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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 第33頁

作者︰藤萍

她們兩個出去,舒偃端著早餐盤子走過人群來去匆匆的飯堂,走到藺霖對面坐下。來去匆匆的人群不乏對藺霖好奇的張望和意味不明的眼神。舒偃微微一笑,「凱皚走了,我們的樂隊沒了吉他手,下個學期的比賽怎麼辦?還有談好的那場演出……」

藺霖面前放著一杯豆漿,他十指交錯手肘支在桌面上看那杯豆漿,像看著就能把它喝下去一樣,「妖精說公開招吉他手,可能海報已經做好了。」

「能找到凱皚那樣的人就好。」舒偃說,「你呢?」

藺霖微微一怔,「我?」

「你已經很久沒有參加‘竹’的練習,打算退出?」舒偃彎眉。

「沒有。」藺霖回答,沒有什麼激情或者震動。

「婧明最近在學校和網上的風評都不好,我知道你幫了她一把。」舒偃說,他一口喝了半杯豆漿,「但她還是很慘,我听她宿舍的同學說,有人在她常坐的抽屜里給她留信,寫了一封情辭懇切長長的信,痛心疾首地說她怎麼怎麼不應該,又說了一次競蘭的事,又說了一次凱皚的事。她同學說婧明把那封信看了就丟了,但是怎麼說都是很煩的吧?」第二口喝完一杯豆漿,他側頭看藺霖,」你沒有打電話給她?」

藺霖笑笑,還在看那杯滿滿的豆漿,那豆漿表面平靜得像塊乳石,是涼的,「沒有。」

「不打?」舒偃也勾起嘴角笑笑,笑得安穩沒有一點波瀾,笑得連笑都不像,沒一點愉悅的味兒,「不在意?」

藺霖笑笑地看他,笑得和他一模一樣,「我不打會比較好。」

「你不打,她孤立無援。」舒偃眉線一彎,月兌出了那種笑比哀還淡的味兒,「婧明很純,好像什麼都懂,其實什麼也不懂。競蘭和凱皚的事害得她蠻慘,雖然不能說是誰的錯。」頓了一陣,他繼續微笑,「打個電話給她吧。」

藺霖沉默,然後依然笑笑。

「不敢?」舒偃也微笑,笑得和方才全然不同,可愛、也有絲絲狡猾。

藺霖端起那杯被他看了很久的豆漿,在杯沿靠近唇齒的時候,他沒有絲毫震動地說了一句「也許」,而後淺淺地喝了一口豆漿。

不敢?

也許。

舒偃拍了拍藺霖的背,「我先走了,你慢慢吃。」

他背起書包走了,留下藺霖一個人在飯堂。

身邊的人都匆匆進來又匆匆出去,獨他坐在那里不動,今天早上他沒有課。一早從公寓出來到學校吃早餐,他該回去做他在網站公司做的網絡兼職工作,但他並沒有走。

不敢?

舒偃是個狡猾的人,在他模仿他笑的時候分外狡猾。藺霖的額頭抵在十指交錯的指節上,深深吐出一口氣,不敢,是的,不敢。

不敢,意味著在意。

但他想他並沒有那麼愛她,就像她也以為她並沒有那麼愛他一

「竹」招新。

斐荼靡是招新的主管,最近跑來跑去忙海報和面試計劃,但由于最近是期末,擅長吉他的人又不多,關心的人雖然很多,但報名的人幾乎沒有。她在肚子里罵了幾百聲裝可愛——你在期末翹走,也不看別人會有多麻煩。

「竹」樂隊在期末有一場收費演出,地點在Z市貿業百貨廣場,合同已經簽下,如果到時候找不到吉他手,這場演出可能就不那麼輕松了。這是關系到樂隊聲譽的事,饒是她自己成績一般,期末考試壓力也大,還是不得不冒出來招新。

