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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溫柔 第10頁

作者︰凱晞

縴縴徐動何盈盈,玉腕俱凝若雲行。

舉袖揮青蛾,狀似明月泛雲河。

擢手映綺羅,體如清風動流波。

芳姿艷態妖且妍。

舞罷,玉磬連連鼓掌。

「妙極。竹兒,妳的舞技益發進步了。」

得到主子的贊揚,竹姬一笑。「爺,竹姬有一不情之請。」

「喔?」

「我听說絳雪姑娘劍舞得極好,竹兒最近亦新學了劍舞,希望能和絳雪姑娘討教幾招。」說是討教,但語調卻極為傲氣。

「絳雪?」

「我沒有興致。」一句話回得既冷且直接。

「喔--」語調拖得長長的。「本王倒是很想欣賞……」

他雙掌一擊,底下小廝恭謹地呈上一只黑布包裹的長型物。

玉磬揚手,黑布一掀,絳雪的表情立刻一變。

他的手隨意的劃過絲弦,發出錚鏦聲響。「這琴,妳想要回吧。」

絳雪只是沉默,但她的眼中有閃過一絲光芒。

「這樣吧,指導幾手,就將這琴物歸原主算是酬謝妳。若妳不肯,我就將這琴賞給竹姬。」

絳雪聞言,臉龐閃過一絲似有若無的怒意。頓了一會兒,她起身。

這次對陣,算是扳回一局,這一回小小的勝利教玉磬大悅。

「來人,賜劍。」

絳雪垂目,沒想到劍匣里放的竟是皞月劍。當時刺殺一役後就失蹤的劍原來被玉磬給收了起來。

她銳眼注意到劍已安然入鞘。是喂了誰的血?

刺殺醇親王當日她暗暗發誓這劍一出鞘,不見醇親王便是自己的血。

她緩緩提起劍,凝神屏氣。手一舞,劍在絳雪的手上彷佛活了起來。

三丈外的竹姬也執起一把劍。

「請。」

兩人欺身對陣。只見絳雪手中的皞月劍,其縮也凝重,似蛇之屈,其縱也險勁,俊逸處如風飄雪舞,恣意流動,勁貫中鋒,劍致凝重,劍拔弩張,磊波磔意,縱橫飄忽,流轉無方,乘瑕抵隙。

她雖無內力,但舞起來依舊是赫赫生風、招招引人。

數十招後,竹姬的劍勢已露疲態,逮著了她一個小失誤,絳雪的劍順勢送出制住了竹姬的咽喉,結束了這一場表演。

「多謝竹姬姑娘賜教。」

竹姬的臉色難看至極點。

絳雪回座,接過了古琴。她低頭細細端詳,順手一撥,舊指識舊弦,三兩下,未成曲調先有情。

絳雪的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久違的笑。

雖然她低著頭,但玉磬並沒有忽略她臉上綻放的喜悅。

他宛若失神般,緊緊的、緊緊的盯著她,像是給她那抹笑勾了魂去。

看在底下眾人眼里皆帶著不可思議的神情。這樣如天神一般高不可攀的王爺竟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

燕兒看著下頭人一個個面面相覷的表情,抿唇偷偷笑了。至此,誰是這府邸最受鍾愛的女人已經是無庸置疑了。

真開心哪。這下看那些小廝誰還敢仗勢欺人跟她大小聲?

第四章

千樹的燈花燦然點亮了夜空,香煙婉轉繚繞。

碩親王府這一夜水晶玻璃的各色風燈將王府點綴有如白晝。夜風拂過,一片繽紛花語紛紛墜落,沿著清流入湖緩緩成香雪海。花海簇擁著各色的水禽與草花的明燈,水上水下的琉璃世界相互爭輝,這是一個珠玉砌成的華美王國啊。

