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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金獵人 第25頁

作者︰聶淺草

「……你怎麼知道的。

「今天他告訴我說,他想要高段獵人的資料,他承認他在做‘特殊’的工作,他說他只是想憑自己的能力選擇想做的事情。我們也都目睹過他高超的鞭術。一個半月前,對面樓上掉下去的中年人,是他拉住的。」

「天啊……那家伙連賞金獵人都敢耍,我明天要去揍他一頓!」

「沒必要。」俯瞰城市夜景,安然的臉龐映在玻璃上,化入都市無邊的燈火中,她的神情雲淡風輕。「早就知道人的壓力大了必須尋找發泄的方式。我選擇了做獵人,他的排遣方式正好是做獵人的對立面而已。‘要把周圍的人都當作強者看待’,」她把頭抵在冰冷的玻璃上低聲說︰「我自己忘記了獵人準則,怎麼能怪他。」

※※※

次日清晨。

「早——」陳九洵打著哈欠從臥室出來,抱怨著,「你能不能把鬧鐘定得遲一點?」台詞和表情如出一轍,就好像一直沒和安然分開過。

「沒有面包,今天吃粥。」

九洵嘟嚷著端過碗,「我從來就沒說過喜歡面包,你每天早晨拿那些死人面包來,已經要把我吃死了。」

迸芊離從另一間房子里出來。「你們都好早。」她凝眸笑問︰「好香!小米粥能烘焙出全部底味,安然你真是六藝皆通。可以教我廚藝嗎?」

陳九洵嗤笑,「你不是不下廚房的嗎?」

「哦呵呵呵呵,開什麼玩笑,要想釣到鑽石王老五,沒有拿得出手的菜,怎麼留得住他?」

「現在的女生……真是……」

陳九洵覺得自己真是失策透了,昨天根本就不該通知古芊離關于夜梟的事情,她大驚小敝盤問了半天,就一定要搬家,說是會害怕,還要挾自己和安然一起住到她的另一所房子里去,說是「你們對我的生命負有責任」。我咧!明明早就被夜梟發現真實身份了的!

迸芊離舀了一勺粥喝,「嗯!美味!」

陳九洵看著她陶醉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不過她人真的不壞。說實在的,如果今天還留在家里,肯定會被那個原犁雪打電話打得煩死。古芊離該不會是體諒安然才特意讓他們來這里的吧,看她大腦缺氧小腦缺什麼的樣子,應該沒這麼聰明。

迸芊離把木勺拿過來,「你別用那種的眼光看我,我告訴你你沒希望啦,我要嫁的是成功人士,你根本不入圍!」

「我咧……誰要娶你啊!」

安然打開窗簾,昨晚被古芊離折騰著聊了一夜,早晨已經起得很晚了。雨浙瀝瀝下到現在,地面全部濕了,而且雨勢還有加驟的可能。安然拿了把雨傘去開門︰「我有東西忘記拿了,先回去一下。」

「是,一路小心!」古芊離笑著說。

人說春雨貴如油,秋冬的雨就越發下得濫了。不僅雨點密,而且很冷,打在臉上會很痛。安然低著頭往家里趕,雖然有雨傘,還是被雨打濕了。走到花園區她才松了口氣,抬頭看十二棟,一個熟悉的人影卻先于樓房映入眼簾。

他坐在花壇前,很明顯是呆了很長時間,衣服全部濕透了。面色那樣憔悴,脆弱又堅強。

雨如注,風蕭蕭。安然遠遠看著他,駐足不前。我還沒有準備好迎接真實,我還不願意相信他是我的敵人……

他垂著頭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疲憊的臉色和發青的眼圈預示著他的整夜勞頓。他伸手撩開遮住眼眸的短發,那雙眼楮里裝的神情無可名狀。

