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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夢 第13頁

作者︰有容

「外邦人?」柴敏略微地皺眉。

第六章

秋月正好,抄著羊腸小路的捷徑走,的確縮短了走官道的距離。

密撒多安排的行程十分緊湊,照這種情形看來明天就可出國界了,再隔個二十日不到的時間一定可以抵達聖女宮。

今晚欣賞著中原月色只怕是最後一回。莫名地掬夢心里頭涌上一股感傷,小時候姊姊總是會陪著她看月亮,然後猜測著薩滿真神的家可能就在那兒;長大後來到了中原,王爺教會她許多名詩人詠月的話。

她離開的若干年後,他會不會有朝一日獨賞月色時會憶起她,而有「同來玩月人何在,風景依稀似去年」的感慨?抑或他身邊的佳人使得他根本無暇想到他曾和她在楓林別館賞月的事呢?

「聖女,這麼晚了還沒歇著嗎?」密撒多拿了件披風往她身上披。

「我不困。」掬夢的眼楮仍沒有離開月亮。

「早些休息吧,咱們明天天未亮時還得趕路呢!」不知為什麼,密撒多覺得聖女這一路回聖女宮的途中一直有些怪,哪兒怪他一時也說不上來,就覺得她似乎有些不同就是了。

在離開她房間之前,他突然說︰「聖女,晚上睡之前記得把門窗閂上,我覺得這客棧的掌櫃看你的眼神有些怪。」那眼神並沒有啥邪念,可是坐在掬夢身邊時,他可感受到掌櫃的視線一直膠著在她身上。

出門在外,一切還是小心一些好。

「我知道了。」

密撒多離開之後,掬夢立即將門上了閂。

密撒多所說的那掌櫃的她也注意到了,他的確一直目不轉楮的看著她。防人之心不可無,凡事還是小心些。

又在窗口賞了下月色,她才拉上窗子上了閂準備上床就寢。正要入睡之際,她隱約听到隔壁有人交談。這麼晚了密撒多還在跟誰說話?那輕如耳語的聲音又在她耳朵吵了一會兒才安靜下來。聲音安靜下來後,有人來叩她的門。

「誰啊?」

「聖女,是我。」

密撒多?可聲音有些不像,只是在這里除了他認得她是聖女,且會用北地話叫她聖女的也只有他了。于是掬夢不疑有他的打開門,門一打開,一把利刃向她急快速的砍了過來,掬夢雖躲得快,終究沒完全幸免于難,在急忙閃避中仍被削中了左肩,霎時間血流如注。

「你……」掬夢驚魂甫定,這才看清來者,「布森?!」她瞪大眼楮低呼了出來。「你……你不是已經回聖女宮了嗎?」

布森冷森嗜血的一笑,臉上略有狂態,「你問了密撒多方才問我同樣的話。不過,現在他再也開不了口了,而你,也即將有同樣的命運。」說著他揮刀一掃……

原來當布森得到赫蘭黛絲死的消息時,他傷心欲絕。偏激如他,認為今天赫蘭黛絲會走到這斯地步全是掬夢所害的,若沒有她赫蘭黛絲就無從比較起,也不會一心想嘗試當聖女,權力一把捉。

赫蘭黛絲會死全是因為掬夢!

因此,她既然死了,掬夢也不該繼續活著。布森打著欲殺掬夢的主意,可密撒多像忠狗一樣時時守在她身邊,且他又防著自己防得緊。

為了使密撒多疏于防範,他佯裝著要回聖女宮,待密撒多沒防範時他再下毒毒殺密撒多,以防密撒多礙著他的事。

一切的計畫全在他掌握中,密撒多方才已經被他解決,接下來就換掬夢了,他一定要帶著她的首級回去見赫蘭黛絲。

「聖女,你死期到了!」就在布森利刃欲往掬夢身上砍落時,一枚銅錢打落他手中的利刃。

他忽然想起有一回他原本有機會殺掉掬夢的,可也披人給破壞了,那人當時被人前呼後擁的坐在轎子里頭,可他幾乎可以確定那轎中人和眼前這俊秀公子是同一人,看他的穿著打扮該是出身不凡。

