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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心怎麼說 第13頁

作者︰樂心

好奇看熱鬧的眼光日漸加劇,項名海可以感覺出被校規強硬壓制下,蠢蠢欲動的浮動人心。而目光所聚的這兩個特殊學生,似乎毫無所覺,也不避諱。

涼風輕拂的傍晚,在運動場上奔馳揮灑的年輕身影已經漸漸離去。夜幕低垂,住校生活動的範圍華燈初上。

訓導主任辦公室的燈熄滅,項名海準備開始例行巡視,校園幾個定點看完之後,再過去晚自習的教室巡視一下,確定沒有問題了,便可以下班回家。

穿越已經歸于寂靜的運動場,抬頭望過白天熱鬧非凡,此刻空蕩無人的各間教室,然後緩步走向體育館。

體育館里面還有人影晃動,他才走近,便與剛練習結束、沖完澡的一群球隊隊員迎面遇上。

「主任好!」很有精神的招呼聲響起。

「早點回去吧!里面還有沒有人?」項名海點了點頭,隨口問著。

「沒……有……」個個高頭大馬的年輕男孩頓時支吾,又是竊笑、又是你推我擠的,眼神飄忽閃爍,語焉不詳,讓項名海皺眉。

「有還是沒有?」項名海抬頭看看關了大燈,已經幽暗不明的體育館。

「不知道!」被問急了,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說,又不敢回答,只好推卸責任,逃之天天︰「主任再見!」

雜亂的腳步聲遠去,四周又落回一片寂靜。項名海拾階而上,他只听見自己鞋跟敲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聲響。

喀。喀。

先走過的是體育組的辦公室,然後是樂隊的樂器室,推開兩扇重重的門,才是禮堂。穿過禮堂,側門出去,走廊在兩側,還有一整排更衣室和沐浴間,通常是上體育課的學生或球隊才用的。大概因為球隊才剛剛練完球使用過,此刻雖然冒著絲絲潮熱,當然也靜悄悄的。

一切如常。項名海走過,讓腳步聲回響。

喀。喀。

「嗯……」

驀然,一個低微卻清楚的聲音傳出來。

項名海先是一驚,脖子後面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彷佛在壓抑著什麼,那個疑似申吟的微弱聲音又再度出現。項名海屏息靜听,然後循著聲響的方向,開始緩緩移動腳步。

「會痛……」愈來愈清楚的是壓抑的申吟,還伴隨著喘息,好象很難受似的。

「忍耐一下。」另一個聲音溫和安撫,還帶著笑意。

「屁啦,你說得容易!痛的又不是你!」暴躁的低吼聲,隨即又轉成申吟︰「啊,啊,那樣也會痛……」

「痛是沒辦法的,等一下就不痛了,你忍一忍嘛。」誘哄的嗓音還是那麼溫和,低低的,好象也在壓抑什麼。「不要亂動!」

「何孟聲!你要謀殺我嗎!」

項名海已經認出李宗睿的嗓音,听著喘息申吟愈來愈急促粗濃,他手臂上都起了雞皮疙瘩。緊緊蹙著眉,快步走向更衣室的門口。

「呃……」

在長長的痛苦申吟中,項名海黑著一張俊臉,忿怒地推開門--

三雙眼楮驚詫地瞪視彼此。

其中,閃爍怒氣的細長雙眸,很快轉變成訝異。

他顯然是誤會了。深深的誤會。

眼前,黝黑強壯的李宗睿,坐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只穿著籃球短褲,精壯上身著。年輕而性格的臉龐脹成奇怪的赭紅色,額上都是汗,齜牙咧嘴的。而他粗壯的腿伸得長長。