斐荼靡一邊吃舒偃給她打包回來的盒飯,一邊坐在招新台看報名表,「這個人看起來不錯,你看看。」說著把那張表遞給舒偃。

舒偃接過來,上面寫著——

姓名︰許夏

性別︰女

學院︰生科院

身高︰1?l厘米

「是女生,居然有1?l那麼高,讓她過來試試看吉他的水準怎麼樣。」舒偃看著上面報名的相片,女孩長得並不漂亮,黑黑瘦瘦像個男孩子,但有一股剛氣,冷冷的樣子。

「長得有點凶,還可以。」斐荼靡說,「我打電話叫她下午過來面試。」

「行。」舒偃沒意見,「對了,妖精。」他想起來別的事,「最近婧明的情況怎麼樣?」

「你這百事通都不知道?」斐荼靡笑,「她最近還好,就是不讀書,整天不知道干什麼,不過心情還好。」她嘆了口氣,「她算是蠻能自己開心的人了。不過說真的,她沒有和團長在一起,我覺得是團長可惜。」

「嗯?」舒偃微笑。

「和婧明在一起會很開心的,很爽快。」斐荼靡說,「團長人很好,但感覺就是少了什麼,不爽快。」

不爽快。舒偃漂亮的眉線彎彎,「嗯,不爽快。」

林婧明第一次注意起一個叫做「許夏」的女生,是在學校郵局門口。郵局門口總是貼著該領取包裹的同學的名字,掃了一眼這個名字就記下了,那一瞬她想起「許下一個諾言」,叫做「許夏」,名字很利落,也很浪漫。

第二次注意到「許夏」,是在羽毛球班的比賽上,1?1的女生戰無不勝,名列第一。

第三次注意到「許夏」,她是高仲希的女朋友——那時高仲希因為追林婧明,甩了許夏。

第四次听到她的名字她已經變成了「竹」的吉他手。

當林婧明听說凱皚走後,斐荼靡新招的吉他手的資料之後,先冒出來的一句是「和我有仇的女人……」

「怎麼會?」焦嘵月坐在林婧明側面的椅子上吃瓜子,「不過就是高仲希前女朋友,沒有眼光的女人。」

「我羽毛球決賽輸給她,高仲希為我甩了她,現在听說她是凱皚的Fans而傳說我又逼走了凱皚,怎麼不是有仇……」林婧明坐在椅子上哀嚎,「她的吉他彈得很好?」

「很好,」焦曉月不理她哀嚎,「下午公開招新我去看了,許夏

的吉他彈得很有魅力。她整個人都像男孩子。很有狂野那種味道。」

「是嗎?」林婧明哀嚎完了繼續看電視,「‘竹’不會解散就好,許夏其實蠻好,羽毛球非常厲害,我都打不過她。」

「剛才說人家是仇人,現在見風使舵——」焦曉月似笑非笑。

「哪有!」林婧明叫了起來,「我是客觀地說!客觀地說!」

「我知道你是寧願和男生打架也不和女生吵架的英明分子。」焦曉月說,「再過幾天‘竹’公演,要在貿業門口演一個小時,你去不去看ぼ」

「那天沒考試吧?去啊去啊,當然去。」林婧明掰手指算,「雖然是期末,不過那天是星期六,我們星期二才考試,去啊,看帥哥美女為什麼不去,?」

「那約好了星期天中午十點半,一起去吧,我記得是十一點開始的。」焦曉月兩眼呈花痴狀,「我听說凱皚走了,‘竹’由舒偃領舞.好可愛的小男生,就像婧明你弟弟一樣,我喜歡。」

「說好了到時候別忘了。」林婧明說著手機響了起來,打開一看︰到琴房找我。

藺霖的短信。

林婧明有點疑惑,合起手機,拿起梳子梳了幾下頭發.沉吟了一會兒,「曉月,我出去一下。」

「竹」的演出排練。

舒偃站在鍵盤前面,斐荼靡對臨時找來的大穿衣鏡擺姿勢練柔韌度,在表演里她需要做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因而把自己宿舍的穿衣鏡搬來靠在牆上練習照看。許夏對著牆角瘋狂地飆吉他.整個琴房一陣嗡嗡嗡震蕩狂野心跳的氣氛,方紅卻在找他的帽子,藺霖坐在中間一張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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