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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御廚 第2頁

作者︰水翩然

「話可不能這麼說!」宋偉貞嘆道,「不是每個人都得往仕途上擠的。只要你不嫌我怠慢了你,就留下來吧。」

「如此甚謝!」水木常的言行舉止不浮躁不夸張,看上去是個認真的人。而宋偉貞就是看中了這分認真。這世上浮夸的人還嫌少嗎?留下他,倒可免去了一日三餐的許多操心,還可省卻了三姑六婆八大姨無休止的騷擾。一舉數得,豈不妙哉!

「錢媽,去備些酒菜,讓我來款待水公子!」

「爹啊,何不讓水公子大顯身手,我們也可大飽口福啊!」宋習之笑眯眯的。

「習之!」宋偉貞不悅地說道,「水公子初來乍到,怎可初次見面就支使人家?」

「宋老爺不必這麼客氣,叫我水木常就可以了。再說,水某本就是前來幫廚的,您當我是一般的下人便成了。」

宋偉貞越發滿意,這孩子懂進退知禮儀,相處起來必定容易,真是上蒼有眼呀!

「像木常這般的人才,拿你當下人豈不辱沒了你?你我就朋友相處吧。」宋偉貞帶著水木常步人飯廳,「錢媽,飯菜好了沒有?」

「來了,老爺!」錢媽將托盤放到桌子上,「素炒青菜、紅燒獅子頭、南京醬鴨,蛋湯隨後就上。」

「來!讓我先嘗嘗!」習之伸出筷子,「錢——婆婆,怎麼這麼甜啊——」宋習之皺著一張俏臉。

「不好,又把糖當鹽了,老嘍——眼神不行了。老爺,你不要怪我,我這就重新去做。」錢媽顛顛地微駝著腰。

「不用了,錢媽你下去歇著吧,這一頓大家都湊合著吧。明個兒再嘗木常的手藝。」宋偉貞抓起飯碗,大有「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氣概,「吃吧!習之,別愣著,吃啊!你不吃,錢媽會傷心的!」

「哦!哦!」宋習之小心翼翼往嘴里送飯。

水木常的臉僵在那里,半晌才回過神來︰「這位錢媽,目力如此不濟?」

「對啊,」宋習之快人快語,「不然還用得著請你嗎?」

「啊——」水木常稚氣未月兌的臉龐顯示著驚訝、失望……

「怎麼啦?」宋習之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你就將就著吃點吧,不然待會兒肚子可受不了。」

水木常哼哼哈哈地胡亂答應。

慘了!慘了!死了!死了!死定了!慘翻了!當初是听說宋家還有個老廚娘可以幫忙,他才來的,可是誰又料得到這錢媽幾乎喪失了做菜的基本功?

而他,水木常,沒了師姐的幫忙,根本就無法做出一道完整的菜來。

欲走?怕、怕一出門暴露了身份會遭到師弟的毒手。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呀!

宋習之一如既往地逗父親開心,曾幾何時,水木常也是如同這般地同師父、師姐、師弟戲耍,共享天倫之樂啊!

罷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

「水木常,今天中午你打算做點什麼菜?」宋習之晃到廚房來參觀,實在是對做菜太感興趣了。雖然她的手藝時常令父親大皺眉頭,不過這所有的艱難困苦都擋不住宋習之對烹飪的熱愛。

「昨天我看錢媽的金陵醬鴨做得不夠地道,所以我也打算做這個菜。」水木常尷尬地搓著手。宋偉貞對他很是寬厚,早餐是些簡單的粥呀點心呀之類的吃食,這些都不勞他動手,自有錢媽去做。

他只要做中晚兩餐就可以了。

但是——

「真的嗎?那我也要學,可以嗎?」宋習之興致勃勃,「你不會怕我偷了你的手藝吧?」

「怎麼會?」水木常嘻嘻哈哈。

「那,」宋習之做了個「請」的動作,「開始吧!」

「在中國美食文化史上,金陵鴨文化源遠流長,可追溯到春秋戰國時代。那我今天要做的這道菜有很多配料︰鴨肉、醬油、黃酒、魚湯、白糖、鹽、蔥、姜、八角、桂皮。咳——」水木常的額角漸漸潮濕,「醬鴨口感鮮香、回味甘爽。」

