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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俠侶 第33頁

作者︰幸荷

「朝海。」沐溫川握住她手腕,將她拉回身邊。「朝海,你──你最近有什麼心事嗎?不妨說給我听。」

闢朝海見問,不禁一陣心虛。「沒什麼……」官朝海輕輕掙開了他的手,背過身去替他舀甜湯,沒看見沐溫川臉上和她同樣失落的神情。

她心里是矛盾的,想听他親口說明白,又怕听見不想听的話。

他有一個從小就喜歡著的人,一個對他有著救命之恩的小泵娘,若非她的出現,或許他還在為了那個不知名小泵娘等待著……

唉,她也不懂自己何時變得如此幼稚、器量狹小了,早知道就不要听小阮說那個秘密,他從不跟她說這件事,定有他的原因的嘛……

「我學婆婆加了桂花蜜,很好暍的。」官朝海將甜湯遞給沐溫川,一臉若無其事的笑。沐溫川捧住湯碗,也捧住了她的雙手,一雙鳳眼難得出現這般哀怨委屈的神色。

「娘子,如果你說的那人是桂花賊,那麼我可以跟你保證,自從桂花賊娶了飛天女賊以後,他心中所愛便只有飛天女賊,再無他人;倘若你說的是別的男人,那……那……」

是啊,萬一朝海說的其實是別的男人呢?那不就代表她──

被自己的推測給嚇傻的沐溫川歆在原地,一口氣憋住,上不來下不去,脹紅了一張臉,官朝海卻忍不住笑了。

「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哪?自己胡亂說著便當真了?我哪里還有別的男人能說。」

沒有別的男人嗎?沐溫川大松口氣,終于能正常呼吸。「朝海……我不知道你為何會這麼問,也不知道是誰跟你胡亂說話,但是你相公堂堂江南第一俠盜桂花賊,他說的話你信不信呢?」

闢朝海見沐溫川說得篤定,心里一橫,決定親口問個清楚,省得她自個兒日夜猜疑,連她自己都受不了這樣討厭的自己。

「桂、嗝──桂花賊,你老實跟我說,你心里面最惦記的,是否依舊是那個不知名的──」

闢朝海話沒說完,忽然听得外頭一陣混亂,不知從何而來的吆暍和奴僕們的驚喊聲傳了來,跟著房門忽然被踢開,大批官兵涌入──

「你們這是干什麼?竟敢擅闖沐王府!」沐溫川喝道,本能的將官朝海護在身後。官朝海見官兵們來勢洶洶,不知所以然,只能握緊了沐溫川的手。

「沐溫川!你劫了龍騰鏢局的鏢車,搶奪皇上的寶物,還痛下毒手將鐘家公子打成重傷,奪走五條人命!簡直天理難容,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沐溫川聞言錯愕,官朝海立即挺身駁斥︰「荒唐!我相公這幾日都在城中,怎麼可能去劫鏢!況且鐘家龍騰鏢局與我家世代交好,鐘大哥與我更是情同兄妹,我相公不可能害他!」

「證據確鑿,你們還想抵賴──」

「你這昏吏簡直是血口噴人!你當我相公是誰?!他可是沐王府的少爺──」

「沐夫人,恐怕您不甚了解您夫婿的真面目。」帶頭侍衛冷笑道。「這個沐溫川就是連續犯下百件重大竊案的盜賊──桂花賊!」

闢朝海听了大驚,沐溫川雖不動聲色,但仍忍不住心中大亂。

「桂花賊專門盜取皇親貴族、高官富商的錢財寶物,咱們官府老早就想逮他歸案了!這次他犯下重案,得罪了皇上,還想逍遙法外?來人!立刻將他拿下!」

「慢著!綁下空口無憑便來捉人,你就不怕得罪了沐王爺嗎?」沐溫川深知自己必是遭人陷害揭穿,而且還可能是熟人,但官朝海始終護著沐溫川,在官兵面前不肯退讓一步。「你們敢動他,我就不客氣了!」

「朝海!」沐溫川握緊了她的手,搖頭要她別沖動。

「沐夫人,我勸您最好別再阻撓我們辦公,至于沐溫川──桂花賊,你最好也別耍花樣,乖乖隨我們回京向皇上認罪!我們已派人去城郊綠林小屋捉拿你師父老公子等人,這次非要將你們一網打盡!」

沐溫川心中一驚!連老公子都被供出來,告密者會是誰?不可能是師娘,不可能是小阮,更不可能是朝海!

