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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獸幽冥 第18頁

作者︰任心

「你——做什麼?」從未見過他有這種眼神,貝兒驚恐地後退。但,為時已晚,野獸伸手握住了她的領口,薄薄的絲裙岌岌可危,「住手!」

撕裂聲伴著雪白肌膚的,令野獸的眼中的邪氣轉為狂野,淡淡的藍色變成濃郁。

「你休想得逞!」在他盯視的眸光中,貝兒又氣又怒地羞紅臉頰,企圖再揮手讓他受傷、流血。這一次,野獸輕而易舉地鉗制住她,強壓她平躺,雪白的身子在藍色的天鵝絨床單映襯下更顯嬌女敕柔美。一手輕錮住她腰,感覺她的顫粟。

她怕嗎?眼中的惶恐證明一切。

貝兒死死地瞪他,陌生的燥熱浮上全身。他——要強佔她?前幾次他也曾這樣子駭過她,但最終都以放棄告終。這一次——真的不同,他認真了,第一次見他眼中有如此強烈的。清清楚楚地寫明;他要她!

「如果你真要這樣對我,我會恨你!」

「如果這樣能留下你,我無所謂!」野獸淡淡地答,阻回貝兒企圖引發他愧疚的最後掙扎。也成功地看到她眼中因最後一絲希望破滅而生出的絕望。這樣很好。認命等于認定他。「既然我不在乎你是否愛我,就更不會在乎你是否恨我!」

凡人常說,愛與恨只有一線之隔。如果不愛,那就先從仇恨開始。或許有一天,感情也會如命運無常,半點偏差,令恨轉愛。

癌身強硬地吻住她唇,攻城掠池地深入,貝兒死命抵抗之間,猛地一咬,鮮血自野獸嘴唇溢出,也沾染上貝兒的唇瓣,為她的慘白增一點色彩。

「你真的是一只低俗、野蠻、粗暴的野獸!」看到他流血,貝兒有一絲報復的快感。

奇異的,這一次野獸不怒反笑。第一次看到他的笑容,那笑亮得竟似能掩蓋去日月的光輝。貝兒看呆了。在這一尷尬時刻,她才有空看清他的臉,也驚詫地發現,他真的比她所見過的任何男子都要漂亮千萬倍。小涅,泠,黧與他相比,會被比去太平洋。

野獸輕輕笑道︰「答對!」

再次俯身,憐惜地親吻被有抓捏過,現仍留有淡淡紅跡的臉頰。沒有陽光侵擾的冥界會延續這個最浪漫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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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又不見野獸的蹤影。他似乎總在消失。不知是有心或無意,每一次他冒犯了她、使關系變得有些錯綜復雜後,總會留給她獨處的空間、可以推測,若直接面對,她的自尊一定會讓事情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讓她安靜地先平衡住情緒才是良策。

但,他應該不懂這些的,淡漠的性格又怎會考慮到這麼深遠的一層?離開該是無意之舉,否則他就不是那個被稱之為野獸的男子了。

離開,也算是他的幸運。

昨夜——他竟真的強佔了她。從理智評判,他對她毫不留情。因為,他強硬到不容她有反抗的余地;但,從感情而言——是她的錯覺嗎?昨夜,他竟溫柔得讓她炫目,被寵溺、被愛著的感覺配合著他的擁抱將她圈緊,再圈緊,偶爾被強迫望入他的眼眸時,里面閃動的光芒幾欲溺斃她。

她該恨他才對!可為什麼,清醒時翻轉在腦海里的不是切切的恨意,而是他的笑、他的吻、自他唇上流淌下、溢入她唇間的血液……與這些相較,恨仿佛變薄弱了,薄得如一層透明的屏風,只需輕輕掠開,便能窺探里面的風景。

好可恥!不听指揮的心似乎在跟著被奪走的身體一起歸順于他。撫著額頭,將臉埋入手掌間,討厭這樣的自己,出賣自己與被掠奪在意義上是孑然不同的兩碼事。她必須築固起失去的力量,守住最後的尊嚴。否則,不正遂了他的願?只要得到一小部分,便能進而佔有全部。

床沿平放著一條黑色長裙,昨夜的衣服慘遭破敗命運,橫尸地上。他有夠細心,為她準備了新的。為什麼是黑色?她最為厭惡的顏色。或許是因為還未到達需要沉穩的年紀,只覺得黑色在表達心境的同時也代表著一個人的年齡。十九歲的她本該屬于更亮麗的色彩,如今,也只配與黑色為伍。

他是想要時刻提醒她,一夜之間她的轉變有多大嗎?床單一角的血跡不就是最醒目的警示?

