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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溫柔 第26頁

作者︰貓非

這或許有些諷刺,一年多前的致勝法寶現在卻倒戈相向,勝與負全由他一人掌控,而他在庭上那種君臨天下,勝券在握的自信,令政銘公司幾個高層恨得咬牙切齒。

如果是在一年多前,林寧一定會像屋里幾個人一樣拍手叫好,但現在,她卻連一點笑的沖動也沒有,因為政銘公司現在的寫照,不就是一年前的自己嗎?此一時彼一時,他們兩方只不過是聶修手中的棋子,又有什麼可高興的呢?

用力地甩甩頭,她想擺月兌心里那層深深的陰霾,哀傷卻趁機涌上,討厭這種感覺,人開始在雨中茫目奔跑。

直到跑不動,才停下來,仰頭望著黑沉沉的天空喘氣,雨水嗆進鼻腔里,她開始咳嗽,用力的,伴著無法停止的急促喘氣,狼狽不已。

其實最可恨的人該是自己吧?說過不想再看到他,說過恨他,卻還是跑來,只是因為昨天方若琪對她說的那句︰聶修希望你去看宣判。自己就真的傻傻跑來,恨他嗎?或許更該恨自己吧。

人默默地站在雨中,一輛轎車自她身旁駛過,濺起無數水花,林寧看著車子在法院門口停下,一把傘先從打開的車門里伸出來,然後是一身西裝的聶修。

聶修從車里出來,站定,並不進法院,而是回頭看身後雨中的林寧,林寧也看著他,四目相對,人未動,雨自兩人間不斷下落,朦朧中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時間好似過去了萬年,聶修終于僵硬地轉回頭,走進法院,不再看她。

林寧站著,依然未動,呆呆地看著原來的方向,她看到有人從法院里跑也來,手里多拿了把傘走向她。

「天氣冷,別著涼。」來人把傘塞給她,轉身便走了。

傘上滴著水,林寧認出它是剛才聶修撐的那把。

第二次開庭只不過是履行著固定的程序,重頭是最後的宣判,聶修卻並沒有一點放松,辯詞中透著無法招架的咄咄逼人。第一次開庭,林寧並沒有參加,法庭中的一切,她都是听方若琪口頭描述,現在親眼所見,才知聶修的可怕,不留余地的可怕。

林寧手里一直握著那把傘,她看著聶修有些吃力地一次次站起來,並不像對方律師那樣走到審判席前面,而是手扶著椅背,站在原來的位置進行辯護,語氣雖然咄咄逼人,聲音卻很輕。Dr.Smith坐在離聶修最近的位置上,他的腳邊竟有一個急救箱,她盯著那個急救箱,抓住傘的手握得更緊。

口袋里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她嚇了一跳,卻沒有動,手機卻鍥而不舍,她只好放下手中的傘,拿出手機。

是歐陽宣的電話。

沒有來由地,心里猛然跳了下,她拿著手機急匆匆走出法庭。

手機里是個男人的聲音,「我是陸向天。」聲音很沙啞。

「宣姐呢?」沒有問聲「你好」,林寧急不可耐地問歐陽宣的下落。

「她……」陸向天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絕望。

林寧毫無理由地心慌,「她,怎麼了?」

手機那頭沉默好久。

「陸大哥,你們是不是又吵架了?」太了解宣姐的脾氣,上次她忽然跑來抱著自己哭,這次陸向天又用她的手機打電話過來,肯定出什麼事了。

「她……」手機里終于說話,「她自殺了。」

「什麼?!」猶如晴天霹靂,林寧一下子呆了,怎麼會?宣姐自殺?怎麼會?