「王爺?」掬夢不可置信的看著朝思暮想、愛恨兩難的人。他……他此時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在她恍惚之間,布森一只手運足了功力置于她天靈蓋上。

「你告訴那中原人,若他不讓我帶著你平安離開這里,我現在立即就殺了你!」布森說著北地話,威脅著掬夢作翻譯。

那中原人的武功深不可測,他知道在對方面前是無法動掬夢的,所以他先求月兌身再殺掬夢。

柴敏听了掬夢的翻譯之後,他冷笑的看著布森,「我柴敏不習慣听命于人。」

他話尚未說完,一支發細銀針自他手中揮出,穿刺布森咽喉而過……布森來不及弄清怎麼回事,只覺喉頭一麻委身倒地,再也起不了身。

這師父門下的獨門暗器「索魂針」打從他十六歲回了王府之後就一直沒用過,沒想到第一回用就用在一個異邦人身上,他原以為第一支索魂針會是用在洪君笑身上呢!

「掬夢……」柴敏走過去將她抱起來往自己房間走,然後讓她擱坐在床緣,「你受傷了!」他撕上珍貴的布料在未請大夫來之前先為她包扎止血。

「你……來這里做什麼?我……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她低下頭咬著唇,眼淚又不爭氣的在眼眶里打轉。

她不知道柴敏怎麼會找到這里來,更不會知道他打從知道她離開後就開始瘋狂找著她,只是因為他走官道,而密撒多帶著掬夢走捷徑,因而彼此之間總是錯過。

一直到了今日才正好同宿一家客棧,且彼此房間相隔不遠,所以柴敏才听得到追殺閃躲的聲音,繼而前來相救。

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忘了他,為什麼他又要出現在她面前呢?只要再也不見到他,她有信心可以把他忘了。「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我真的可以忘了你。」

「你忘不了!」柴敏銳利的眸子一向都能讀透人心,更何況掬夢一向不是個藏得住心事的人。

「你若真的忘得了我,就不會在乎我此刻是否出現在你眼前了。」

她慌亂的搖著頭,「不……」

他用手托起她的臉,「看著我的眼楮重說一次方才你所說的話。你連看著我的勇氣都沒有,敢說忘得了我?」

掬夢顫著唇,任由淚水宣泄,「是!我是忘不了你,我是自作多情,我是為了逃避而打算回聖女宮。所有能夠滿足你虛榮的一切我都承認!我……已經這樣子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求求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折磨我了?」

「不可以。」

「你……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松手?」她現在終于知道他有多可怕、多殘忍,對于一個他根本可有可無的女子,他又何必如此可惡,逼到人家無路可退?

「我不會松手,也不能松手。」情字這條路他從沒打算走,既然別無選擇的深陷下去,他也沒打算回頭。是掬夢使他情不自禁的往里頭走,在他已無後路可退的情況下,他也不許她抽身而退。

「為什麼?你都已經要有王妃了不是嗎?南清王府多了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她不會在乎嗎?異地而處,我會!既然決心要娶一個女子就不該讓她傷心。你不曾真心愛過一個女子,你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真正愛一個人是有極大佔有欲的,她愛柴敏,所以她無法和另一個女子分享他。

「你又怎麼知道我無法明白這種感覺?」

「你敢說你愛過誰嗎?」

柴敏深情的看著她,一向冷然的眼眸竟有了濃得化不開的情感,「我沒有‘愛過’誰,因為我自始至終都只對一個女子鐘情、只對她動了心。」「愛過」這詞是指已經過去的,在過去他的世界里容不下男女情感的空間,他的忙碌和理智將它阻絕在心扉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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