「然後呢?」宋習之收起笑容,盯著水木常額頭上的汗珠。

「然後,然後……」水木常低著頭看著一桌子的鍋碗瓢盆,無從下手。

「然後,然後,」宋習之冷著臉,「昨天我就覺得你有些不對勁,你不會是個只會夸夸其談的繡花枕頭吧!」

水木常的頭再向下低一點。

「快說!你是不是見我爹善良、見我年幼無知,所以妄圖算計我們父女,奪我家產、霸我為妻?」「年幼無知」的宋習之咄咄相逼。

「事情不是這個樣子的!」水木常聲音小得幾乎听不見。

「什麼?」宋習之吼他。

「事情,事情,」水木常可憐兮兮地抬起臉,「事情不是這樣的——」

「你,別哭呀!」宋習之一下慌了神,「你哭什麼?你看你一個大男人,好端端地哭了起來,這成何體統啊?」

「啊——嗚——」水木常索性一坐到椅子上扯開嗓子拼了命地哭起來。

「別哭了你!」宋習之忽左忽右地圍著他打轉,「有什麼話你好好說嘛!有什麼委屈也盡避道來!你光哭頂個屁用啊?」

「嗚——嗚——」水木常淚流不止。

「行了!別哭了!一會兒召來我爹,一定又要埋怨我,說我欺侮了你!」宋習之急得用手拍頭。

那廂,水木常仍舊是號啕大哭。

一抬頭一掃眼,宋習之抓起抹布就往水木常嘴里塞。

「嗯!嗯!」水木常扭動身子,好髒啊!天哪!這個小丫頭瘋了嗎?

「別哭了!再哭我還用抹布堵你的嘴!別哭,知道嗎?」宋習之威脅道。

水木常連連點頭。

「你還哭不哭了?」

水木常趕緊搖頭。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宋習之笑著說風涼話。

水木常急忙沖到水缸邊,一遍又一遍地漱口。暫時喪失了說話功能的水木常只能以雙眼來表示他熊熊的怒火。

「看什麼看,沒看過——」宋習之原打算說「美女」的,想一想覺著不妥,便改口,「名門淑女嗎?瞧你那傻樣!」

水木常正要反唇相譏,突然靈機一動,「原以為宋老爺仁善、宋小姐可親,必不會如外面傳聞的那般凶狠。誰知這不過是我水木常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罷!罷!罷!天下之大,豈無水木常的容身之地!我這就去拜別宋老爺!」語畢,抬腿就走。

「喂——」宋習之橫到他面前,「你真的認為我很可愛啊?」

面對一雙期待的眼眸,水木常故作姿態地昂起頭︰「原來是這麼以為。見面時見你爹叫你習之,嗯,我就思量這‘習之’必是取自‘學而時習之’吧。」

「你猜得一點不錯!」宋習之仰著臉看他,十六歲的她童性未改,一見有人說中了她名字的寓意便歡喜起來,「當初爹和娘就是希望我能夠學而時習之,做個才女!」

「可是呢,你卻凶巴巴地對待我這個身世飄零的可憐人,讓我飽受心理與生理的雙重打擊!」水木常眼圈一紅又要掉淚。

「這樣吧,你別走了。我來彌補你吧,那個,比方說,幫你做點什麼事呀。你說呢?」宋習之可愛地皺皺鼻子。

「這樣啊?這個嘛,讓我考慮一下!」心里早就樂翻了的水木常模模自己的下巴。

「你看你留下來挺好的,反正你去別處也要幫人做飯,不如留在我家。我爹的為人你是知道的,我待人也很好啊。」

「是嗎?」從鼻子里哼出來的聲音。

「因為總有人算計我們家嘛,我以為你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個。再說,誰叫你表現得那麼心虛呀!」宋習之扮個鬼臉。

水木常心口一緊。他干干地笑道︰「是你凶我,我才害怕的。其實,我知道,你是怕你爹怪你趕走我才這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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