閔友意。」

「客氣了,‘攀花折柳手’是老子最近新創的武功,練得不熟,對付你綽綽有余。」杏花眼輕挑一揚,無意中挑出幾片主人不知的孟浪風情,那孟浪之中,又似乎夾了些許郁悶。

沒錯,他的確在郁悶。如果貝蘭孫知道他此刻所思所想,不知會不會吐血。

他——想——哭!

本來,「攀花折柳手」是他兩個月前自創出來、用以討女子歡心的武功。顧名思義嘛,攀花、折柳,每一招要落在花、柳之上才算成功,剛才那招「解羅裳」,是攀花折柳的精髓所在,本是用輕柔的勁氣將美人的羅衣割裂而不傷美人身,遙想,酒酣之時,看著片片羅紗滑地,美人玉澤肌膚慢慢展露,是何等快意之事……如今,「解羅裳」卻被用來切割貝蘭孫的掌風,想來……想來……他好虧。

「綽綽有余?」貝蘭孫不怒反笑,白袍無風自動,袖尾飄起,雙掌半舉在胸口,或對,或拍,或轉,或移,一時罡氣四溢,正應了那句「清風隨手生,皓月當胸現」。

又是一掌擊出——風、鳴、雷、動!

風刃犀利,閔友意回身相擊,下盤沉穩,兩人雙掌隔空相對,罡氣四散,仿佛無形之中奔入天宮的斗牛,犄角相抵,進退維谷,難移分毫。

突然,貝蘭孫的腳尖輕輕向前一踏,罡氣迅速膨脹,激得空氣隱隱作響,似兩龍相斗,龍鳴盤空,其中一股罡氣繞過閔友意,直沖懸崖而去,閔友意初時未留意,直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呀」,他心中一跳,暗叫不好。

左腳飛快在地面一踏,一道勁氣貼地疾走,擾亂貝蘭孫的罡氣,他借機回身,收入眼中的一幕正巧是鵝黃袖影的消失。

懊死!閔友意神色一斂,向崖邊沖去,貝蘭孫緊隨其後,極目處,但見一朵鵝黃在雲霧間綻放。

崖高千仞,掉下去,必死無疑。

「你跟她有仇?」

「無仇。」

「有恨?」

「無恨。」

兩問兩答,只在須臾。

「北池雪蓮,老子的輕功絕對勝過你。」杏花眼凝流一轉,風情自現。

說話的同時,閔友意解下垂邊染紫的腰帶,「你」字音落,他足尖一點,一旋,身形旋空而起,天風吹袍,衣袂飄繞,如披雲出洞的幽龍,拔高五丈後,剎那間,空中劃過一抹淺紫電光,仿佛牧野而回的天馬,直落團團雲霧之間。

張口欲呼,貝蘭孫有一剎的怔忡。

他,竟然自己跳了下去,只為救落崖的長孫姑娘?

閔友意……閔友意……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崖邊,清寒瑩骨的身姿緩緩蹲下,俊冷容顏無喜無怒,盯著崖間白雲,一雙眸子竟定定地移不開。相傳,他很花心,相傳,他所愛的女子皆為他神魂顛倒,但最後嫁的人卻不是他,相傳,他寧可女子負他,也不願他負女子,相傳,與他相戀的女子,或家門或師門,皆與他為敵……

為女人跳崖……哼,也只有閔友意才做得出來。

盯著無聲無息的山崖又過了片刻,白弦身影慢慢站起,山風入袖,吹得白衣鼓動,白龍若飛。

也許他應該下山找人?一念閃過,貝蘭孫眉心皺起,舉步離崖。

她會死……嗎?

千金難買早知道,她不是諸葛亮,若知道這次出門會落崖,也許會尸骨無存,她寧可不出門……遲了遲了呀,待會落地會不會很痛?是腦袋先著地還是腳先著地?她這樣子,只怕是背先著地,然後腦袋開花……

有聲音……在耳中鼓蕩……

什麼聲音……

兩手捂住耳朵,女子貝玉般的牙齒輕輕咬住下唇,視線慢慢清晰。

初墜時,腦中一片空白,仿佛闖入一片虛空之境,片刻後,呼呼風聲傳入耳,心跳開始加快。如今,那撲通撲通的心跳如隆隆雷音,似乎在胸口跳動,又似乎在耳朵里跳動,越來越響,仿佛不堪忍受這副身體的束縛,意欲破體而出……

眸中突然閃過一道黑影,驚鴻照影,在黑瞳里放大。

雲霧飄搖,天空很藍,只是,那飛速放大的人影是……當然,她不會笨到認為那是一只長著細長胳膊的大鳥,只不過……

「啊——」訝呼在喉間徘徊,她隱約瞥見一條長長的黑影飛射過來,腰間一緊,下落的風似乎因什麼東西停滯了……別怪她語無倫次,只那須臾之間,她已被卷入一方令人心安的胸懷。

「抱緊!」

一道輕吼在耳畔響起,她直覺地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腰,兩手在腰後緊緊扣住。

天空的藍色、雲朵的白色,樹木的蒼翠,崖石的灰白……所有顏色混合在一起,像旋轉的彩色陀螺,一片朦朧,她眸中能看清的,是幾乎與她貼在一起的臉。

他叫……閔友意……吧?

她第一次與親人之外的男子如此接近,臉有點紅,盡避知道不能這麼抱著他,可……性命要緊啊,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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