而這個王國的中心自然就是端坐在湖中亭里的那位碩親王玉磬。

這一天是玉磬壽誕,碩親王府大擺夜宴。各方祝壽之士,濟濟一堂,其中不乏高門貴族,皇親國戚爭先恐後要來巴結這當朝權貴。

玉磬一邊接見絡繹不絕的賀客,多數時候心思卻放在身邊的伊人身上。

這絳雪,他心想,明明就在燈火明亮間,偏偏冷冷遙遙又像遠遠在燈火眾人外。

斜輝脈脈水悠悠,她的一抹魂魄似乎也遠遠飄蕩到九天之外,生怕一個不注意,就再也拘不回來了。

女人的姿態該是柔軟的,眼神該是誘惑的,身子該是取悅人的。但她偏不。

她的姿態高傲、她的眼神冷淡,她的身子發出強烈的排斥,簡直是愚蠢,而為她這個愚蠢的人擔心、生悶氣的自己則更是愚蠢至極。

可想起她的倔強和笑容時,又讓他心泛起了一種莫名的柔情。

想寵她,想要時時見到她的笑,想要伸手為她拂去臉上的千年凝霜。

她卻總是不解風情,扭曲他的用心。

理智明白她是個有威脅的刺客,早該解決,但只要一想到她的性命有危險,這念頭即使連想都令他五髒六腑翻絞不已。

可惡!可惡!可惡!

祝賀之客源源不斷,渾身解數想出各種奇招祝壽,只希望巴結籠絡這位天之驕子,任誰也沒看見他以笑臉掩飾的不痛快。

只除了坐在他身旁的絳雪。也許是相處久了,對他的喜怒愈來愈敏銳,也能穿透莫測高深的面具洞悉他心底真正的情緒。

但明白又如何?他的情緒起伏與她沒一點相干哪。既然如此,她又為何開始坐立不安?

玉磬始終面帶微笑,捺著性子看著眾人賀壽的節目,一直到督統崇綺所領水兵操演排練的節目時,他的眼中閃過真正的興味。

只見一群水兵模樣打扮的人手各持著水龍火球潛入湖底,這種獨創的火藥是由豬腸拉扯成張,然後縫成圓狀,將火藥填入內,待要用時再將其吹鼓成球狀,而引線也不至于在水中熄滅。

待水兵潛游而上,上岸後,湖下突然傳來陣陣驚天的爆破聲,一艘艘湖上模型艦隊接二連三地沉沒。

接著,鞭炮齊鳴!叢叢煙火「咻、咻」的沖上天去,乒乒乓乓的爆響開來。五光十色的煙花,瀟天飛舞,把窗紙都染白了。

最後一艘最大的紙船沉沒之際,船身突然沖天煙火,煙火排出「福衍箕壽,俾熾爾昌」八個大字。

好大的陣仗,好個狗腿。絳雪冷眼看著。

玉磬轉身問督統崇綺,「好!好!督統這一手讓本王刮目相看!」

「王爺謬贊。臣不敢稱功,此次火龍沉船的節目乃是江南尉遲家所獻。」

一听江南尉遲府,絳雪的身形陡地一震,眸中閃過無以名之的熾芒……

「尉遲?可是江南第一大家的尉遲府?」

「是。」

「那操兵之人何人?」

「正是尉遲府公子。」

「此人如今何在?有這等俊彥,本王倒想一會……」

「稟王爺,尉遲公子正于亭外候著呢!」

「傳他上來。」

只見一個人影徐徐前進。那人從容跨步而來,莫卑莫亢,雖立于階下,以下仰上,卻一點也不顯位低身卑。

他沉穩定凝、意態安詳,有種蘊于內、形于外的自信。「在下尉遲棠,恭賀王爺千歲桂樹冬榮,壽晉大年。」

「好一個壽晉大年。」玉磬微笑,此人豐采如玉,目朗似星,兩人目光相接,但見他氣度嫻雅,對尉遲棠立添幾分好感。

「這水龍火球是你所發明?」

「正是在下拙作。」

「我大清雖境內安康,但邊境四方覬覦大敵亦不少,東南有前朝余孽鄭,東北亦有倭國屢犯我海域,這水龍火球來得正是時候。閣下可曾想過將此水龍火球貢獻于朝廷水軍?」

「回王爺的話,屬下設計的這水龍火球的效能有限,只用來娛樂,用于戰時遠遠不及。」

玉磬沒有馬上回應,他沉吟了一會兒方說道︰「江南尉遲家,富甲一方,跨運輸、兵器、絲綢、鹽業等,據說富可敵國……是嗎?」

即使尉遲棠對玉磬知悉他的底細感到任何訝異之情,從他的臉上也無從看出端倪。

「尉遲棠,可曾我朝為官?」

「尉遲棠不過是一介平民,平生無大志,無心為官。」

「什麼?你這等人才,大清竟無以延用,真是我朝廷之罪。」他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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