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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楓葉輕 第14頁

作者︰針葉

既然無法征服,就想辦法捕獲吧。

若要捕捉這片楓葉,聰明人不會傻傻地跟著葉片打轉,而是想著如何借用風力,讓她自己飛到懷中。

他很清楚自己要什麼。要品嘗征服一個女人的快感?要一段異國熱戀?還是要一段風流記憶?

答案是——統統不對。

是的,他非常清楚自己要什麼。

誠然,當初他的確想過是否要玩一場異國戀愛,卻也精準地分析出,可以對她一笑置之。事實是否真照她的計劃他的初想進行呢?只有天知道。但他明了——前者絕非他想擁有的,而一笑置之他也做個到。

所以,有了第三種可能。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

至此,離別可以是一種結束,誰又說這不是另一種新的開始呢?

注1︰《LifeOfPi》是2002年英國布克獎獲獎作品,也是2004年德國圖書獎得主,以少年Pi和一只孟加拉老虎為主,講述他們在太平洋上遇險的故事;Pi音為圓周率π的音,中文譯本為《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第六章

兩年後

九月的晨曦,火掌似的楓葉在微風中落下,飄飄裊裊經過窗台,猶如一只只搖動的小手。

薄紗般的初陽透過半開的窗簾射進來,打照在女子眨動的扇睫上,嚶嚀皺眉,女子眼簾動了動,睜開。下意識地側身,鼻子撞上一堵肉牆——是個男人。

女子輕顫、不太習慣床邊多出一個人。細微的顫抖讓熟睡的男人收緊胳膊,禁錮在她腰上的手動了動。

呵,腰上有些癢。

清醒過後,女子揉眼笑了笑,側倚著男人,支肘放在右頰上,抬高上半身讓自己能俯視打量他。

眼光梭巡,她一時起了玩心,伸出食指點點他的額,沿著發線游走。他的頭發細軟黑密,左額上有個頭旋兒。通常人在披散頭發時,頭頂靠後的部位會有一個發旋兒,這是人人都有的。有些人頭上會有兩個旋,除了頂部一個,另一個通常會生在靠近額頭的部位,若是頭發長會看不出來,短發則很明顯。而多出一個旋的後果是頭發易于凌亂張開,極難梳理。但也有人說,擁有兩個發旋的是聰明人。

他很聰明吧。

女子嘴角的笑弧彎大,食指停在額心,然後順著鼻梁下滑,想象著正在把他分成兩半,而且非常平均。

食指劃過喉結,男人動了動;食指滑下光潔的胸月復,加上中指,一搭一搭地開始學小人走路,目標是……

沉睡的男人倏地張眼,擒住她頑皮的手,模糊咕噥一句「別鬧」,轉身抱住她,將頭縮進枕間。

「幾點了?」悶悶的聲音從枕下傳來。

「不知道。」女人輕笑,淺麥色的肌膚在初陽下映出健康的色澤。

他半壓著她,令她有些喘不過氣,細軟的發絲蹭在鼻間,讓她有些癢。輕輕動了動,她推開他的頭,再試圖挽救自己可憐的肺葉。

薄被下交纏的肢體昭告著兩人的親密,她無意的舉動對男人而言是一種邀請。

「佑佑,這是你叫我起床的方式嗎?」男人從枕上抬頭,眸中湛亮一片,完全清醒。

女子微訝,大眼可愛地轉了轉,明白過來,沒有羞怯,她張狂一笑,小手按在他額上,一路滑到腰際,喃喃自語︰「這種感覺……這種感覺……的確令人忘不了。」

「滿意你模到的嗎?」

「嗯。」緩緩移動的手,最真切地感到他全身的炙燙。

「很好。」男人邪笑,「我們……吱吱吱吱吱吱吱——呱!」

兩人同時僵住。

突然,男人的臉變得模糊起來,身影像一團煙霧,仿佛抽象畫般被拉長、扭曲,慢慢消失在空氣中。女子瞪眼,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急忙抬手欲抓住消失的人影。在她腦後,又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老鼠青蛙奏鳴曲」——

