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磊冷笑道︰「現在發號施令的人不該是你,安小姐。」
「你……」步姿吃驚暗忖︰他認識自己的,一切果然不是巧合?「你們到底是誰?」
「安小姐,你別慌、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官幟月送上自己的外套,溫和道。
「你瞧見我慌了?還是听見我說怕了?」安步姿接過外套一披,索性閉上眼。
車子駛往市區。
段磊純熟的掌控著方向盤,偶爾往後視鏡投瞥,只見那個女人正大剌剌地坐在椅內,一副快昏睡的樣子。
難道她就真的這麼放心?還是說,肆無忌憚早成了她的習性?
步姿是真的太累了,只不過,她還沒累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否則,她也無法如此清晰的捕捉住那道眼光。
她可以感覺到蟄伏在後視鏡里的目光,出奇的犀利……
方才匆匆交會,眼見男人出手制伏肥禿驢的快、狠、準,已讓步姿暗暗心驚。
此刻步姿閉上眼,卻依然能夠清楚勾勒出他的模樣,她相信男人的臉龐之所以能夠如此深刻地烙在自己腦海中,絕不只是因為男人離譜的俊美,而是他身上所隱蟄著的厲煞之氣!
安步姿不得不承認,生平頭一遭,她開始有種懼意。
她自認可以扮演那頭驚世駭俗的「野獸」,但只限于文明的世界。如今,車子明明馳騁市街,卻讓人在小小的車廂內,嗅到一種「叢林」的味道──只因為那道目光。
他那瞬息萬變的眸光,彷佛正帶動著周遭的空氣,形成一種詭譎的氣流,霸住整個空間。
看來他是無意停車,而且步姿還發現,他是往京都的方向直駛而去!
她暗暗盤算著各種假設,她的佯睡,不過是爭取縝密思考的空間,圖求以靜制動。
直到男人一記喝聲,讓她卸下心防──
「下車。」
「謝──」聞言,不作二想、準備下車的步姿,動作卻停了下來。
下車的人,竟然是前座那個俏女孩?
步姿瞠目望住車窗外的女郎,她正對著駕駛座的男人揮揮手。
乍感不妥的步姿,重新扳動車門。
「Shit!」車門打不開!
「中控鎖。你可以省點力氣。」他很好心的提醒,然後油門一踩,車子再度飆出。
呼了口氣,環抱住胸口的步姿,索性盯住後視鏡。
他迎接鏡里她投來的白眼,然後輕松的吁口氣,道︰「很好。你沒像別人一樣拍著車門,歇斯底里大喊下車。安大小姐果然是跟一般的女人不一樣。」
她怒咆︰「不要跟我說這些廢話!報個名號出來,不要裝神弄鬼的!」
「那安步雲這個名號如何?」段磊沉著臉。
「我哥?」步姿一愣,恍然道︰「那你就是我哥派來的──」
「別說派,應該說是你哥拜托我來的。」他糾正她的話。
「那、那……」喃喃自語些什麼的她,驀地歇斯底里了起來。「讓我下車!我現在就要下車!听見了沒!」
這女人真的夸不得!罷剛模擬的情境,她已經開演。
難道他表明身分,不能讓她更放心?
不管是什麼,段磊決定不再讓自己的耳膜受虐,他將車子擇處停靠。
「閉嘴!你給我搞清楚,我是來救你的,所以你最好──」
「我不需要!你最好放我下車!」步姿已經弄清楚了。這個人一定是奉命來「逮」她回台灣的!在這個時候,她又怎麼可能丟下瓔子走人?
「你說什麼?不需要?」那麼他這些天來是忙著瞎攪和?段磊沉著嗓音。
「我不需要別人,我自己就可以應付。」
「你?」他哼聲冷笑,「就像剛才一樣嗎?你以為那把槍掉了,你就算安全了嗎?就憑你那兩招花拳繡腿,如果我沒出現,只怕你那招美人計是要弄假成真了。男人,乾過癮是不行的。」
「你……」步姿睜大眼,赫然發現望遠鏡的同時,揚聲怒斥︰「原來你一直在跟監我?」
「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攤著掌心,他對著她綻開一朵迷人的微笑,「不過你放心,在我所看到的畫面里頭,你的分數還算不錯。」
哦喔,這個「偷窺狂」居然還幫她打分數?那麼他究竟知道多少?也包括她和瓔子的一切計畫嗎?為了避開耳目,她們各自前往約定踫頭的地方……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現在你應該是想趕去箱根,和瓔子小姐踫頭吧?」
正惦記著瓔子的步姿,听到他的下文,心頭馬上涼了一截。
「你、你怎麼──」步姿的舌頭打了結。
「我怎麼會知道,是不是?」段磊淡淡應道︰「干情報員這一行,就是見不得別人有秘密。」
情報?步姿想起來了,老哥安步雲好像有一位密友是「爪耙子」專家……
步姿乍然醒悟的嚷嚷︰「你是那個不要臉的采花郎段磊!」
第二章
「不要臉?」段磊聞言灑月兌置笑︰「說的好,不過我得補充一下,我不只是不要臉,我還可以不要命,我,只要錢!」
步姿目瞪口呆。
那就對了!步姿依稀記得當時老哥就說此人高深莫測的「武功」有兩種,除了制敵戰略之外,「調戲良家婦女」算是他的第二專長。
對「俊男」絕對具有免疫力的步姿來說,生平最痛恨的,莫過于這種自命風流的痞子!
一旦確認了他的身分,她一改之前緊張的態度。
「那麼,我老哥是花錢請你護送我回台灣?」得到他點頭的回答後,她不屑的擻唇續道︰「要錢是吧?我一樣可以給,甚至比我哥更多,只要你別管我的事。」
「行。」他爽快的讓人想歡呼︰「不過,我這人很重視任務的順序,所以你必須等我先完成你老哥的委托,再來經手你的CaseOk?」
步姿瞪著他,「那你是決定管到底?」
一個斂笑,那張英俊的臉龐多了抹讓人心悸的威嚇,「就算是尸體,我也會負責給運回台灣去。」
步姿張大嘴巴,明明很生氣就是吐不出話來,最後她垮下肩采。
她不怕暴君使蠻斗狠,更有本事克制痞子的耍無賴,可是……偏偏這男人冷熱無常、陰晴不定。他可以是暴君,也能夠是痞子!
「好,我答應跟你走,但是必須讓我先去赴約,我不能放著瓔子在那兒。」
「這簡單。」踩動油門前,他回頭對著她眨眨眼,「她的人就在我那兒。」
她像被人掐住脖子般,嗓子頓時變了調︰「你……你把她怎麼了?我警告你,不要動她——」
「需要這麼緊張嗎?」他皺著眉,「她在赴約的半路上遇見幾個無賴,被我的人救了,現在就等著你去見面。」
那麼,是她錯怪他了?步姿訥訥地︰「呃……那真是謝謝你了。」
他點點頭,很認真的說︰「嗯,就沖著你這句謝,我可以取消對安步雲的指控。」
「什麼指控?」
「沒家教。」
後——步姿杏眼圓睜,不及作聲,整個人已經因為車子的快速沖出,彈擅到椅背。
哇勒!她找尋了好久的飆車高手,居然就在眼前!?
段磊瞥了鏡里那張興奮的臉一眼,難掩笑意。
這女人真是古怪,但怪得挺妙的!
終于有個女人,坐他車子時不再是盯著時速表,尖叫一路。
「你究竟要帶我上哪兒去?」
「說好帶你去見松本瓔子的,你擔心什麼?怕被我給賣了?」他那聲音該死的笑意分明。
「就怕你找不著帶種的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