安然的雨傘無力地從手中落下,她站在風雨里,淚水和著雨終于落下。

我還沒有能力跨越被愛人欺騙的痛苦,我早已經沒辦法說離開也無所謂,因為不知不覺中愛著……

雨傘落地的聲音很小,然而那一刻犁雪的身子卻猛地顫抖了,他緩緩轉頭,沒有任何游移地望定安然。

安然拾起雨傘,走過去把雨傘遞給犁雪。「你要做什麼?」

犁雪笑了,笑得純真無邪,「因為我不知道為什麼就丟了重要的東西,而我又一定舍不得丟掉,所以我一定要來找。」

安然撐開雨傘遮住原犁雪,「你和我不是一路人。」

「但是你就站在我的面前。你為我撐傘,你站在雨中看著我的痛苦。」原犁雪站起身凝視安然,「伸手可觸,你就在這里。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樣生氣,但是,」他把安然的手放到心的位置,「這個地方不會騙人,它是真的。」

安然淺笑,「我一直害怕欺騙你,可是你卻早就在刻意地欺騙我。」

「即使所有的跡象都指證我是個騙子,即使我自己也難以對自己的行為自圓其說!」原犁雪大聲說著,把安然緊緊攬住,讓她的頭靠在胸前,「你听,心不會騙你,它是因為你在跳動,跳得那麼快!只因為你靠近了這里!」

很快的心跳。安然生平第一次這樣傾听別人心跳的聲音,那樣急遽而生機勃勃。犁雪在她的耳邊低聲說︰「听到沒有,它在說,我、愛、你。」

安然有些茫然地抬頭,「心跳的聲音,就是心聲嗎?」

「是的。」犁雪緊緊抱住安然,「不知道是怎麼了。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那麼生氣,真的不知道。一定是有誤會的啊!但是看到你走心就慌了,你不接我的電話,我很想說沒什麼大不了的,我很想照常做事,但是我的心像火燎燒似的,跳得要蹦出胸腔,我坐也坐不下來,只好半夜駕車來找你。但是你們家那樣厚重的鐵門,無論我怎樣捶打都沒有人理……」

「你在哭嗎?」

「是的,是的!我很沒用,你早就知道我很沒用!軟弱到這種程度!」

安然緩緩抬起臉,吻了吻犁雪的眼楮,她這前所未有的親昵舉動讓犁雪呆住了。他看到安然的臉色滑過一絲赧色,「我這樣做會讓你困擾嗎?」

犁雪抓住安然的雙手,「對我說你相信我了,對我說你原諒我了。」他這樣說著,淚水卻因為安然難得的溫柔而越發流淌,聲音哽咽得連雨聲也無法掩蓋。

安然沒有說話,她的神情里卻首次完整地出現了女性的柔情,她再吻了吻犁雪的眼楮,然後是眼窩。淚水是咸的,雨水是苦的,她慢慢地吻著這個秋季的雨和所愛男孩的淚。她低聲嘆道︰「我的好男孩,我真的沒辦法把你當孩子看待了。我的理智依然不能相信你,然而我的情感卻是在愛你。」

「這是安然的告白嗎?」

安然微笑,她的神情如此美麗而淒涼。「現在要了我吧。」

「安然?」

「一旦證實了你是個殺手,我會把你送進監獄。因為你采用卑鄙的手段贏得獵人的資料,並且完全騙過了我,我的自尊會迫使我永遠排斥你。現在要了我吧,因為至少現在我可以裝作相信你的每一句話,我可以忽視你和我走的是完全相反的道路。」

原犁雪猛地推開安然,「為什麼你就不相信我!我和你走的根本就是一條路!我沒有殺過人!因為你太聰明,因為你心思太靈動,你總是把什麼事情都想得太復雜,你傷了我了!你知道嗎?!」

他踉蹌著轉身試圖離開,安然默默地看著他跌倒再爬起,柔聲說︰「現在的你可以對我說沒有殺人,但是你可以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嗎?你曾經在夢游時拿過刀,你的精神承壓太大,你自己也不能肯定做過什麼。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如果痛恨著誰的話,要怎樣做呢?」她知道自己在哭,溫熱的淚水在臉頰上很快變得冰涼,她強迫自己說下去,「你無法提供凶手的名字,也不能確認自己的行為,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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