「那她現在人呢?怎麼樣?是不是……」說「是不是」時她竟哭出來。

「她已經月兌離危險了,你能過來嗎?」

「好,好,我現在就趕過去,」林寧邊說邊往法庭外沖,「你告訴我她在哪個醫院?」

她已經顧不得里面的開庭還未結束,顧不得聶修那句︰希望你來看宣判,她必須馬上趕去歐陽宣那里。

與此同時。

法庭里,終于做完最後的總結陳詞,所有人都緊張地等待最後的宣判。

當審判長宣讀審判結果時,法庭里鴉雀無聲。

「現在宣判︰原告人方若琪代表原A區66戶居民狀告政銘公司,方若琪勝訴……」

審判長的聲音響徹整個法庭,同樣的案子,同樣的法庭,一年多前的哭喊聲此時變成了歡呼聲,更有人抱頭痛哭,政銘公司的幾個高層憤憤離去,留下一室的歡笑。

聶修如釋重負地吁了口氣,他做到了,還林寧一個家,還A區66戶居民一個家,他真的做到了。

轉過身,回頭去看林寧,想看到她臉上的笑容,然而看到的卻是空無一人的座位,只有那把傘倒在地上,他心中一急,趕忙環顧四周,沒有,哪里也沒有!

為什麼?她不是來了嗎?自己親眼看到她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可她現在人呢?他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讓她看到這一幕,她人呢?人呢?呼吸忽然間急促起來,手抓住胸口,人不穩地向後退了一步,當Dr.Smith發現不對勁沖過去時,聶修人已倒了下來。

林寧,你為什麼不在?

第9章(1)

又回到了原來工作過的城市,心急火燎地沖進歐陽宣所在的醫院,看到的就是還在昏迷的歐陽宣和坐在角落痛苦萬分的陸向天,他的頭發都快給他自己揪光了。

「怎麼回事?」雖然著急,但這樣的情形還是讓她不知所措,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全然不知。

陸向天不發一言,縮在角落里,眼楮里布滿了血絲,如同被吸去生氣的枯槁,動也不動,直到林寧走到他面前,他才抬起頭看她一眼,人慢慢地站起來,倚靠在身後的牆上。

「我沒想到她會自殺,真的,」他的聲音啞得可怕,同時眼淚自他血紅的眼里流下,「我以為她是個堅強的人。」

林寧被他的樣子嚇住,忘了責備的話,硬生生地站定在那兒。

「我從沒想過要傷害她,我只是想讓她離開我。」他繼續說。

「為什麼?」林寧不解。

「因為……」陸向天停下來,看了眼床上的歐陽宣,垂下眼,望著地面,沒有往下說。

「到底為什麼?」林寧上前一步。

陸向天似在思考著什麼,看著地面沉默著,直到林寧急得想大叫,才又開口。

「小宣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他沒頭沒腦地問。

「當然。」

「你是不是希望她一直快樂著?」

「是,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向天毫無生氣的臉忽然揚起一抹笑,抬頭看著林寧,「謝謝。」他苦澀地說。

「陸大哥?」林寧被他的態度弄得心慌不已。

陸向天捂住臉,修長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額頭,「你還記得那天我來你家,看到聶修時所表現出的異樣嗎?」

「哪天?」林寧對此毫無印象。

見她茫然,陸向天又道︰「小宣說你毫無心機,果然沒錯。」

「那是我隔了一年多後,再次見到聶修,當時我被嚇壞了。深埋心底,始終揮之不去的恐懼在那一刻一下子涌上來,我差點崩潰。」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不懂嗎?」他停了停,「不錯,沒有人會懂,因為沒有人知道我過去是什麼樣的人,就連小宣也不知道。」

他說到這里,臉色變得死白,長長的留海在額頭留下哀傷的陰影,眼神有種說不出的激狂與恐懼,他看著林寧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我殺過人,我是個殺人犯。」

他的話如同一顆炸彈,毫無預兆地丟出去,將林寧炸得整個人都驚呆在那邊,好久,她才拼命地搖頭,表情如同听了個天大的笑話,「我不信,我不信。」

看著她的反應,陸向天輕輕地笑了,「我知道你不會相信,這樣的話說出來,誰都不會相信,但它卻是真的,你可以去問聶修胸口的傷是哪來的?問他,他的母親和姐姐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人殺死的?是不是?!」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聲音已止不住地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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