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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穿水晶鞋 第19頁

作者︰藍寧

「我來告訴你一句話︰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需報。」

「上天不管人間的事,我也不相信神明。」他自嘲地笑了笑,「其實這還應該感謝你。否則我也不會想到二哥他和父親沒有血緣關系。」

「所以你連一個死去多年的人的清譽都不放過?你明知道二哥他最重視自己母親的名譽。」她的嗓子有些破聲,悲戚地看著這個和自己有一半相同血緣的哥哥,這個她曾經信賴、尊敬,甚至是同情過的哥哥,這個如此陌生的哥哥,「人的物質享受是有限的,金錢對你真的比什麼都重要嗎?你真沒有感情。」

如果真沒有感情多好,他垂下眼,「這于你有什麼不好呢?二哥退出雷家,才有可能和你終成眷屬。你真的不想和他名正言順在一起?」

「以前我也這麼想。」天依閉閉眼,「可是現在我懂了,愛一個人是希望他快樂。」

雷拓有些不耐,「你到底要來這里做什麼?」

「我來警告你二哥不會善罷甘休的,你自己小心。」她沉默很久,轉身向外走,在玄關門前低低地說︰「不論如何,你永遠是我的哥哥,我希望你幸福。」

他恍若未聞,「送客。」

天依走後,他把林靜送回到她原來住的那套公寓。

坐在起居間的沙發上,他的神情異常嚴肅地對林靜發話︰「我們談談吧。」

「你說。」

「我不會和你離婚,除此之外,你可以得到一切自由,做任何想做的事。信用卡,司機,或是雷太太這個名號,都可以繼續使用,我不會來打攪你的生活。」他一直沒有看她,怕看了之後,會無法把話說下去,「如果有什麼問題,就來找我。」

扔下最後一句,他打開門離去。

林靜疲倦地站起身,覺得這個簡單動作似乎耗盡全身的體力。窗台上有什麼東西在反光,深深刺痛她雙眼,呵,是那枚所羅門王的戒指。

一切都會過去,一切都過去了。可是,究竟要多少勇氣與決絕,她才能輕松地將手抬起,揮一揮衣袖,同過去瀟灑作別。

這場荒謬的鬧劇終于收場,她卻俯在窗邊,失聲痛哭。

結婚一周年是紙婚。

林靜自顧自地笑起來,拿鑰匙打開公寓的大門。今天是他們結婚一周年的紀念日,不,應該說是昨天——現在過了凌晨十二點,又是新的一天了。

紙婚呵,像紙一樣輕薄的婚姻……

客廳里燈光溫暖地亮著,她驚訝地望見沙發上垂眸靜坐的雷拓,「你——你怎麼來了?」

「不歡迎嗎?可惜我才是房產證上的戶主,真是抱歉了。」他心情不佳地挑釁。

「我不是這個意思啦,」她放下皮包,「你不是把我流放到這了嗎,怎麼,不會是要陪我一起發配邊疆吧?」

邊疆?他微微擰眉,這里有這麼不堪嗎?「不喜歡這里就換套房子。」

「我剛才開玩笑的啦,」但顯然不怎麼好笑,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臉色,「要不要喝茶?」

她還真當是招呼客人一樣對待他。

「你去哪里了?」

「我去見個網友。」

「你還有這種無聊的興趣?」

「閑著也是閑著嘛,他很有意思,是搞游戲軟件開發的。」林靜用一種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語氣閑談,「我們還一起看了孟婉主演的新片呢,呃,她氣質真清純,像天使一樣,」孟婉正是他最新的緋聞女友,玉女派影星的後起之秀,「有機會送我幾張她的簽名照吧。」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是比你可愛得多。」

捧著水杯,似笑非笑,她心中卻一陣刺痛。

環顧房間里凌亂的小說,零食,未完成的一幅拼圖,他澀澀地評價︰「看起來你過得不錯。」

「沒有你過得好吧,雷總裁。」

餅得好嗎?他又垂眼,毫無動靜地沉默,仿佛深思,又仿佛出神。

登上了事業的最高峰,但自己卻只覺空虛。

「財經新聞里說,你接手得很順利。」不知道有沒有她不鬧離婚的功勞在內呵?

