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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神算 第29頁

作者︰有容

又進補?雲若苦著臉,低聲問︰「我早膳吃多一些,不要補了,好不好?」一想到那些人參、何首烏……她就很想吐。

「不成!你身子太虛。」見她不從,他口出威脅,「不進補也成,只怕下江南計劃又得無限期延長。」

「你每次都這麼威脅我。」她哇哇叫。

「我哪有威脅你?我的話是具選擇性的,又沒硬逼你要進補,對吧?」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知道我一向隨緣,願者上鉤,不願者回頭。」

又是這句話,雲若真是恨得牙癢癢的。

「算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補就補嘛!我還怕小小的一只人參雞不成?」

「這就對了。」

雲若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忿忿不平地一路「碎碎念」地走回屋里去。

~~~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最近雲濟秀一直有這種感覺,原以為雲若喜歡上一個江湖郎中,便怪她眼光太差,為何不投入自己懷抱?誰知,他口中的江湖郎中竟是雲若原本要成親的對象——靜王。

一入侯門深似海,且別說靜王府他根本沒機會進去,就算有機會潛入,他又能對雲若怎樣?守在她身邊的夫君竟然就是武功卓絕,人稱「布衣神算」的風絕凌,這樣一號人物,他進靜王府根本就是送死。

之前他對于雲若的傷害和馮鐘艷代嫁的事,精明如靜王絕不可能不知道。所以,靜王府和雲將軍府是不可能保有良好關系,他只好靜觀其變,因為若是靜王在皇上面前將一些事說出來,雲將軍府只怕要消逝在皇城了。

不過,有雲若在,靜王又如此寵溺她,相信他會看在她顏面上對雲將軍府手下留情。

可有件事令他覺得奇怪,馮鐘艷狼狽地出了靜王府後,怎地沒了消息了?除了雲將軍府和嶺南馮家之外,她別無去處。與其回嶺南,她應該會選擇回雲將軍府才是。會好奇她的去處倒不是關心她,只是防著她不知又暗地里想玩啥花樣了。

這女人打從代嫁到靜王府,性子就變得令他捉模不定。以前他說東她不敢往西,現在不同了,她不但不理會他的命令,甚至還會故意唱反調,跟他玩花樣。她變得如此,怎能不防她回頭反咬他一口呢?

算了!等她出現再說吧,如今想防她,也不知從何防起,趁著還能逍遙自在時,及時行樂吧。

這陣子,他更沉迷于,皇城里的名妓幾乎都結識了,那些人其實早在之前就有數面之緣,只是最近較常見面而已。妓院的貨色就那些,老實說,還真有些膩了。于是,他對皇城中最大名樓萬花樓的老鴇揮下了大把銀子,只要有新絕色來,他要成為其閨房第一客。前天老鴇來了消息,說江南販子高金買下了一名家道中落姓張的官家千金,其貌如西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體態更是婀娜……總之啊,那名姑娘絕對值得他砸下的大把銀兩就是。

闢家千金賣身青樓,那倒有趣!雲濟秀尋思。

于是,他要老鴇安排今晚相見。由于那姓張的姑娘堅持不在萬花樓見面,指定要一處景致優雅、少人走動的地方,說她爹曾在朝為官,擔心被熟人認出,失了顏面。

嘿!任憑她曾是官家千金又如何?一旦淪落妓院為妓,還要什麼顏面?

不過,算了,既然對方堅持,也就由她。

夜幕低垂後,他依約來到了約定的地點——一艘半停泊在岸邊的畫舫上。這艘畫舫異常華美,船上裝飾了許多各色花朵及燈火,一靠近就聞到濃郁的花香味。

闢家千金的排場就是與眾不同。他邪氣地一笑,興趣來了。