著裝完畢,瞧見枕邊散著幽藍清光的弓箭型胸針。是旃櫟送她的衣物上附著的飾品,野獸為什麼將它從破衣服上褪下,好好地珍藏在枕邊?目光停駐一分鐘,仍是將它扣于胸前。雖然配放在一起顏色會不太搭調,但,這是禮物。

接下來的時間,無事可做,便一個人坐在床邊發呆,好淒涼的景象。

突然,一個彩色泡泡飄在她的面前。一閃一閃,透明可愛。

「小涅,好!」這一回,貝兒沒被嚇到,展顏一笑。期望有人陪伴,一個人,好寂寞!

「只要貝兒小姐不再打我,就什麼都好。」小涅現出原形,笑嘻嘻地說。長長的銀發像照明燈,在黑暗中閃閃發光,也帶來溫暖。「小姐在想什麼?想得出神?」

「發呆而已,」抬頭看他漆黑的眼楮,「沒有可說的話,沒有可見的人,更沒有可去的地方,一個人坐著發呆而已。」

是想家了吧,小涅在心里猜測,卻沒敢說出口。不經意瞄到地上的碎物。

「這衣服……是主人撕破的嗎?」拾起它,小涅忍不住嘮叨,「主人怎麼這麼不小心?這可是美惠女神送小姐的禮物呢,而且顏色配小姐又……」

「扔掉!」貝兒的臉色倏地通紅,轉向別處,不讓小涅看得分明。這樣的罪證還是早些扔掉,早些了事。

「小姐,昨天……還好吧?」

貝兒慌亂地看向小涅。昨天?他——指什麼?

「昨天你一個跑出去,害我好擔心。幸好主人及時回來。以後,你可不能這樣子莽莽撞撞地跑出去了,冥界是很危險的,你又是個凡人,萬一出了事怎麼辦?你都沒法子自救。」

原來他不是另有所指,舒口氣,心虛使臉色更加酡紅。

「野獸知道是我擅自跑出寢宮的?」他居然——沒有提及?也未責怪她?

「是啊!主人一回來我就急著報告,可他都沒听我說完,就……貝兒小姐?」

疑惑地叫一聲,他正匯報情況呢而她,在看什麼?貝兒的眼楮直直地盯在他身後。他的身後有什麼東西嗎?轉頭看去。著著實實嚇了一跳。」

「你……你是誰?你是怎麼進來的?」立刻跳去貝兒面前,以身體擋住,保護她的安全。

在他們的面前站著一位骨瘦嶙峋的老人,蒼白的頭發沾滿了汗水垂落在額頭,赤果著上身,胸前有肋骨突顯清晰可見,還有交錯布滿全身的血紅鞭痕。

他是誰?

貝兒站起,推開擋著的小涅,慢慢朝老人走去。

「爺爺?是你嗎?」輕輕地呼喚,怕嚇跑了現身的陰魂。是他嗎?真的是?爺爺接收到她的思念,所以才奮力找來,與她見上最後一面?

她的爺爺,她惟一的親人呵。跑上前去,想投入熟悉的懷抱。但還未踫觸到他的身體,便被爺爺突如其來的一掌打翻在地。貝兒驚詫地望去,才發現爺爺眼中滿是盛怒的火焰,「爺爺……」

「不要叫我,你不配叫我,我沒有你這樣的孫女。」爺爺厲聲地吼。

「爺爺,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罵我?」她的思念換來的就是爺爺厲聲的責備?酸澀了鼻子,眼淚奪眶而出,「爺爺,你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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