一身整齊制服的何孟聲跪在旁邊,眉清目秀的臉上,也有著詭異的紅暈。尤其他秀氣優美的嘴唇,更是紅得彷佛抹了口紅,在他白皙的膚色映襯下,分外顯眼。

他正握著李宗睿的左腳踝。

兩張年輕的面孔都望向門口,驚訝的表情凝在臉上。

「你們在干什麼?」冷得彷佛能結冰的問句擲出。

「我的腳……腳……」李宗睿傻住了,他結巴得連話都講不出來。

「他腳踝扭到了,還硬要打完才肯休息,然後小腿又抽筋了,動彈不得。我在幫他按摩,舒緩一下。」何孟聲先恢復正常,力持鎮靜地回答問話。只不過,他的耳根燒得通紅。

項名海一陣無言。

事實擺在眼前,正大光明,一個學生腳傷了,另一個幫忙處理,如此而已。

莫名的怒氣沒有消弭,項名海的英眉依然鎖得緊緊,居高臨下,很有威嚴的俊眸冷冷瞪著兩個一臉尷尬的學生︰「真的很嚴重的話,要去看醫生。你們自己這樣亂搞,萬一傷勢更嚴重怎麼辦?」

「不會的,這是家常便飯啦。」好不容易恢復正常的李宗睿插嘴。濃眉大眼間透出心無城府的氣質,他烏黑的眼眸好象小動物一般,單純而坦率。

「還不是叫你熱身不熱身,才會弄成這樣。」何孟聲則是低聲責備著。雖說是責怪,但語氣帶著說不出的親昵。

李宗睿听了只會傻笑,抓抓頭,尷尬地又看項名海一眼。

項名海只覺得全身不舒服,好象闖入了什麼禁忌的世界似的。

眼前兩個年輕男孩互動之間,有著掩蓋不住的……

掩蓋不住的什麼?

項名海發現自己一點都不願意繼續揣測。

「真的沒問題嗎?」嗓音依然沉冷,項名海看著李宗睿借助何孟聲的扶持,掙扎站起。被扶的人,粗壯手臂環著瘦削的肩。而扶人的,白襯衫裹住的手臂,很自然地環過去抱住堅實的腰,兩人親昵依靠,黝黑與白皙,形成強烈的對比。

「李宗睿,晚上如果傷勢惡化,要立刻通知教官或舍監,知道嗎?」項名海簡單交代,目光炯炯,投向耳根依然燒得紅紅的何孟聲︰「你也早點回家。他如果真的有事的話,交給師長處理就好。」

「知道了。」

目送李宗睿在何孟聲的護持下,一跳一跳離開,項名海只覺得胸口那股不舒服感,並沒有隨著他們離開而消失。

非但沒有消失,還逐漸增強。

當天晚上,項名海已經吃過簡單的晚飯、看了電視新聞、讀了半本書、整理完帶回家加班的公文,听完三張CD之後,那股煩悶感依然沒有褪去,反而不斷膨脹,塞在胸口,讓他無法忽視。

終于,他看了看鐘。十點剛過。

他拿起電話。

「周教官?我是項名海。」他不太舒服地換了個坐姿,繼續他的問題︰「沒什麼重要事,只是問問,今天下午有個學生腳受傷,我想知道……嗯,高二的,李宗睿。他現在怎麼樣?」

「李宗睿?他的腳是還好,我看他還能走,只是有點一拐一拐的。」住校生輔導組的教官停了一停,突然抱怨起來︰「不過,項主任,他最近愈來愈糟糕,我已經念過他好幾次了,一點用都沒有,你也講講他吧!」

「怎麼回事?」

「晚點名好幾次沒到!這禮拜已經第三次了!今天也是,到剛剛才進門,他明明知道九點半要點名的!」教官愈說愈氣。「這學期以來,悔過書已經寫了一大疊了,要不是看他一直以來表現都很不錯,我早就記他警告了!」

「他現在人呢?」項名海深呼吸一口,抑制想嘆氣的沖動,平穩地問。

「我剛罵過他,現在回寢室去了。」

幣了電話,項名海雙手交握,考慮了一分鐘。

然後,到書房的計算機前,叫出學生檔案資料。找到何孟聲的。

「何公館嗎?」電話接通,他愣了一下。

聲音好熟。

「項主任?」對方也是一愣,隨即認出他的聲音。「你怎麼會打這支電話?」

「學生聯絡資料上登記的。」項名海簡潔回答。「何議員,請問何孟聲在家嗎?」

「他……」何岱嵐從剛接到電話,听見那低沉嗓音時的震驚中堪堪恢復,就立刻尖銳反問︰「請問找孟聲有什麼事?想必是很重要,需要勞動訓導主任晚上十點多打電話來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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