「至于敦親王沐王爺知情不報,縱容親生兒子犯下滔天大案,皇上十分震怒,已下令將沐王爺收押入監待審。桂花賊,你害人害己,還害了你爹!」

皇宮大殿前,官朝海與沐溫川雙雙跪下,年輕皇帝坐在龍椅上俯視他倆,一臉震怒。

「沐溫川!你好大膽子!枉你身為皇親貴族,竟勾結江湖敗類,做出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皇上明鑒,微臣的恩師老公子其實早已歸隱山林,不問世事,他教我武功,教我做人,雖非正人君于,但絕非江湖敗類,微臣所作所為與他毫不相干,也非傷天害理──」

「大膽狂徒!你屢次竊取他人財物,這次更重傷人命,還說不是傷天害理!」

「皇上!我相公只挑那些平日搜括民脂民膏、無惡不作的貪官污吏下手,這麼年以來,他只偷東西,從未殺人,這次的事情絕對不是我相公做的。何況他劫富是為了濟貧,從沒中飽私囊──」

「不要拿劫富濟貧當借口,偷東西就是不對,尤其是──」

「尤其偷的是達官貴人的東西嗎?」官朝海憤道︰「我相公身在沐王府,本來就是達官貴人了,他何須如此犯險?沐王爺是個愛民如子的好官,無奈世道低落、官路難行,為善竟然成了不可告人之事,只能暗中捐獻。我相公夜扮俠盜,就是為了代替沐王爺幫助更多貧民、教訓那些荒婬奢侈的狗官和惡富,皇上以為我相公是為了什麼呢?」

皇帝見官朝海說得義憤填膺,說到慷慨激昂處,甚至站起身來,連禮儀都不顧了,不禁也驚訝。

沐溫川雖自身難保,但見官朝海這樣為他,心頭一暖,原本嚴肅的面容也趨為溫柔,他仰頭拉住她的手,柔聲道︰「朝海,不要緊的。」

「相公不怕!你任人誣蠛也夠久了,今日就由我替你把話說清楚!」官朝海轉頭,又指著皇帝道︰「若非皇上遠在京城皇宮,不知地方狗官惡吏仗勢欺人,惡富地主強取豪奪、剝削農民,導致民間貧富懸殊、百姓生活疾苦,怎麼會有桂花賊的出現?!天底下俠盜豈只桂花賊一個!事出必有因,皇上怎不想想是為什麼?!」

皇帝听得一臉鐵青,怒道︰「百姓果真如此疾苦嗎?為何每每朝政之時無人上告?!」龍顏大怒,在庭者莫不惶恐跪下,只剩官朝海一人昂然而止。

「當官的當然報喜不報憂了。」沐溫川面露苦笑,淡淡說道︰「就像家父幾次欲將朝中重臣收受賄賂、圖利奸商剝削百姓之事往上陳奏,也是很快遭皇上身邊親信之人擋下。皇上被蒙在鼓里,也是沒辦法的事。」

「沒錯!倘若皇上是個通情達理的明君,就應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而非為難像桂花賊這般行俠仗義之士!」

皇帝盛怒未平,搖頭道︰「好、好,朕定要徹查此事!查查朕身邊都安插了些什麼人,竟如此陷朕于不義!至于你,沐溫川,即使不計較你以前犯下的竊案,朕也不能就此放了你。朕微服出巡江南,將好不容易尋得的前朝名畫委由龍騰鏢局護送,卻在中途被人劫去,從當場遺留下來的種種事證,皆證明就是桂花賊將畫軸搶了去,就連鏢局少主鐘博也指認是你下的毒手,人證物證俱在,你實在無從狡辯。」

「皇上,微臣雖然行為不檢、放蕩不羈,但自認是個敢做敢當的大丈夫,倘若真是微臣做的,微臣絕不抵賴,但此事真非微臣所為──恕微臣難俯首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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