「嗯,那些老董事們以為我是個傻瓜。一心想自己多撈些好處,還以為我不知道呢。」

「那——恭喜你了,終于如願以償。」

而我們的距離,漸行漸遠。

拉開落地窗,春風拂面輕盈溫柔,和他在同一空間里會讓她覺得壓抑。

「你為什麼喜歡看窗外?」

她愣了一下,「不是有人說生活在別處?」

嘆人間,美中不足今方信,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他走到她身邊,「也有人說,滿目山河空望遠,不如憐取眼前人。」

她一陣尷尬,不知說什麼才好,只能勉強微笑著席地坐下,繼續砌那張未完成的拼圖。

手中握著一片煙紫,看了半天,不知道應該放到哪里,她正準備放下,卻被他接過,馬上安插在了合適的位置。

拼了幾片,他突兀地開口︰「孟婉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只是我們公司新樓盤的形象代言人。」

她不以為意地嗯了一聲,繼續手中的拼砌動作。

他眼光很準,幾乎每片都能迅速找到對應的位置,圖案漸漸成形。

「你恨我嗎?」

她只反問︰「我為什麼要恨你?」

「我常常想,如果你不認識我,可能會幸福得多。」

「這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且我覺得現在過得很好。」她輕松揮揮手,「有錢有閑有自由,很好啊。」

這就是生活,你盡可以得到想要得到的一切,但卻要付出不想付出的代價。

「連我侵犯了你,也不介意嗎?」

她的笑容震落,「不要再提這件事情。我沒你想得那麼傳統,不會為了這種事尋死覓活,給您惹麻煩。」

「真的不在乎?」

「被狗咬了一口而已,有什麼好說的?」

他不怒反笑,「你還真會形容。」

「本來就是,還要我很高興做你泄欲的工具嗎?」

「我沒那個意思。」

她站起來想走開,卻被抱個滿懷。

「對不起。」他的聲音很軟弱,竟然帶著些低聲下氣,「原諒我好不好?」

「雷先生只會強迫女人嗎?」她僵硬地承受落在後頸的細碎啄吻。

「激將法對我沒有的。」手掌探入她的襯衫,來回摩挲著她縴瘦的背脊,耐心地點燃隱藏的,「我會讓你說願意。」

她有些神魂顛倒地淺喘,男性的灼烈氣息同晚風一起送進五官,侵略著她的理智,她連靈魂都在發抖。殘存的理智還是有些顧忌,「我還沒洗澡呢。」

語音輕微,如春花無息落地。

「不要緊,這樣更有味道。」他打橫抱起嬌小的她,走進臥室。

雪白床褥上喘息初定,他無聲收緊手臂,讓她貼在自己懷里。

「還是被狗咬了一口嗎?」暗夜隱藏了他的微笑。

「呃,」林靜窘迫地不想承認自己剛才的熱情,忽地想到重要的問題,「你……你有沒有做防護措施?」

他笑聲低沉溫暖,「我剛做過體檢,沒有得傳染病。」

「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支支吾吾難以啟齒,最後還是下定決心說出來,「我怕會懷孕,嗯,你應該知道流產對身體影響很大。」

「這世上還有種東西叫事後避孕藥,你就放心吧!」他身軀繃緊,其實他自己也從沒想到過要孩子,但是她避之惟恐不及的反應令他莫名煩躁,「今天是我疏忽了,抱歉。」

「你怎麼了?」林靜和剛從法國留學歸來的大學好友吃晚飯,在預定的餐廳一落座,她便發現林靜有些異樣。

「啊,沒什麼,剛才在咖啡館好像丟了唇膏。」

陸欣然打趣著︰「哎約,你現在可是上市公司主席的太太,掉了支唇膏有什麼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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