「吱吱吱吱吱吱吱——呱!」

她煩了,猛地翻身,用力拍在鬧鐘上。

「呼——」不甚清醒地眼眨開,茫然眨動睫羽,環顧四周,女子才發現剛才的一切是南柯一夢。

「吱吱吱吱吱吱吱——呱!」似乎沒拍對地方,鬧鐘繼續叫著,讓人相信老鼠和青蛙也能共享友誼的空間。

是在做夢啊!唉……

必佑珥收回手,翻身用薄被捂住頭。沒有楓葉,沒有男人,這兒是她的家,一座繁華的城市,一個舒適的空間,這兒,是她的家。

「吱吱吱——」鬧鐘盡職地叫著,這是它的責任。但這次沒機會讓它唱個盡興,細長的手臂飛快從被中伸出來,抓起鬧鐘高舉,目標靶心是貼在對面牆上的一張放大照片——男人的照片。

我丟!

千鈞一發之際,臥室被人一腳端開,力道不會踢壞門,又剛好讓門靠在牆壁上。隨著門的開啟,清新的氣流涌進,吹散沉悶了一夜的滯氣,窗簾被高高揚起,宛如藍天下飄揚的一面橙旗,同時也飄進一道冷冷的警告。

「你已經摔壞我十五個鬧鐘了,姐!」

握鐘的手頓了頓,目標轉向敞開的窗台。我再丟——

警告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涼起來︰「這兒是十八樓,你不怕砸死人,我還可以借你一本百科全書扔下去。」

磚頭厚的書加上萬有引力,砸到誰腦袋上誰倒霉。

唉,手臂軟下,鬧鐘滾到床邊。

「玢玢,你可不可以買些音樂好听些的。」從薄被中伸出頭,她抱怨。

「這個音樂不錯。」喚她的女子約二十四五的年紀,清秀漂亮,中長的馬尾整齊束在腦後,九分牛仔褲配粉紅大T恤,看得出剛從外面回來。她走到床邊坐下,拍打被中女子的香臀,「我買了泡芙,你最喜歡的花生芝士味,新鮮出爐的,快起床。

「真的?」關佑珥掀被而起,滿肚子的起床氣被「泡芙」兩字吹散,一邊穿衣一邊說,「你又去超市了,玢玢?」

玢玢姓徐,雖然叫她姐姐,兩人並無血緣關系。因為從小一塊長大,她初見這女孩便感覺親切,也就不反對她叫一聲姐姐。準確地說,她們在世上沒有親人,玢玢的記憶中幾乎只有孤兒院,而她的記憶是父母死于一次空難,並留下一筆遺產,這令得她比玢玢多了一份幸運——不值得炫夸的幸運。

「當然,趕早去才能買到便易又新鮮的東西。」擺正鬧鐘,徐玢玢走出臥室,準備為她打點早餐,身後突兀地傳出一句低咒——

「該死的,我遲早再去找個男人嘗嘗。」

腳步一頓一轉,徐玢玢看向身後,見到她美麗又性感的姐姐已掀被下床,穿著不設防的短絲吊帶睡衣,一根帶子滑下肩,微微露出胸前飽滿的圓潤。順著姐姐的角度,明白她正瞪著牆上的照片,同時也明白她低咒的原因。

以一張二十寸大的照片為中心,一系統連續的照片點綴在牆上,正常大小,看得出攝影師一瞬間的捕捉。這是一組男人的圖片,最惹人深味的,是男人的姿態。

他在沉睡,半果著沉睡。

能夠如此近距離捕捉男人不設防的俊顏,明眼人一看便知攝影者與男人關系曖昧。

最大的那張,在散發濃郁的古堡氣息的房間內,男人趴臥,薄被只蓋到腰際,右手微曲擱在枕上,黑發凌亂而性感.淺淺搭在眉眼上,在圖片中形成一方暗色。男人健碩的背部放著一片鮮紅楓葉,刺眼,也強烈擒住所有觀賞者的視線。

周邊一組小照片,有男人皺眉的瞬間、眨眼的瞬間。清醒的瞬間,以及……男人拉過一只縴細的手交握、親吻。

在關佑珥不主動提起的情況下,徐玢玢從個過問這個男人和她的關系。這是她尊敬姐姐的表現。但她看得出,男人造成了自家姐姐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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