上了船後,萬花樓的老鴇許嬤嬤迎了出來。

「哎喲!雲少爺,您可來了!我等得正心急哩,以為您有事不來。」

走入了船艙,他一笑,在一張擺滿了豐富食物的圓桌前坐了下來,一女婢為他斟了酒,他端起一飲而盡,「我花了大把銀子,怎會不來?雲將軍府是有錢,可不到當散財童子的地步。」

「哪兒的話,對我們而言啊,您就有資格!」許嬤嬤揮動著紅巾,笑容可掬。

「廢話少說,張姑娘人呢?」

她手一拍,一陣悠揚的琴音響起,那樂音美妙而動人,雲濟秀不由得閉上眼聆听。心想,看來這官家千金是名不虛傳。

琴聲美,想必人更美,和美人相處,這船上尚有閑雜人,那不壞了興致?他一揮手,「你們都下去吧,我想和張姑娘單獨夜飲。」

當了數十年的老鴇,許嬤嬤很識相地領著四名丫環下船去了。

一曲優美的琴韻方歇,雲濟秀即高聲的說︰「張姑娘,好美的一首曲子,在下要當面敬你一杯水酒,不成敬意,請莫推辭。」他言下之意,即是想見她的人了。

一名身著紅衣的曼妙女子,半掩著面由船艙的另一間房間走了出來。

「相逢自是有緣,姑娘莫要害臊了。」

「我是怕你見了會害怕。」紅衣女子放下了遮去了半邊臉的寬大袖口。

馮鐘艷?!雲濟秀瞪大了眼,隱約猜到不對勁,不過,很快地,他收起變了的臉色。

「是你?好一個賣身青樓的官家千金。」

「不這麼說,你會到這里來嗎?」她離開靜王府之後,一直躲在暗處調查著雲濟秀,知他好,她就投其所好。「我——見得到你嗎?」

「雲將軍府隨時歡迎你回去。我不會是那麼現實的人,你一旦失去了利用價值,就任由你飄泊在外。」不知為什麼,他覺得馮鐘艷今天……很不同,眼神中仿佛沒有先前那銳利的氣焰,她不是一向咄咄逼人?

她愈是一反常態,他就愈不安。不管如何,先禮後兵。

「是嗎?」她淡淡一笑。

「今天你約我來此,是……」

「首先是向你陪罪的。」見他不解,她說︰「你大概不知道雲若服過合歡散一事吧?你養了一個吃里趴外的心月復,所以,要取你的合歡散原非難事。」她笑。

「是阿忠!」

「事情過了,沒必要追究。」她只想把一些他不知道的事,跟他交代清楚。

馮鐘艷為自己倒了一杯酒,也把雲濟秀空了的杯子斟滿了酒,她先干為敬,見他躊躇不飲,她一挑眉,「怎麼,怕酒中有毒?我不先干為敬了嗎?更何況,方才你也飲了近半壺了,若酒中有毒,就算此時不飲,只怕為時已晚。」

看了她一眼,雲濟秀仰頭一飲而盡。

看著他邪氣而俊美的容貌,她有些許痴意。她要深深地將他刻印在腦海,這張俊容是她這輩子唯一動心過的,縱使她為了他,不知做錯了多少事。

後悔嗎?她第一次這麼問自己。

「你看什麼?」雲濟秀發覺她一直盯著他看。

「濟秀哥,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張好看的臉?」她一笑,還逕自地說︰「你一向自負,不會不知道自己的優點。我的一顆心打從見到你的第一天起就陷落。那時還是小孩,自然不知道什麼愛不愛,只知道有你的日子,我總是比較快樂,有你的地方,我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跟了過去。」那是她感情的悲劇序幕。

此時問她後不後悔,她會肯定地回答「會」。那麼,如果有機會重來?她想,她仍是逃不開這悲劇。

「我知道你對我用情很深。」他是個相當敏銳的男人,不可能對于她明顯的愛慕不知情。正因為如此,他才得以在過去的日子中利用她。

「所以,我也就理所當然地成為你利用的不二人選,因為你知道我愛你,任何事都肯為你做,所以,你就毫不猶豫地傷害我、折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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